第13章 混沌噬则 初露锋芒

　　依靠着璃心为核心展开的生命结界，星盟舰队如同在污浊泥沼中撑开了一方净土，艰难却坚定地沿着叶红鲤计算的路径前行。

　　扭曲的法则生物在生命光华的照耀下，如同畏惧火焰的飞蛾，不敢过分靠近，只能在外围徒劳地释放着被大幅削弱的法则攻击，发出无声的、充满怨毒的尖啸。

　　然而，界域乱流的恶意，如同无底的深渊，永无止境。

　　“警告！前方检测到超大规模能量聚集！空间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是……是法则风暴！”

　　叶红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甚至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她面前的星图上，代表前方区域的区块已彻底变为刺目的猩红，无数代表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的符号在其中疯狂闪烁、碰撞，如同一个正在酝酿的、足以吞噬星辰的恐怖旋涡。

　　舷窗外，远方的景象令人心胆俱裂。那不是简单的能量湍流，而是一片法则的“屠宰场”。

　　空间本身在那里被撕成碎片，时间流速变得混乱不堪，光线被拉扯成无限延伸的、毫无意义的色带，基本的物质守恒定律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一片小型的破碎大陆被卷入其中，瞬间就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积木，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

　　这条由叶红鲤呕心沥血计算、阿木和璃心全力辅助才开辟出的狭窄路径，在这片浩瀚的法则风暴面前，被彻底堵死。

　　绕行？星图显示，左右两侧是更加危险、范围更广的绝对混乱区，一旦进入，舰队瞬间就会迷失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他娘的！这根本就是条绝路！”

　　格罗姆看着那毁灭一切的景象，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计算失误了吗，红鲤丫头？！”

　　叶红鲤脸色苍白，机械义眼的数据流几乎凝滞，她艰难地回应：

　　“不……是风暴的规模和强度……超出了之前所有探测数据的上限！它是在我们接近后才彻底爆发的……就像……就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陷阱！”

　　一股寒意掠过所有人心头。

　　灵风握紧断星剑，剑身嗡鸣，但他看着那片连法则都能粉碎的风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乃至一丝无力。

　　他的剑，可以斩断实体，可以劈开能量，但面对这种宇宙底层规则的暴动，又能如何？

　　雨柔眯起猩红的眼眸，指尖一缕幽紫色的毒性能量不安地跳动着：

　　“这下可麻烦了……这里的‘毒素’浓度，怕是能毒死一个星系的生命。硬闯的话，我们这艘‘小舢板’，估计连渣都不会剩下。”

　　连一直支撑着生命结界的璃心，也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那足以湮灭一切生命印记的恐怖气息，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维持结界的生命灵光都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绝望的氛围，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苏沉舟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近乎呢喃的低语：

　　“……终于……等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慌。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苏沉舟依旧站在舰桥最前端，但他的状态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并未看向那片令人绝望的风暴，而是微微闭着双眼，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如同饥渴旅人见到绿洲般的渴望。

　　他周身的混沌之力，不再是被动地引导或防御，而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奔腾流转。

　　背后的混沌虫翼不受控制地完全舒展，翼展达到极限，暗金色的主体纹路与边缘那抹新生的紫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着，翼膜高频震颤，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能与那片法则风暴产生共鸣的低沉嗡鸣。

　　“苏大哥，你……”

　　璃心担忧地望向他。

　　苏沉舟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他的眼眸深处，已不见平日的沉静与理智，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缓缓旋转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星璇。

　　一股古老、蛮荒、包容万物亦渴望吞噬万物的恐怖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甚至暂时压过了外界法则风暴带来的压迫感。

　　“你们守住这里。”

　　苏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去……为舰队，‘吃’出一条路来。”

　　“什么？！”

　　“指挥官！不可！”

　　“苏小子！你疯了？！那是法则风暴！不是能量乱流！”

　　格罗姆、叶红鲤、灵风等人几乎同时失声反对。

　　所有人都知道苏沉舟强大，但只身闯入法则风暴？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没疯。”

　　苏沉舟转头，目光扫过众人，那混沌旋转的眼眸让所有接触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我的力量，源于混沌。而混沌……本就包含‘无序’与‘混乱’。这片风暴，对你们是绝地，对我而言……”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

　　“……或许是……大补之物！”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背后混沌虫翼猛地一振，瞬间冲出了“破晓之光”号的护盾，毫不犹豫地、义无反顾地，径直射向那片连光线都能吞噬、连法则都能粉碎的恐怖风暴。

　　“苏大哥！”

　　璃心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想要延伸生命结界，却被叶红鲤一把按住。

　　“别动！你的力量属性与那里完全相克，反而会引发更剧烈的排斥！”

　　叶红鲤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苏沉舟消失的方向，机械义眼疯狂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能量信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见苏沉舟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那五彩斑斓却又代表着终极毁灭的法则风暴吞噬。

　　下一刻，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从风暴核心处传来。

　　“啊——！”

　　即便隔着战舰护盾和遥远距离，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承受着无法想象痛苦的嘶吼，依旧隐隐约约地传入每个人的意识，那是苏沉舟的声音。

　　透过观测设备勉强传回的、极度扭曲失真的画面中，他们看到苏沉舟的身影在风暴中剧烈震颤，他背后的混沌虫翼疯狂扇动，试图稳定身形，翼膜上的纹路亮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表面，皮肤不断开裂，又在那磅礴的混沌之力下强行愈合，暗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就被蒸发。

　　更可怕的是，他的形体都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被风暴同化、分解。

　　他正在做的，是强行将一股代表着“空间撕裂”与“时间错乱”的法则碎片，吸入自己的混沌核心。

　　这个过程，远比吞噬暗影水晶凶险万倍。

　　那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吸收，而是在用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道，去强行容纳、解析、降服宇宙的底层规则！这其中的痛苦，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的强者瞬间崩溃。

　　“他在吞噬法则……他真的在这么做……”

　　灵风喃喃自语，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自问，若是自己身处其境，恐怕连一瞬都支撑不住。

　　时间，在极度煎熬中缓慢流逝。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沉舟即将被法则风暴彻底湮灭之时——

　　异变发生了！

　　那团原本狂暴肆虐的法则风暴，核心处突然向内猛地坍缩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咬掉了一块。

　　紧接着，一股迥异于风暴混乱气息的、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凌驾于诸多规则之上的力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风暴的边缘，出现了一小片极不协调的、呈现出暗灰色的“平静”区域。

　　在这片区域里，混乱的光带变得平直，扭曲的空间恢复了稳定，甚至那一片区域的物理规则，都暂时性地、强制性地被“修正”回了常态。

　　而苏沉舟的身影，就在这片被他硬生生“啃”出来的、直径不过百米的稳定区域的中心，缓缓浮现。

　　他背后的混沌虫翼依旧展开，但形态似乎发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纹路更加复杂，那抹紫芒更加深邃。

　　他周身的气息虽然有些紊乱，脸色也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里的混沌星璇，却更加凝实、更加幽深。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前方另一股袭来的、带着“物质崩解”法则的能量流，轻轻一握。

　　“初级法则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能量光辉。

　　那股足以让战舰合金瞬间化为基本粒子的法则能量流，在靠近他手掌的瞬间，就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其内部蕴含的“崩解”法则被强行扭曲、覆盖，变得温顺而无力，最终悄无声息地消散。

　　“……路，通了。”

　　苏沉舟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掌握新力量的悸动。

　　舰队前方，那片原本绝路的法则风暴，赫然被苏沉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打开了一个短暂而狭窄的、可供通行的缺口。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无法言喻的震撼。

　　“全舰！跟上指挥官！快！”

　　叶红鲤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

　　舰队再次启程，沿着苏沉舟以自身为代价开辟出的通道，小心翼翼地穿越这片死亡禁区。

　　每一个经过苏沉舟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向他投去混合着敬畏、感激与难以置信的目光。

　　苏沉舟悬浮在通道中央，混沌虫翼微微扇动，维持着这片来之不易的稳定。

　　他感受着体内那虽然消耗巨大、却更加灵动、仿佛能与宇宙更深层规则沟通的混沌之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吞噬法则，扭曲规则。

　　这条通往王座的道路，他将以混沌之名，亲手开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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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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