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牧羊人”的抉择

　　叶晚扮成一个独立调查记者，靠着陆寻的技术，赌上了这一把。

　　她现在的新身份叫南希，履历做的天衣无缝，专挖大公司黑幕，字里行间全是股为了真相不要命的狠劲。

　　陆寻就像潜伏在网络深海的章鱼，无数触手悄无声息搭在了赵启明集团网络的神经末梢上。他找到的突破口，是牧羊人办公终端的一个系统维护后门。这门很小还有严格的时间限制，跟定时开放的狗洞差不多。

　　“准备好了？”陆寻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嘶嘶声，“咱就一次机会。他要是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就得掐断。到时候这条线就彻底废了。”

　　“知道了。”叶晚压低声音，她正对着一面虚拟镜子练表情。镜子里的南希，眼神锐利，嘴角挂着职业性的冷漠，挑不出一点毛病。

　　陆寻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快的像一阵风。他通过那个狗洞，把一份精心伪造的系统异常报告，推送到了牧羊人的私人工作台。报告的核心内容是一段被故意损坏的数据。

　　那是一份医疗诊断记录的残片。

　　上面，二级精神残疾跟情感认知障碍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刺眼的不行。

　　这是在钓鱼，用他儿子血淋淋的伤疤当鱼饵。

　　叶晚的心揪了一下，这很残忍，但她们没得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熬的人像过了一百年。

　　牧羊人没有回应。

　　“他不会不上钩吧？”叶晚有点急了。

　　“再等等。”陆寻的声音很稳，“一个当爹的看到这个，不可能没反应。他现在不回，说明他心里正折腾呢。老兄，回个话啊，我这消息是发给火星车了？”

　　就在陆寻都快忍不住再发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加密的匿名对话框，突然弹了出来。

　　上面就三个字，每个字都像用冰块砸出来的。

　　“你是谁？？”

　　鱼，上钩了。

　　叶晚立刻切到南希的人设，声音冷静又专业，通过变声器处理后，听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干练女人。

　　“一个想让花园烧起来的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标。你儿子不是个例，只是伊甸园完美数据下的一个小数点。我们手上有能把赵启明送上断头台的完整证据。”

　　对话框那头，是更久的沉默。

　　叶晚能想到，屏幕另一边的那个男人，心里正在经历怎么样的风暴。一边是毁掉家庭的仇恨，另一边是赵启明那座根本没法撼动的权力冰山。

　　最后，仇恨压倒了恐惧。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们能找到你，还能拿到这份你以为已经彻底销毁的记录。”叶晚加重了语气，“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他死。你只要告诉我们，他最后的堡垒在哪就行。”

　　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涅盘计划...”

　　牧羊人终于开始吐情报，他打字飞快，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秘密一口气全倒出来。

　　“他疯了，他要把伊甸园2.0建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离线服务器里。一个伪装成国家地下地质资料库的绝密设施。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神国。”

　　“他在那备份了所有实验的原始数据，一切的一切，毫无删减。包括...”

　　牧羊人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好像敲下这几个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包括苏婉当年遇害时，最完整的，没有经过任何情感炼析的原始记忆文件。他把它称之为...记忆烙印。”

　　叶晚的呼吸一下停住了。

　　记忆烙印！！那才是真正的，没被任何污染过的真相！！

　　“把坐标发给我！！”

　　“好...我把设施的结构图跟权限漏洞也发给你，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你们要小心，那里的防御系统是锁匠亲手设计的...”

　　一段加密数据流开始传输。

　　陆寻十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疯狂接收转存这些要命的情报。

　　进度条稳步上涨。

　　98%...

　　99%...

　　就在数据传输完成的瞬间！！

　　牧羊人的对话框，那个匿名的灰色ID，一点预兆没有，“啪”一下，碎成了无数像素点，消失了。

　　连接，被从物理层面，用最粗暴的方式切断了。

　　“不好！！”陆寻脸色一变，“他暴露了！有系统级的清除指令直接抹掉了他的终端！！”

　　安全屋里死一样的安静。

　　叶晚跟陆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他们的盟友，很可能已经死了。

　　而赵启明，也肯定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那座地下的神国，此刻，想必已经张开了网，等着他们去自投罗网。

　　“他妈的。”叶晚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被点燃的冰冷怒火。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武器开始检查弹药。

　　行动，必须马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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