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身份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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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谁懂啊，这瓜大到我一个人吃不完！伊甸园翻车，赵启明被捕，年度爽文都不敢这么写！”“楼上的村通网？重点是那个代号普罗米修斯的核心受害者啊！官方通报里把他保护的严严实实，这哥们儿到底是谁啊？！”
“最新深扒！有内部消息说，夜莺叶晚身边一直跟着个神秘的重伤员，很可能就是普罗米修斯本人！”
“我丢，英雄惜英雄？这CP我先磕为敬！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听着普罗米修斯这事，有点像当年黑市里那个传说中的记忆窃贼孤狼的手法？细思极恐！”
废弃的地下潜艇船坞里，坦克划拉着终端屏幕，把这些乌七八糟的网络热议跟阴谋论，当单口相声念了出来。
“大姐头，你现在可是顶流了。不过这帮吃瓜群众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还孤狼，他们怎么不说普罗米修斯是外星人呢？”
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身影轻微的动了一下。
陆寻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的睁开眼。
这些天，他的身体在缓慢的恢复，但脑子里那片浓雾，却始终没散。那些属于别人的还有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碎片，乱成一堆互相排斥的零件，在他脑子里疯狂冲撞，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甚至分不清，那个在白色噩梦里被当成燃料的倒霉蛋，究竟是不是自己。
可刚刚，坦克念叨的那个名字——孤狼，跟一把生锈的钥匙似的，在他混乱的记忆深处，硬是撬开了一条细缝。
一丝属于顶尖窃贼的敏锐直觉跟指尖触碰加密密钥的冰冷手感，悄然回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能在最严密的记忆宫殿里，偷走最隐秘的宝藏。
现在，他却连自己是谁都快偷不回来了。
孤狼……
这个代号，对他来说，熟悉又遥远。
叶晚端来一碗温热的合成食物，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她看见他眼里的迷茫，没说话，只是把碗递给他，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
她最近很忙。
作为终结了赵启明罪恶统治的英雄，她成了全世界的焦点。无数的采访邀请跟听证会请求，跟雪片似的飞来。
她应付着这一切，活像个设定好程序的AI，冷静又高效。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对记忆技术的反思，对赵启明罪行的控诉还有对那些牺牲者的缅怀上。
她把他，藏得很好。
陆寻沉默的喝着那碗没什么味道的流食，看着叶晚疲惫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又软又疼。
“我们走吧。”他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叶晚动作一顿，她转过头，看着他。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陆寻的眼神里，带着点哀求跟脆弱，“我能做到。用我的……技术，抹掉我们所有的痕迹。我们可以开个书店，或者别的什么。再也没有赵启明，没有伊甸园，没有这些该死的一切。”
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长，缠住了他快要窒息的心。
叶晚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期盼跟恐惧。她知道，他累了，他怕了。他经历了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一万次的地狱。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消瘦的脸颊，动作温柔，生怕惊碎了什么瓷器。
“好。”她轻声说。
陆寻的眼睛瞬间亮了，跟溺水的人抓着了浮木似的。
但叶晚的下一句话，又把他重新推回了冰冷的海水里。
“在那之前，”她调出一块虚拟光屏，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光屏上，是一份暗网的悬赏令。
【寻找普罗米修斯】
悬赏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
目标特性描述的冰冷又精准：【S级意识载体，具备‘基石’潜质。】
“赵启明倒了，但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他亲手打开了。”叶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现在，全世界的鬣狗，都被那份能让人成神的技术吸引了过来。他们闻着血腥味，露出了獠牙。”
她看着陆寻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他们不只是想要技术。他们还在寻找配方，一个能让他们也造出伊甸园的配方。一个……能承受一切的，新的基石。”
陆寻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他看着叶晚的脸，那张脸写满了疲惫跟决绝，却没有一丝强迫。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他可以带着她走，躲进世界的某个角落，假装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可然后呢？
让另一个陆寻，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被做成新的普罗米修斯？
让叶晚，这个把为母亲复仇当成毕生信念的女人，为了他，放弃她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一切？
他做不到。
那片化不开的记忆浓雾，仿佛被这残酷的现实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想起了林玥最后的告别，还有幽灵跟那些队员决绝的背影。
真实，原来这么重。
陆寻的颤抖慢慢停了。
他抬起头，迎上叶晚的目光。那双空洞迷茫的眼睛里，一点属于孤狼的，冰冷刺骨的光，重新被点燃了。
他轻轻的推开叶晚的手，自己撑着墙，动作很慢，却异常坚定的，站了起来。
“那家书店……”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股子属于陆寻的，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劲儿又回来了。
“……恐怕得再等一等了。”
“在打烊之前，总得先清扫一下店里那些烦人又打不死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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