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前程仍漫漫

　　林闻轩将孩子护在身后，面对步步紧逼的王崇明，突然笑了。

　　“王大人可知，为何梅公非要我送红册入京？”

　　王崇明挑眉：“愿闻其详。”

　　“因为...”他缓缓取出那两半梅花玉佩，在手中拼成完整的一块，“我手里有梅公最想要的东西。”

　　王崇明瞳孔骤缩。他当然认得这块玉佩——梅知节寻找多年的传家之宝，据说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可能！这玉佩二十年前就...”

　　“就随梅公那位私奔的夫人一起失踪了。”林闻轩接口道，脑中飞速组合着信息——慧明的暗示、老渔夫的话、孩子的身世...“王大人不妨猜猜，这孩子是谁的骨肉？”

　　王崇明看向那个脏兮兮的孩子，脸色变幻。若这孩子真是梅知节的血脉...

　　趁对方分神，林闻轩突然抱起孩子冲向河岸。王崇明反应过来急追，却见林闻轩纵身跃入河中。

　　“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林闻轩潜入水底，凭借儿时在故乡练就的水性，向对岸游去。孩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却始终紧抱着那个账本。

　　对岸芦苇丛中，早有丐帮弟子接应。他们换上乞丐装扮，混入一群流民中，向京城方向行进。

　　三日后，他们在黄河边的一个破庙落脚。孩子因连日惊吓发起高烧，梦中不停呓语：“娘...爹...”

　　林闻轩用湿布为孩子擦拭额头，发现孩子颈后有一个梅花状胎记——与梅知节颈后的胎记如出一辙。

　　“看来我猜对了。”他喃喃自语。

　　庙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警惕地握紧匕首。进来的却是影，仍是一身黑衣。

　　“梅公改了命令。”影丢来一个药瓶，“把孩子安全送到京城，交给忠顺亲王。”

　　林闻轩愣住：“忠顺亲王？不是梅公？”

　　“梅公...”影欲言又止，最终只道，“京城的水，比你想的更深。”

　　服过药，孩子沉沉睡去。林闻轩与影守在庙中，听着黄河咆哮的水声。

　　“你为什么听命于梅公？”林闻轩突然问。

　　影沉默良久，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布满烧伤的脸。

　　“十年前，梅公从火场中救出我。”影的声音毫无波澜，“我的家人全死了，据说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本名册。”

　　林闻轩心脏狂跳：“红册？”

　　影点头：“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影。”他重新戴上面具，“你知道吗？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仇人是谁，却还要为他卖命。”

　　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影瞬间警觉：“是漕运总督的亲兵！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闻轩看向熟睡的孩子，发现孩子袖中露出一角信笺——竟是一张追踪符！

　　“我们被出卖了。”他苦笑。

　　影拔剑起身：“我带人引开他们，你趁机带孩子走。”顿了顿，又道，“若我回不来...告诉那孩子，他娘是个好人。”

　　“你认识孙寡妇？”

　　“她是我妹妹。”影最后看他一眼，纵身跃出庙门。

　　林闻轩抱起孩子，从后窗逃走。身后传来兵刃相交声和惨叫声，他没有回头。

　　三更时分，他带着孩子抵达一个小镇。在客栈安顿时，他发现账本中夹着一页先前忽略的纸条，是柳如丝的笔迹：

　　“梅知节与忠顺亲王乃同胞兄弟，当年狸猫换太子之真相，尽在红册之中。”

　　他浑身冰凉。如果梅知节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那当今皇上...

　　此时，客栈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站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递上一枚令牌：

　　“林大人，首辅大人派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

　　林闻轩看向窗外，发现客栈已被重重包围。而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京城的接应人马也到了。

　　前有首辅，后有梅党，手中握着足以改朝换代的秘密，怀里抱着关键的孩子。

　　他的前程，仍是一片迷雾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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