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剑心初成

　　冰封岭最深处的雾，是活的。

　　浓白的雾气裹着冰碴，像无数把细小的冰刃，刮在林风的剑意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更诡异的是，雾气会主动缠绕灵力——他尝试放出的神识刚探出去五丈，就被雾气绞成碎片，连带着识海都泛起一阵刺痛。

　　“这雾里有阵法残留。”林风停下脚步，指尖凝出一缕青色剑意，朝着雾气中轻弹。剑意刚接触雾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绕着圈消散在雾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青色轨迹。

　　他忽然想起风剑冢遗迹里的壁画——上古剑修操控风时，总爱让气流顺着特定的纹路流转，说是“借天地之势，而非逆之”。林风深吸一口气，收敛周身剑意，转而运转《风剑心诀》的基础法门，让体内的风剑种与周围的风元素产生共鸣。

　　片刻后，他的指尖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这一次，雾气不再主动攻击，反而像遇到同类般，缓缓让出一条通路——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道青色的轨迹，顺着轨迹望去，远处竟有一点微弱的青光，在雾海里忽明忽暗。

　　“是遗迹的方向。”林风眼神一亮，顺着青色轨迹前行。

　　越往深处走，雾气中的冰碴越少，风属性灵力却越浓郁，甚至能在指尖凝成细小的风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一座丈高的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石门是用整块青风岩打造的，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剑纹，剑纹的走势与风的流向完美契合，像是将一场狂风定格在了石头上。石门正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追风剑的剑柄分毫不差，但凹槽周围还刻着一圈细密的小字——“风随剑动，剑映本心”。

　　林风握住追风剑，没有直接插入凹槽。他盯着那些小字，忽然想起风剑冢虚幻身影说的“以风为剑，剑随心动”，便试着将一缕风剑种的力量注入剑柄。

　　“嗡——”

　　追风剑瞬间亮起青光，剑柄与凹槽接触的瞬间，石门上的剑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纹流淌的方向，青色的灵力如水流般涌动，将整个石门笼罩。

　　“咔嚓！”

　　石门缓缓向两侧推开，一股比外面浓郁十倍的风属性灵力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古老而纯粹的剑意，让林风体内的风剑种忍不住微微颤抖。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绘着完整的壁画。林风举着追风剑，借着剑身的青光仔细观察——

　　第一幅画里，一个身穿青袍的剑修站在山顶，面对漫天狂风，手中长剑却纹丝不动，风过剑身时，竟自动绕开了剑刃；

　　第二幅画里，剑修手持长剑，对着一片湖水挥剑，剑气没有劈开水面，反而引动湖水化作风旋，将周围的妖兽卷上天际；

　　第三幅画里，剑修坐在云雾中，手中没有剑，周身却有风元素凝聚成剑形，远处的山峰被无形的剑气劈成两半，而剑修的眼神依旧平静。

　　“原来如此……”林风停下脚步，盯着第三幅画。他之前练《风剑诀》，总想着用剑意催动风，却忽略了“风本身就是剑”——就像现在，他能感觉到通道里的风元素，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让风凝成剑。

　　这种领悟让他体内的风剑种骤然发热，之前卡在“风剑种”巅峰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通道尽头是一座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个青色的玉盒，玉盒周围有三道半透明的风环，正缓缓旋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风走到高台前，能清晰地感觉到，风环里的剑意与他的风剑种同源，却更精纯、更凝练——这是上古剑修留下的“剑意考验”，只有真正理解“风剑”的人，才能穿过风环。

　　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闭上眼，回忆壁画里的场景，将《风剑心诀》运转到极致。体内的风剑种不再主动释放剑意，反而开始吸收周围的风属性灵力，连带着石室里的风环，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

　　“风无定形，剑无定势。”林风轻声自语，缓缓伸出手，穿过风环。

　　没有预想中的阻拦，风环像水流般从他手边流过，甚至主动融入他的体内，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风属性剑意，注入风剑种中。

　　林风睁开眼，拿起悬浮的玉盒。玉盒入手微凉，上面刻着“风剑心”三个字，打开的瞬间，一道青色的光影从盒中飞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幻的身影——正是壁画里的上古剑修。

　　“终于有人能穿过我的风环了。”虚幻身影的声音温和，眼神落在林风身上时，带着一丝欣慰，“你体内的风剑种，已初具‘心’的雏形，比我当年强多了。”

　　“前辈谬赞。”林风拱手行礼，“晚辈只是侥幸领悟了‘风即剑’的道理。”

　　“不是侥幸。”虚幻身影摇头，“剑道之路，最忌‘强求’。你能放下‘用剑催风’的执念，转而‘以风养剑’，这份心境，才是剑修最该有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当年卡在剑尊巅峰百年，就是因为太执着于‘斩’，总想着用剑劈开所有阻碍，却忘了风的本质是‘绕’——遇到山，风会绕过去；遇到墙，风会穿过去。剑道亦然，不是所有敌人都要斩杀，不是所有困难都要硬抗。”

　　林风心中一震。他忽然想起在青云宗的复仇，想起在黑鸦帮、寒水宗的杀戮——他一直以为“剑”是复仇的工具，却忘了剑也能用来守护，就像他救商队、救雪村村民时那样。

　　“多谢前辈指点。”林风的眼神清明了许多，体内的风剑种再次发热，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力量提升，而是带着一种“明悟”的气息。

　　“这是我毕生的剑道感悟，你且收下。”虚幻身影抬手一挥，一道青色的流光注入林风的眉心，“《风剑心诀》的完整版就在其中，能助你将风剑种进化成‘风剑心’。记住，剑心不是杀戮之心，是守护之心，是明辨是非之心。”

　　流光融入的瞬间，林风的识海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无数关于风剑的感悟涌入脑海，《风剑心诀》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清晰，体内的风剑种开始剧烈地旋转，吸收着石室里所有的风属性灵力，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形成了一道青色的漩涡。

　　“嗡——！”

　　风剑种在漩涡中心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原本米粒大小的剑种，渐渐凝聚成一颗半透明的“心”形晶体，晶体表面流动着风纹，每一次跳动，都能引动周围的风元素——风剑心，成了！

　　“好……好一个风剑心！”虚幻身影的声音带着激动，“我没看错人，你定能走得比我远。”

　　话音未落，石室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石壁上出现一道道裂痕，高台也开始崩塌——遗迹的能量已耗尽，即将沉入冰封岭的冰层之下。

　　“前辈！”林风看着虚幻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眼中满是感激。

　　“去吧。”虚幻身影笑了笑，“带着你的剑心，走更远的路。记住，风无界，剑无疆，心之所向，便是剑道所向。”

　　虚幻身影彻底消散的瞬间，林风收起玉盒和散落的竹简，转身朝着通道跑去。此时的他，对风的掌控已达到新的境界——他不必再刻意催动剑意，只需心念一动，周围的风就会自动托着他前行，哪怕通道里落下碎石，也会被风自动挡开。

　　跑出石门的瞬间，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门与遗迹一同沉入冰层，浓雾重新合拢，仿佛这里从未有过一座遗迹。

　　林风站在雾海里，感受着体内跳动的风剑心，指尖轻轻一动，一缕风就凝成细小的剑形，在他掌心旋转。他能感觉到，极北荒原的方向，有一股更复杂的风——那里不仅有凛冽的寒风，还有带着战意的风、带着生机的风，显然藏着新的机缘。

　　“前辈说得对，心之所向，便是剑道所向。”林风握紧追风剑，剑穗上的青兰在风中轻轻飘动，“接下来，去极北荒原看看。”

　　他纵身跃起，青色的风在脚下凝成一道无形的台阶，载着他朝着极北的方向飞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雾海深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轨迹，证明他曾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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