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预言、冲突与疏离

　　霍格沃茨的考试周终于在一片羽毛笔的沙沙声和魔杖尖端的微光中落下帷幕。茜茜·塞尔温轻松地完成了所有科目的考试，对她而言，这更像是对已有知识的一次系统性梳理。当她抱着书本走出考场时，意外地（或者说，并不那么意外地）在走廊上遇到了西奥多·诺特。

　　“感觉如何，诺特？”茜茜自然地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开始讨论刚才魔咒学考试中那道关于快乐咒反咒应用的拓展题。

　　西奥多微微颔首，他今年长高了不少，身形越发挺拔修长，原本就秀美的五官褪去了些许少年的柔和，线条变得更加清晰英挺。干练的深褐色碎发随意垂落，衬得他那双总是带着一丝忧郁的灰色眼眸更加锐利。比起德拉科·马尔福那种带着刻意雕琢的精致傲慢，或是布雷斯·扎比尼那种混合着异域风情的慵懒魅力，西奥多身上那种清冷、疏离又带着书卷气的忧郁感，自成一道风景，也悄然吸引了不少路过女生的目光。

　　此刻，他正专注地与茜茜分析着试题的几种可能解法，逻辑清晰，言辞简洁。俊男美女的组合，学识与外貌同样出众，引得走廊上的学生们频频回首。

　　“我认为弗立维教授更倾向于考验收束咒语时魔力输出的稳定性，而非单纯的咒语威力……”西奥多正说着，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前方，话语微微一顿。

　　只见哈利·波特刚从另一间考场（很可能是占卜学教室）出来，脸上带着一种魂不守舍的困惑，眉头紧锁，仿佛在为什么难题深深困扰。当他抬头看到茜茜时，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古怪，眼神里混杂着惊讶、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波特？”茜茜停下与西奥多的讨论，有些疑惑地开口，“你看起来像是刚被皮皮鬼塞进了一桶冰水里。考得不好？”

　　哈利张了张嘴，视线在茜茜和西奥多之间游移，最终落在茜茜身上，欲言又止。

　　西奥多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不悦，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绅士地侧身半步，为茜茜和哈利留出交谈的空间，自己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投向窗外的庭院，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被打扰的不耐。

　　“是……特里劳妮教授。”他含糊地说，“她……她刚才考试结束后，又对我说了一个预言。”

　　茜茜与转过头的西奥多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对特里劳妮教授“预言”惯性的不以为然。随后西奥多的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眉头皱的更紧了，茜茜转向哈利，语气温和地劝解道：“哈利，别太放在心上。我在公共休息室里不止一次听潘西和达芙妮议论过，特里劳妮教授显然特别‘偏爱’预言悲剧来制造效果。说真的，”她顿了顿，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对校长招聘品味的质疑，“我有时真怀疑邓布利多教授招聘教授的标准是否足够……严谨。我觉得你完全不必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话担心。”

　　“这次不一样！”哈利急切地反驳，绿眼睛里带着罕见的认真，“她的声音……完全变了！不是平时那种故意装出来的、模糊不清的调子，而是……很清晰，很冰冷！”

　　西奥多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冷冷地瞥了哈利一眼，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刺人。就在哈利犹豫着是否要说出预言内容时——

　　“哈利！”罗恩·韦斯莱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脸上因为愤怒和奔跑而涨红。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茜茜和西奥多时，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尤其是针对茜茜，他忍不住大声吼道：“你满意了吧！赛尔温！你和你的好朋友马尔福满意了吧！处决令下来了！巴克比克要被执行死刑了！”

　　茜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西奥多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茜茜身前稍侧的位置。他脸上那惯有的清冷和忧郁被一种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愤怒所取代。

　　“韦斯莱，”西奥多拧着秀长的眉，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巨怪同化，就应该清楚，那头畜生的命运是魔法部和危险生物委员会的决定，与茜茜何干？还是说，你贫瘠的认知里，只会像疯狗一样胡乱攀咬，来掩盖你们自己无力改变事实的可悲？”

　　他随即又将冰冷的目光转向哈利，语气更加尖锐：“至于你，波特。如果你宁愿相信一个神棍的胡言乱语，并因此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拦住别人的去路，沉浸在自我悲情的戏剧里，而不是去面对现实——比如，去陪陪那个把危险生物带到课堂、最终自食其果的猎场看守度过他‘难过’的时光——那我只能说，救世主的头脑，果然非同凡响。”

　　这一连串的毒液精准地喷在哈利和罗恩最痛的地方。罗恩的脸瞬间由红转紫，他怒吼一声“诺特！”，猛地抽出了魔杖指向西奥多！

　　西奥多却只是嗤笑一声，动也没动。他高挺的鼻梁在走廊的光线下投下清晰的侧影，微微歪着头，那双锐利的灰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罗恩，等着他先出手。那份镇定自若，反而更激怒了罗恩。

　　“罗恩！不要！”赫敏·格兰杰及时出现，一把按住了罗恩举起魔杖的手臂。她先是歉然地看了茜茜一眼，然后快速地对哈利和罗恩说：“哈利，罗恩，别在这里闹了！我们得去看看海格！他现在需要有人陪着！”

　　哈利狠狠地瞪了西奥多一眼，绿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但赫敏的话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拉着依旧愤愤不平的罗恩，跟着赫敏匆匆离开了。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滞。

　　茜茜看着三人组离去的背影，沉默着。西奥多转过身，面对她，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种洞察和……近乎告诫的意味。

　　“看到了吗，茜茜？”他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字字清晰，“短暂的、因特定事件而产生的交集，就像阳光下的露水。当立场回归，当价值观碰撞，所谓的‘友谊’或者‘善意’，脆弱得不堪一击。格兰芬多和我们，本质上是两条路上的人。强行维持这种脆弱的联系，除了在未来面对更彻底的决裂时徒增伤感，没有任何意义。有些界限，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跨越。”

　　茜茜依旧沉默着，她没有看西奥多，目光依旧停留在哈利他们消失的走廊尽头。西奥多的话像冰冷的雨水，敲打在她心上。她明白他的话有道理，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鸿沟，她与赫敏他们所处的世界差异，都是客观存在的。但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让她无法轻易地点头认同。

　　她的沉默，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回答。西奥多看着她完美的侧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双灰色的眼眸，似乎又深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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