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狼人论文与赫敏的求助

　　几天后的下午，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图书馆古老的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茜茜·塞尔温独自占据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正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关于古代如尼文变体的厚重典籍。羽毛笔在一旁的墨水瓶中蘸了蘸，在羊皮纸上留下优雅流畅的字迹。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她抬起头，看到赫敏·格兰杰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书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烦躁。

　　“介意我坐这里吗，塞尔温？”赫敏小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茜茜从她的古代如尼文中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对面的空位。“请便。”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赫敏·格兰杰身上，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不过几周时间，赫敏的脸颊似乎更瘦削了，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原本蓬松的棕色卷发也显得干枯毛躁，整个人像一根绷得过紧、即将断裂的琴弦。

　　“格兰杰，”茜茜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意味，“人的精力如同坩埚里的魔药材料，是有限的。试图在一口锅里熬煮所有药材，结果只会得到一滩毫无用处的废料。想要抓住所有时间，最终可能会被时间反噬。有些知识，或许并不需要急于一时。”她灰蓝色的眼眸意有所指地看向赫敏手边那摞高得吓人的书籍——从《中世纪巫术指南》到《算术占卜新论》，跨度极大。

　　赫敏从一堆羊皮纸中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谢谢关心，塞尔温。但你似乎就能轻松应对所有课程以及课程意外的所有，甚至…比所有人做得更好。”她的语气里没有嫉妒，只有真诚的困惑，仿佛在茜茜身上看到了一个自己无法企及的标杆。

　　茜茜的指尖轻轻划过书本的烫金标题，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旁人无法理解的阴影。那段与汤姆·里德尔在魔法深渊中疯狂汲取知识、日夜不休地探讨钻研的日子，如同幽灵般掠过心头——那代价，远非旁人所能想象。

　　“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格兰杰。”茜茜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我曾经也以为可以，但现实给了我深刻的教训。有时候，执着于追逐所有，反而会错过真正重要的东西。”她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图书馆高耸的穹顶，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或许，你应该试着让时间慢下来，看看窗外的阳光，听听雨落在湖面的声音，或者……只是和朋友毫无负担地聊聊天。知识无穷尽，但青春和健康，却很短暂。”

　　赫敏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从以聪慧和冷静着称的茜茜·塞尔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番话像一道微光，刺破了她被繁重课业和秘密压得透不过气的世界。她若有所思地抿紧了嘴唇，眼神中挣扎与醒悟交织。

　　随后赫敏收起了那些超纲的书，她揉了揉太阳穴，她抽出其中一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不由得唉声叹气。

　　“你说的对茜茜，也许我该适当放松下了，或许把这个论文写完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唉，我真不明白……”赫敏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抱怨，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斯内普教授到底为什么要给我布置这么一篇论文？《论狼人的识别与狼毒药剂的社会意义》，还要结合近一个世纪的案例！这根本超出了N.E.W.Ts的水平！他明明知道我们这学期功课有多重，还有巴克比克的事情……”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句，才猛然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是斯莱特林的茜茜·塞尔温，是那位以偏心着称的魔药大师最欣赏的学生之一。赫敏的脸瞬间涨红了，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哦……对不起，塞尔温。”她讷讷地说，眼神有些躲闪，“我不该在你面前抱怨斯内普教授……我知道他很……看重你。”

　　看着赫敏那副窘迫又带着黑眼圈的样子，难得地没有立刻维护自家院长。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用一种略带辩解，但又似乎不那么确定的语气说：

　　“斯内普教授……他不会无缘无故布置超纲的作业。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这话说出来，连茜茜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她看着赫敏桌上那篇关于狼人的论文标题，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看似无关的片段：卢平教授总是显得很疲惫，尤其在满月前后；他请假的原因总是“身体不适”；斯内普教授代课时，看向卢平空座位时那冰冷又带着一丝……了然的眼神？还有，在开学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卢平教授展示博格特时，它最后变成了……

　　一个银色的、圆形的球体。

　　当时大家都有些疑惑，但现在，结合这篇关于狼人的论文……

　　银色的球体……月亮？

　　狼人……满月……

　　茜茜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她手中的羽毛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摊开的书页上，留下了一小团墨渍。

　　“月亮……”她几乎是无声地喃喃自语。

　　赫敏被茜茜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论文标题，又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一个同样惊人的猜想也瞬间击中了她的脑海。她的嘴巴微微张开，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恍然。

　　两个聪明的女孩隔着桌子，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推测。

　　图书馆里依旧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羽毛笔书写的细微声响。但在那张靠窗的桌子旁，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个关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巨大秘密，就在这关于狼人论文的抱怨和一句无力的辩解中，被悄然揭开了一角。

　　茜茜深吸一口气，打破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安静，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压低到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邓布利多教授是疯了么？我对他的招聘标准简直感到不可思议！上学期的洛哈特，这学期的……狼人？还有……”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赫敏。

　　赫敏的脸更红了，她知道茜茜未说出口的是海格。两个小女巫之间再次涌起一种难言的尴尬。她们一个是维护海格的格兰芬多，一个是认为海格行事鲁莽的斯莱特林，这个话题无疑会引发争执。

　　茜茜迅速转移了话题，更像是自我劝解般低声说：“……好吧，或许是因为神秘人对这个职位下了诅咒，合适的教授确实难找。矮子里拔……大个。至少，卢平教授在教书方面是称职的，比洛哈特强多了。”她回想起卢平教授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生动讲解和有效指导，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同时，她也想起，每次月圆前后，地窖里飘出的魔药气味似乎都格外浓郁，斯内普教授也比平时更加神出鬼没，脸色也似乎更苍白一些。调配狼毒药剂这种极其复杂、容不得半点差错的高级魔药，想必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和精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哈利和罗恩气喘吁吁地找到了她们，脸上写满了焦虑。

　　“赫敏！”哈利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茜茜也在，声音沙哑地说，“我们得再想想办法！海格他……他整个人都垮了！”罗恩在一旁用力点头，脸色同样难看。

　　赫敏像是被从沉思中惊醒，立刻回到了现实的问题上，她转向茜茜，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语速又快又急：“茜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关于巴克比克！我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法律条文、历史判例，甚至连国际神奇动物保护法都翻遍了！但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因为它确实有‘袭击记录’……你的家族，或者你的人脉，能不能……”

　　茜茜静静地听着，她的目光扫过哈利和罗恩充满期盼的脸，最终落回赫敏身上。然后，她缓缓地，却异常清晰地摇了摇头。

　　“我很抱歉，格兰杰，这件事我无法提供帮助。”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首先，德拉科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我无论如何不会站在伤害他的魔法生物的一边”茜茜不理会罗恩气急败坏的大叫，继续说道“其次我认为将一只魔法部明确列为一等级别的危险生物带到低年级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课堂上，这个决定本身就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我无法理解海格教授为何会认为它‘不危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而现在，后果就是它确实造成了伤害。”

　　“海格不是故意的！”罗恩再也忍不住忍不住抢白，脸因激动而泛红，“而且巴克比克平时真的很听话，是马尔福那个白痴他……”

　　茜茜打断他，灰蓝色的眼眸倏然转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罗恩，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韦斯莱，看来你已经忘记了去年在禁林里，你和波特先生是如何在另一只被海格教授视为‘可怜小东西’的八眼巨蛛爪下险死还生的了？需要我提醒你，当时你们距离成为它的晚餐有多近吗？在他那毫无边界感的‘爱心’面前，你们这些学生的生命安全，到底被置于何地？”

　　罗恩像是被瞬间扼住了喉咙，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阿拉戈克子孙那毛茸茸的、如同巨柱般的腿，闪烁着饥饿寒光的复眼，以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讷讷地闭上了嘴，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哈利见罗恩败下阵来，急忙将矛头指向直接原因：“但这不能全怪巴克比克！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故意侮辱它，不按海格的指示做！”

　　茜茜将目光转向哈利，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但立场没有丝毫动摇：“波特，我听说你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你们那里，如果一个人故意翻越护栏，挑衅一只在动物园里被明确标识为危险的老虎或者狮子，结果被咬伤了，那只猛兽就能因此免于被处理，继续留在公共区域吗？”

　　哈利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德思礼一家带他去看动物园的经历（尽管那次的结局很诡异）以及常识都告诉他，答案是否定的。他沮丧地垂下了绿色的眼眸，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看着面前三个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满脸写着不甘与挫败的格兰芬多，茜茜轻轻吸了口气，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悲悯的冷静：

　　“我理解海格教授的难过，也明白你们想要帮助朋友的心情。这很……格兰芬多。”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规则之所以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惩罚，更是为了警示和预防。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代价，这是成年世界最基础的法则。如果这次海格教授因为你们的努力而免于承担他决策失误的后果，那么下一次，他会不会将更危险、更不可控的生物引入霍格沃茨？等到那时，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恐怕连邓布利多校长也无法再庇护他了。有时候，看似冷酷的规则，恰恰是对所有人，包括对他自己，最长远的负责。”

　　这番话如同最终宣判，彻底击碎了哈利三人最后的希望。哈利和罗恩僵在原地，脸上交织着愤怒、悲伤和对这残酷现实的无力。赫敏则深深地望着茜茜，眼神复杂难辨——有理解，有挫败，也有一丝被点醒后的茫然。她意识到，茜茜并非缺乏同情，而是站在了一个更理性、更冷酷，却也可能是更正确的维度上看待这个问题。这份清醒，比单纯的安慰更让人感到沉重。

　　哈利和罗恩对茜茜的“冷酷”感到愤懑，却无法在逻辑上驳倒她，这种无力感让他们更加烦躁。赫敏则陷入了更深的矛盾，她一方面知道茜茜指出的海格的问题确实存在，另一方面又无法坐视海格和巴克比克承受如此沉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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