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声的威望

　　下定决心后，茜茜开始有计划地接近金妮·韦斯莱。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通过观察，选择了最不易引人注意的方式。她发现金妮常在图书馆靠近禁书区的角落独自看书（虽然常常一页很久都不翻），她便也时常“恰好”出现在那里，偶尔会因为“找不到某本参考书”而轻声向金妮询问。起初，金妮像受惊的小鹿，回答得结结巴巴，眼神躲闪。但茜茜从不追问，只是温和地道谢，然后安静地坐在不远处做自己的事。

　　几次之后，金妮的戒备心渐渐减弱。茜茜又会“偶然”在庭院里遇到独自发呆的金妮，分享一些从家里带来的、看起来并不那么奢华却精致可口的点心，或者聊一些关于猫狸子、蒲绒绒之类无害的话题。茜茜的美丽带着一种不具有攻击性的柔和，她的礼仪完美却不过分疏离，更重要的是，她从不提及密室、波特或者任何可能让金妮紧张的事情。在这种温和的、不带任何评判的接近下，内心充满恐惧和秘密、几乎被孤立了的金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始对茜茜产生了一丝依赖和信任。她会对着茜茜露出短暂而真实的、带着疲惫的微笑。

　　茜茜频繁与格兰芬多“纯血叛徒”家的女儿接触，自然引起了斯莱特林内部的议论。最先感到不满的是她的室友伊丽莎白。在一次茜茜准备出门去见金妮时，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挡在寝室门口，语气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和不解：

　　“茜茜！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接近那个寒酸的韦斯莱？他们家是纯血叛徒！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会有损你的身份和我们斯莱特林的形象！”

　　茜茜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数次在她被潘西针对时，梗着脖子、用她并不算伶俐的口才回护自己的女孩，心中叹了口气。她无暇详细解释，也不能解释。她只是停下脚步，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伊丽莎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委婉却清晰地说：

　　“伊丽莎白，塞尔温家相信，衡量一个人的价值，血统并非唯一的标准。目光放长远些，固守陈规有时会蒙蔽双眼，错过真正重要的……风向。”

　　这话听在伊丽莎白耳里，像是一种敷衍和指责。她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地瞪了茜茜一眼，转身跑开，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

　　伊丽莎白的疏远，反而为其他人提供了机会。潘多拉最先嗅到“裂痕”，她立刻调整策略，开始试探性地对茜茜示好，比如在魔药课上“主动”分享一些材料，或者称赞茜茜的胸针。茜茜对潘多拉的转变心知肚明，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接受过分亲近，也不至于将人推开。

　　而另一个同寝的姑娘，梅拉尼，一个有些安静的混血女孩，则对茜茜抱有更多真诚的好感。过去，伊丽莎白常常有意无意排挤她，潘多拉看见从不为她说话，甚至为了讨好伊丽莎白而附和她，只有茜茜从没欺负过她，甚至会在她被捉弄时，替她解围。茜茜经常在公开场合说的“血统非唯一标准”的言论更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这让梅拉尼觉得茜茜是那些高傲的纯血贵族中难得清醒而善良的存在。她开始鼓起勇气，在寝室里主动和茜茜讨论功课，茜茜也总是耐心解答。心怀感激的梅拉尼，私下里没少向她玩在一起的混血朋友们夸赞茜茜的聪慧与公正。

　　没有了伊丽莎白这座“屏障”，斯莱特林内部一些原本就对茜茜抱有好感，却碍于阶层和血统不敢靠近的小贵族和混血家庭出身的同学，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接触。

　　起初只是在走廊遇见时，一个试探性的、略带紧张的点头。茜茜会回以一个友好的、不掺杂任何轻视的浅笑。

　　在草药课上，当茜茜需要搬运一盆沉重的、吱哇乱叫的曼德拉草幼苗时，会有人主动上前帮忙抬起另一侧，茜茜会真诚地感激道谢：“谢谢你，维基。”

　　在公共休息室，当她抱着一摞书走过时，会有人主动为她让出更宽敞的通道，在擦肩而过时，茜茜会主动说：“托马斯，日安”。

　　他们很快发现，这位塞尔温家的大小姐，虽然美丽惊人、成绩优异，却并不难以接近。她不会像马尔福那样用鼻孔看人，也不会像伊丽莎白帕金森之流言语刻薄亦或是诺特和扎比尼那样与非贵族圈的同学保持距离。当她专注于书本时，无人会去打扰，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而当她休息时，与她讨论学术或时事，她总能给出中肯而富有见地的意见，并且认真倾听，绝不会随意打断。看惯了大贵族们的自鸣得意和目中无人，茜茜这种温和有礼、尊重他人且界限分明的态度，让学院里许多其他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的学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渐渐地，茜茜在斯莱特林内部的形象开始蜕变。她不再仅仅是“塞尔温家族的大小姐”、“比肩格兰芬多万事通的学霸”或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开始成为一个受到广泛尊重、隐约被寄予厚望的潜在领袖。她代表着一种不同的可能性——强大而不傲慢，高贵却不冷漠，恪守规则却又似乎拥有更开阔的视野。

　　这种风气甚至悄然传到了学院之外。一些拉文克劳的同学，本就对茜茜在课堂上的聪慧表现抱有极大好感，如今更欣赏她这种基于能力和品性的威望。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则在私下盛传，塞尔温是斯莱特林里“异类”，她区别其他大贵族的礼貌和温和“简直不像个蛇院人”。就连部分格兰芬多，在目睹了她帮助（在他们看来）被孤立的金妮后，也忍不住嘀咕：“她其实……真挺好的，分院帽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把她分到了斯莱特林？”

　　茜茜并未刻意经营，但她凭借自身的魅力、智慧与一种超越狭隘血统论的公正姿态，不知不觉间，竟在四大学院中，为自己奠定了某种奇特的、广泛的群众基础。这为她日后在霍格沃茨乃至更广阔的魔法世界施展影响力，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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