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秘密基地攻略战（四）

　　天空逐渐隐约泛白，开始将黑暗驱散这片土地。

　　一辆苏军嘎斯卡车，外表被涂抹得斑驳不堪，像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洗礼，引擎发出沉闷的低吼，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海因茨驾驶着卡车，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

　　程世涛坐在后排，身体随着卡车的颠簸而摇晃，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心早已被汗水浸透。

　　身旁的罗本倒是不时透过车窗观察外面的情况，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每一个人，都清楚这次任务的危险性。

　　这辆伪装的卡车，就像一叶孤舟，驶向未知的深渊。

　　“还有多久？” 程世涛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快了，最多十分钟。” 海因茨回答，眼睛依旧盯着前方。

　　卡车驶过一个急转弯，车身猛地一震，差点把程世涛甩出去。

　　他连忙抓住车厢的栏杆。

　　“该死，这路真够烂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重新稳住身形。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数个世纪般漫长的颠簸之后，前方隐约出现了铁丝网和岗哨的轮廓。

　　数名全副武装的苏联哨兵，如同几尊铁塔般矗立在路障前，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注视着驶来的卡车。

　　这是秘密基地的外围检查站，也是他们能否瞒天过海的开始。

　　尽管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但基地周围的几盏大功率探照灯，依旧不知疲倦地来回扫动，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停车！接受检查！”

　　一名苏联哨兵举起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声音粗犷而威严，像闷雷般在空旷的道路上炸响。

　　他挥手示意停车，身后几名哨兵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卡车，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只要稍有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海因茨缓缓踩下刹车，嘎斯卡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路障前。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紧张，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等到车停稳后他跳下车，脸上摆出一副坚毅而严肃表情站到哨兵面前。

　　“同志您好，我是迪米特里。”

　　海因茨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脱下手套率先向前来的哨兵敬了一个礼，用一口流利的俄语说道。

　　清晨的微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下颌线条，制服的少校肩章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我是接到上级命令前往该基地执行绝密任务的迪米特里少校，车上都是我的部下。”

　　为首的哨兵闻言，立刻将原本横在身前的莫辛纳甘步枪背到身后。

　　他迅速挺直腰板，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养。

　　尽管海因茨的军衔和姿态都表明了来者的身份，但哨兵的眼神依旧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匕首，在海因茨身上来回扫视。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名军官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仔细地观察着海因茨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疑之处。

　　哨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一丝微妙的疑惑，他伸出手，声音洪亮。

　　“请原谅我的无礼，鉴于特殊情况，您需要出示您的证件迪米特里少校。”

　　海因茨似乎早有预料，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份精心准备的证件。

　　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没有一丝迟疑，更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哨兵接过文件，借着探熹微的晨光，仔细地翻看起来。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每一个字，每一个印章，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车厢内，静得落针可闻。

　　车厢外只有哨兵翻动文件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你们，从哪里来？迪米特里少校？” 哨兵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眼神也带着审视。

　　海因茨面色如常，似乎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影响。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我们来自华沙。”

　　“华沙？”哨兵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判断。

　　“是的，我们严格意义上隶属于崔可夫上将的近卫坦克第八集团军，在这之前我们参加了华沙的解放。”

　　海因茨语气坚定而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挺直了身躯，少校肩章在探照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与哨兵怀疑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

　　哨兵的眼神闪烁，似乎在判断海因茨话语的真伪。他努力地从海因茨的表情和话语中寻找破绽，但又一时找不到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

　　他再次低下头，重新翻看起手中的文件。

　　手指在某一页上停了下来，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份文件……”哨兵的声音拉得很长，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故意制造悬念，像是在等待着海因茨的反应。

　　程世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把枪身浸得湿漉漉的。

　　“怎么？证件有问题？”

　　海因茨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低头，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哨兵。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解。

　　哨兵没有直接回答海因茨的问题，他只是缓缓地将证件递还给海因茨。

　　“你们可以过去，但要接受进一步检查。”

　　他向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几名哨兵迅速上前，在看了看车厢没有异常后，将挡在路上的拒马拉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海因茨接过证件后重新启动了汽车。

　　“感谢您的配合，同志。”他打开车窗玻璃冲着哨兵喊着。

　　等到车开出一段距离后程世涛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程世涛低语。“我还以为要露馅。”

　　“别放松警惕。”海因茨提醒道。

　　“这只是开始。”

　　卡车沿着道路驶入基地，周围的建筑逐渐增多。

　　探照灯的光柱在建筑物间扫过，将一切照得雪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卡车在一栋高大的建筑前停下。

　　大概是之前的哨兵通过电话已经上报情况，几名军官模样的苏联人大步流星地从建筑中走出。

　　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冷峻，打量着这辆卡车。

　　“下车，接受检查！”一名军官向前一步大声命令道。

　　海因茨率先跳下卡车，程世涛和罗本等人紧随其后。

　　所有人排成一列，在军官们面前站定，身姿挺拔。

　　为首的军官缓步上前，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逐一扫过，像是在审视一件件待检的货物。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军官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奉命前来，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海因茨沉声回答，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绝密任务？”军官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什么绝密任务，需要你们这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似乎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们。

　　当他的目光落在程世涛身上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程世涛那张明显区别于斯拉夫人的东方面孔，让他心中的怀疑更甚。

　　“外来人执行！”军官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

　　“这是上级的命令。”

　　海因茨依旧不卑不亢，语气坚定。

　　他挺直了身躯，仿佛一棵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青松，丝毫没有因为面前军官的话而动摇。

　　“我们只是任务的执行者。”

　　军官盯着海因茨，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把你们的任务书拿出来。”

　　军官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

　　海因茨面不改色，从容地将那个装着绝密任务书的文件袋，双手递给站在军官身旁的勤务兵。

　　勤务兵接过文件袋，转身小步快走，将文件袋呈递给军官。

　　军官接过文件袋，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文件袋的表面，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许久，军官才缓缓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任务书。

　　他的目光在任务书上缓缓移动，逐字逐句地阅读着。

　　这份任务书，正是之前程世涛在伏击苏联侦察小队时，从那个名叫瓦西里的军官身上缴获的。

　　它本身就是一份货真价实的绝密文件，根本无需伪造。

　　唯一改变的，只是执行任务的人员。

　　军官反复翻阅着任务书，似乎想要从字里行间找出什么破绽。

　　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看向海因茨以及程世涛，眼神依旧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程世涛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暴露出来。

　　他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我想请问，为什么任务书会被血渍所侵染。能给我解释一下么？迪米特里少校。”

　　将任务书重新装回文件袋，军官突然开口。

　　他随意地举起右臂，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身后的卫戍士兵，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海因茨、程世涛等人。

　　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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