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集结点

　　程世涛坐在颠簸的坦克上，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

　　他们正沿着一条还算完好的公路前进，道路两旁是稀疏的树林和被战火摧毁的村庄。

　　残破的房屋像一个个空洞的骷髅头，黑洞洞的窗口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偶尔还能看到被遗弃的车辆和装备，歪歪扭扭地倒在路边，像被巨人丢弃的玩具，一片萧条的景象。

　　“话说，这路况也太差了吧，比我家乡下的土路还颠！”优花里紧紧抓住坦克内的扶手，原本因为找到坦克修理工具而兴奋的心情，此刻被颠簸的路况消磨了大半，忍不住抱怨起来。

　　“知足吧，至少我们还有路可走。再说了，我这个开坦克的都没抱怨，你个坐坦克的抱怨个什么。”麻子头也没回，专心致志地操纵着坦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对优花里的调侃。

　　沙织试图缓和气氛：“麻子你小心点开啦，别还没跟敌人作战，我们就提前被颠成肉酱。我就说在坦克上装一个软软坐垫的做法是对的吧。”

　　美穗也笑着说：“是啊，优花里，你再忍耐一下，等到了集结点就好了。

　　“话说回来，那个弗兰克上尉说的什么集结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华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体随着坦克的颠簸微微晃动，眼神中流露出对未知的好奇。

　　她们知道这些信息也是美穗告诉的，毕竟这里的众人除了麻子、美穗和程世涛其他人对德语一窍不通。

　　“谁知道呢，也许是个秘密基地，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优花里发挥着她丰富的想象力，开始猜测起来，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集结点。

　　“优花里，你电影看多了吧……”沙织笑着吐槽。

　　美穗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愿是个安全的地方吧。”

　　程世涛没有说话，默默地观察着周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并非空穴来风。

　　从弗兰克的话语中，他能感觉到这次撤退的形势非常严峻。

　　所谓的集结点，恐怕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安全。更何况，之前自己遭遇了那么多苏联军队，这个所谓的集结点又能有多少防御力量呢？

　　几个小时的颠簸，两辆坦克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远远地，程世涛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营地。

　　营地周围设置了看上去极为坚固的防御工事，高耸的了望塔、密布的铁丝网和沙袋，还有进进出出，全副武装的士兵，都在显示着这里防守的紧密。

　　一些士兵正在忙碌的挖掘着战壕，远处还有几辆坦克和装甲车整齐着停放在那里。

　　“看样子我们应该到目的地了。”美穗看着这片阵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两辆坦克缓缓驶入营地，立刻引起了营地内士兵的注意。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打量着这两辆的坦克。尤其是美穗她们那辆有着特殊标志，鮟鱇鱼标志的四号坦克，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让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这是哪个部队的四号坦克？”一个士兵看着美穗她们的坦克一脸疑惑，他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见过的所有部队标志。

　　“不知道啊，没见过这种标志，”另一个士兵猜测道，他指着鮟鱇鱼标志，咧嘴一笑，“还有这个标志也太好笑了吧，画条鱼上去干嘛？准备打完仗炖鱼汤喝吗？”

　　“你懂什么，说不定人家是水陆两栖部队呢！”旁边一个士兵煞有其事地反驳，引来一阵哄笑。

　　“别瞎猜了，不管怎么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打断了士兵们的玩笑，“有新的弟兄加入，咱们的生存几率就更大一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难道说手里的工作都忙完了？”

　　在士兵们的议论声中，弗兰克率先跳下了坦克，径直向着营地中央的一顶最大的帐篷走去，那里应该是这个临时聚集点的指挥部。

　　程世涛也示意美穗下车，跟在弗兰克身后。

　　帐篷内，光线略显昏暗，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混杂着汗味扑面而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军官正站在一张简易的地图前，眉头紧锁，手指不断在地图上移动，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他就是这个集结点的指挥官，汉斯·施密特少校，肩章上的铁十字勋章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长官，我回来了。”弗兰克啪地敬了个礼，声音洪亮，“我带来了……一些新的伙伴。”

　　施密特少校这才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程世涛等人，特别是在美穗身上停留许久。他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东方营的，要不是他们，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只可惜了林克……”弗兰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悲伤，“他们的坦克也需要补给和维修。”

　　“东方营？”施密特少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恢复了平静，“好吧，欢迎你们的加入。现在情况紧急，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卫兵！”

　　“到！”门口的卫兵大声回应，迅速走进帐篷。

　　“你带他们去后勤处，让他们领取补给，然后安排他们加入防线！”施密特少校指着地图上一处被重点标记的区域，“告诉他们，那里是防线的关键，绝对不能有失！”

　　“是，长官！”卫兵领命，带着程世涛等人离开了帐篷。

　　“两位，请随我来。”

　　程世涛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人，然后迈出了帐篷。

　　“上尉，你就这么信任他们？”施密特少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质疑。

　　“信任？”弗兰克转身回头看着这个面前疲惫却不失坚毅的脸长叹一声，“现在这个时候，除了我们自己，还能信任谁？不过，她们一个车组干掉了对面7辆T-34。”

　　施密特少校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弗兰克猛语气强硬，“抱歉长官，请原谅我的失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这里，等待援军。如果这里失守，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好的，不是吗？更何况，她们的战斗力，我相信您未来会看到的。”

　　说着弗兰克敬了个礼然后头也不回走出了帐篷。

　　“是啊，你说的对。就连师部给我的命令也都是驻守待援，死命不退！”施密特少校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张写满命令的电报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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