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规则的代价

　　冰原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凌曜被墨背着，整个人像个漏气的皮球，生命气息丝丝缕缕地往外飘。他脸色白得跟雪地一个色号，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喂...墨大佬...”凌曜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背上...硌得我胃疼...”

　　墨没理他，脚步沉稳地在一片冰川裂隙间寻找落脚点。苏婉紧跟在后，不时担忧地回头张望。云枫断后，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完犊子...这次玩脱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还是分期付款的那种...】

　　凌曜试着动了动手指，想从卡包里摸张【暖宝宝卡】出来。结果指尖刚冒出点火星子，“噗”一声，变成了一簇冰花。

　　“......”凌曜看着手上的冰花，沉默了。

　　苏婉赶紧给他裹紧毯子：“别乱用能力了！墨先生说你现在规则紊乱，很危险的！”

　　凌曜撇嘴：“我就想取个暖...”

　　话音未落，他周围三米内的积雪突然开始疯狂生长，眨眼间就把他和墨埋成了雪人。

　　云枫：“......”

　　墨从雪堆里挣扎出来，把凌曜往地上一放，脸色黑得像锅底：“你再乱动，我就把你种在这儿当路标。”

　　凌曜缩了缩脖子，老实了。

　　【啧，凶什么凶...】

　　【不就是不小心让雪开花了吗？多好看...】

　　好不容易找到个背风的冰洞，三人把凌曜安置下来。苏婉忙着生火，云枫在洞口布置警戒卡牌，墨则再次检查凌曜的状况。

　　“怎么样？”云枫布置完，走过来低声问。

　　墨收回按在凌曜额头的手，眉头紧锁：“很糟。四种规则之力在他体内乱窜，找不到平衡点。生命规则在流失，解析规则在暴走，守护和毁灭在打架...”

　　凌曜弱弱地举手：“那个...我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墨没理他，继续对云枫说：“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天，他就会被规则之力彻底吞噬。”

　　冰洞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火堆噼啪作响。

　　凌曜眨眨眼：“吞噬...会变成什么样？超级赛亚人吗？”

　　苏婉眼圈红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不然呢？”凌曜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哭唧唧等死啊？”

　　他试着坐起来，结果刚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前栽去。云枫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凌曜身上突然爆发的守护之力弹开。

　　“砰”一声，云枫撞在冰壁上，差点背过气去。

　　凌曜自己也摔得不轻，趴在地上直哼哼：“我说...这算碰瓷吗...”

　　墨把他拎起来，语气严肃：“从现在开始，你禁止使用任何能力，禁止剧烈运动，禁止...”

　　“禁止呼吸算了。”凌曜小声嘀咕。

　　墨眯起眼睛。

　　凌曜立马认怂：“我错了我错了！保证当个安静的植物人！”

　　然而，规则紊乱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晚上睡觉时，凌曜翻了个身，然后整个冰洞开始下彩虹雨。

　　云枫被彩色的水滴砸醒，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这又是什么？”

　　凌曜裹着毯子装死：“梦、梦游...”

　　第二天早上，凌曜喝口水，结果水杯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团跳跃的火焰。要不是墨反应快，他差点把自己点着。

　　“我就想喝口水...”凌曜看着自己被熏黑的手，欲哭无泪。

　　苏婉试着用治疗卡给他稳定状态，结果生命之力一进入凌曜体内，就像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

　　“没用的。”墨摇头，“他现在像个漏勺，补多少漏多少。”

　　云枫盯着洞外漫天的风雪，突然说：“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墨看向他：“你有办法？”

　　“我记得家族古籍里提到过...”云枫犹豫了一下，“极北之地有种‘冰核之灵’，据说能稳定万物。”

　　凌曜眼睛一亮：“听起来很值钱...不是，是很厉害的样子！”

　　墨沉思片刻：“冰核之灵...我好像也在某个遗迹的记录里见过。但具体位置...”

　　“我知道大概方向。”云枫指着风雪深处，“家族地图上有标记。”

　　凌曜顿时来劲了：“那还等什么？出发！”

　　他猛地站起来，然后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墨一把捞住他，脸色难看：“就你这样，走不出十里地。”

　　凌曜缓过劲，看着洞外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暴风雪，也蔫了。

　　【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等小爷我恢复了，非得把这场雪给扬了！】

　　最后商量决定，墨和云枫轮流出去探路，寻找相对安全的路线和下一个落脚点。苏婉留下来照顾凌曜，顺便想办法稳定他的状态。

　　凌曜躺在火堆边，看着洞顶的冰棱，突然笑了。

　　“笑什么？”苏婉正在研磨草药，闻言抬头。

　　“就是觉得...”凌曜声音很轻，“这次要是真挂了，好像也不太亏。”

　　苏婉手一抖，药杵差点掉地上：“别胡说！”

　　“真的啊。”凌曜看着跳动的火焰，“你看，我揍过行会长老，耍过南宫家，还跟黑袍人首领正面刚过...这经历，够本了。”

　　苏婉放下药杵，认真地看着他：“凌曜，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凌曜转头看她，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坚定。

　　他忽然觉得，胸口那股一直乱窜的力量，好像平静了一点点。

　　“喂，苏婉。”

　　“嗯？”

　　“要是我真没挺过去...你记得把我卡包里的【自爆卡】毁了，那玩意儿威力有点大...”

　　苏婉抓起一把雪砸在他脸上：“闭嘴！”

　　凌曜被冰得一哆嗦，却嘿嘿笑了起来。

　　【行吧...】

　　【为了不让这丫头守寡...不是，是为了不让这丫头伤心...】

　　【小爷我再挣扎一下好了。】

　　洞外风雪呼号，洞内火光摇曳。

　　前路未卜，生死难料。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这就够了。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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