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涟漪』

　　纯白色的空间内，歌长歌孤身一人伫立于虚妄之中。原本毫无色彩的空间之内，此刻已经有了一丝变化。

　　歌长歌伸手挥动，像是乐团前方的指挥那样。随着歌长歌挥动的双手，这纯白空间内为数不多的粗糙墨迹开始移动，随后聚集到了歌长歌的手里。

　　这是歌长歌现在所能控制的全部，只有盈盈一握，但歌长歌却已经相当自豪。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本身拥有极其强大的能量同时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可塑性和特殊性。

　　歌长歌将精神集中，尽全力去探测它，当场就能了解到这团墨迹内是什么东西。

　　它相当于一阶的『灵感』和『涟漪』！

　　歌长歌自己大概能明白，『灵感』来源于前些日子维特·兰斯等人为他做的实验，而『涟漪』则来自于柳叶，那个可爱、清纯、正直而坚强的女孩。

　　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这缺乏大量的信息无法推断，甚至不提原理，光是获取方式和获取上限歌长歌也不知道。

　　在这段时间里，有些个大人物偶尔也会来找他，他们会带着一条写有异文的纸条过来，让歌长歌进行一些简单的实验。

　　歌长歌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触碰到这种东西就能出现吸收之类的情况，但这么多次的实验证明歌长歌错了，他没能再收入任何一个异文。

　　他怀疑自己应该是到达了某种极限，可能这存在一个极限。而这次来这里套情报的关键就在这，歌长歌首先要搞清楚这团墨迹到底要怎么用，有什么用。

　　“呼，开始吧。”歌长歌调整状态，对着神秘存在发问，“我想知道我现在是否还能再吸收这类似的物体，如果不能，是因为我达到极限了吗？”

　　“是......”那种声音传来，好在歌长歌本身已经二阶还受过不少次这样类似的折磨，此时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字已经不会让他如此痛苦了。

　　这是很久前他们就已经约定好的，歌长歌配合对方，而对方也配合歌长歌。所以对方这才会时常只简单的回复一两个字，就是考虑到歌长歌面对长难句时可能身体会支撑不住。

　　歌长歌喘着粗气，刚刚的声音属于比较空灵的那种，这么看来出去以后歌长歌的异文掌控能力又能得到一点加强。

　　“如果是对的话......那我再次发问：这玩意能干什么？可以提升我的实力吗？”歌长歌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毕竟如果这团东西完全没用的话，歌长歌可能就要被气死在这里了。

　　“可以......”祂简单的回答道，随后等到了大约半分钟时间，等待歌长歌调整好状态后又一次开口道，“一枚献祭于我，一枚强化自身......”

　　说完，祂主动切断了“信号”让歌长歌暂时离开这个以减小长句所带来的痛苦。否则一次十二个字，歌长歌大概会直接晕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歌长歌又进入了这片空间内，此时距离歌长歌在洗澡时第一次受到响应还没过三十分钟，依然还在歌长歌的极限范围内。即便已经出去了，歌长歌依然能在这段时间内再次进来，只不过每次进来他都会感觉更疲惫一些。

　　“一个献祭一个自己用？这就是你的目的？没问题。”歌长歌简单的回答道，毕竟歌长歌觉得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对方很轻易就能知道，也没必要耍心机。

　　歌长歌将注意力转到那团拳头大的墨迹上，随后细细感应其中的差别，将其一分为二。

　　“『灵感』对我而言用处不大，也没有什么意义，那将其献祭出去，把『涟漪』留下。”他下定决心，尝试着将一手的『灵感』交给对方。

　　和曾经一样，当他动了这个念头并坚定的确认后，这个空间就会自适应的响应他大多数事情，这次的献祭也同样包括在内。

　　歌长歌看着那团“小黑球”飘散开来，随后渐渐融入到这片空间内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那般。

　　与此同时，歌长歌感觉到这个空间发生了一丝变化。

　　如果说这片空间以前是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那现在它似乎有了些事物。就像是沙盒建筑游戏，原本你的账号上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则多了一些建材，只要努努力就能建造出点什么。

　　“呼～”此时已经身心俱疲的歌长歌吐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决定将这件事缓一缓，下次再说。

　　他把心思放在了另一个墨迹上，也就是对应着『涟漪』的那个。

　　他想象着、感受着那独属于『涟漪』的能量，随后尝试将其慢慢的融入身体之中。

　　那墨迹于他的身上辗转腾挪，最终聚集在了原本属于『凛冰』的位置旁边，和它组合或者说重叠在了一起。

　　这让异文文字的外观看上去有了一丝变化，但又不算太大，毕竟异文文字本就复杂变化，人人见得都不一样。此时也只是显得更繁复了一些罢了，没有前后对比更不不可能发现。

　　“再见。”做完这些的歌长歌礼貌性的道别，随后主动退出了那个奇怪的空间，回到了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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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从那个空间中出来的歌长歌疲惫感再次袭来。之前那声音所带来的那种难以除去的心悸还在他的内心深处徘徊。

　　歌长歌试着去感受那新获得的所谓力量为何，暂时得出了两个方面。

　　其一是歌长歌感觉自己对于周围物体的感知能力得到了明显的提升，这虽然不像是『涟漪』那般精准高效，但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变化。

　　歌长歌将这种感觉认为是视觉外的某种特殊感官被强化了。他虽然没有听得更清楚但却似乎能去“听到”某些东西，他的嗅觉没有变化，但却能更快察觉到气味的变化。

　　它更像是一种直感，类似于神射手不用专门瞄准也能命中目标那般，但却又并不是很强力。

　　而对比之下，第二种变化则相当明显。

　　歌长歌在四周唤出漂浮着的『凛冰』随后闭上了双眼。没过多久，一幅由一个个黑白线条组成的老式电影画面出现在了歌长歌的“视线”内，范围是『凛冰』覆盖区域的半径五米左右。

　　歌长歌立刻意识到这是『凛冰』和『涟漪』的某种融合。不，与其说是『狐葬』那样的融合，这更像是『凛冰』把『涟漪』给吞掉了，随后获得了『涟漪』的一些特质或者说效果。

　　这样的尝试给歌长歌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如果妥善运用，可以让歌长歌的情报获取能力得到大量的提升。

　　只要歌长歌唤出不小于眼球大小的『凛冰』就能让它们成为歌长歌的另一个眼睛。不管是在潜入还是偷看之类的方面都能有作用。特别是在歌长歌达到二阶，『凛冰』能够离体释放后，这更是可以作为范围侦查和隔墙获取情报的手段。

　　测试完后的歌长歌洗了把脸，随便吃了点东西，让极度疲惫的身体稍作调整放松下来，随后赶紧放倒椅背准备睡觉。

　　落地后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歌长歌估计自己一个二阶异文者都很有可能会累倒。

　　北京时间傍晚七点，歌长歌拿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从飞机上下来，来到了那个他熟悉的地方——上海。

　　“哎呀，这感觉还真就和回家一样哈。”歌长歌惬意的伸着懒腰，散着步来到了机场外面。因为飞机上基本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机场里实在太大，害得他走都走饿了。

　　还好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机场外等着拉客的司机不少。他随意找了辆车坐了进去，给了司机师傅一个地址，富裕起来的他甚至连价格都没问。

　　“小伙子是本地人嘛？”那司机师傅使用了司机经典万用第一句搭话技巧，外向的司机经常想找人聊聊天，这句话歌长歌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

　　“对，从国外回来回家看看。”歌长歌有的没的搭话，此时的他心情很不错，在不透露太多的情况下愿意和家乡的人多聊聊。

　　“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啊？多回来看看好，国外待久了也没意思。话说现在应该不放假吧？你们那里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外国人圣诞节放这么久的假？这还有半个多月呢。”这种外向的司机经常因为乘客比较内向而尬住，今天碰到了一个愿意搭话的年轻人总是忍不住多讲两句。

　　“差不多吧。”歌长歌熟练的跳过了不太好回答的话题，转而说道，“叔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回什么家回，你没开过出租不知道钱难赚，如果拉不到你这个顺路回市里的，我一个人从机场直接开回家，那个油费就够我今天白跑两单了。”他叹了口气抱怨道，但话里没有生气的埋怨，反而显得豁达。

　　“来跑出租的，不是有钱但闲得慌，就是没钱还没啥本事。很显然我是后面这种，我当年就是从一个不咋样的学校的不咋样的专业毕业的。我要是不来开出租就得去工地里。我儿子还在上小学，我不希望他的爸爸每天去接他的时候满身灰一脸黑，让他在同学里面掉面子。”

　　“......可能是我多虑了，其实并不会这样。但我不能赌，不能赌他的同学都是很好的人，歧视、霸凌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到时候我也不会有能力和时间去帮助他。”

　　一段十几秒的沉默，俩人都没有说话。

　　“啊呀，我这真是，你们年轻人不要有太大压力，我也就是等久了才发发牢骚这么说的。别往心里去，你们这种留学生以后有的是发展空间。”他头也没回，甚至没有看后视镜一眼，但歌长歌却能感觉到那种带着些尴尬的笑意。无奈，顺从。

　　“嗨，怎么一回来就沉重了一下，真是的，等会去吃点好的吧。”歌长歌心里想着，带上了一边的耳机，时不时和司机师傅稍微聊两句。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后，歌长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一路下来大概得开了三十多公里，按照上海两块多一公里，加上起步价得有小一百了。

　　“其实小伙子这么远的路坐地铁能省不少的，就算你80块吧。”司机师傅利落的按掉了计费器，不过三分钟前歌长歌就看计费器超过八十了，心知是这司机师傅人好给他抹了零，怕他不好意思还把计费器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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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要是碰到个耍赖皮的说你点掉计费器是为了讹钱呢，大叔不要当这世上都是好人啊。”歌长歌心想着，随后打开手机假模假样的翻了一会，随后说道：“哎呀，师傅我这手机支付里没钱了，国外不常用，我给您现金吧。”

　　“行，我都一样。”他没想什么就答应了，反正都是钱收到了就行。

　　“您看我这在国外，平常兜里真没RMB。那...这是50美元，价值差不多的，稍微多点的就当您去换钱的辛苦费了。我拿性命担保绝对是真钞，师傅再见哈。”说着歌长歌麻溜的闪身离开了车内，顺手带上了车门。

　　那司机师傅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50美元，带着些怀疑望了眼已经离开的歌长歌。虽然他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但这情况万一就不对秤呢。他不关注这些，哪里懂别国的钱啥价值，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

　　他赶紧从兜里摸出那个屏幕带有裂缝和油渍的破旧手机，找了一会打开了百度。

　　他用着手写输入法，写着“50美元是多少钱。”

　　“我去，那小伙子是不是算错了？！这都比我拉一整天挣的还多了......”他觉得如果不是假钞肯定是对方算错了，想着得跟那小伙子说明白，但抬头望去茫茫人海，哪还能找得到人呢。

　　后面的一辆出租车开来，对着他按了下喇叭。他小心叠好这张钞票，区分别的小零钱单独放入了和手机相对的另一个口袋里拉好拉链，挂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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