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道种窃力，痞仙遁世

　　王小仙捏碎掌中清算令残片，冷眼望向云层深处那若隐若现的灰袍虚影，嘴角扯出个混着血沫的痞笑：“追杀？小爷我借的因果，可不止这点！”他转身望向身后衣衫褴褛的同伴，苏清寒冰魄剑拄地喘息，顾长生龟甲盾裂痕遍布，凌无双指尖银针微颤，赤灵儿朱砂痣黯淡无光，黑爷伏地低吼，鸡哥尾羽焦黑——方才与混沌巨手及灰袍老者投影一战，几乎耗尽众人全部气力。王小仙眼底那丝惯有的戏谑收敛，化为沉甸甸的凝重：“此地煞气冲天，万仙盟的狗鼻子灵得很，速离仙魔边境！”

　　五人一兽踉跄踏上那艘已是千疮百孔的飞舟，顾长生勉力催动残余灵力，飞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歪歪斜斜掠过低空，朝着葬仙古道的方向遁去。就在飞舟掠过下方深邃峡谷的一刹那，无人察觉，那些散落在地、浸染了混沌气息与王小仙道种之力的核心碎片，正悄无声息地渗入破碎的地脉。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触及地脉灵枢的瞬间，竟如种子逢春般，抽出一株极其细微、缠绕着灰白道纹的嫩芽——正是“因果道种”的幼苗，在大战后的死寂与混沌余烬中，悄然舒展两片稚嫩的叶片，吞吐着此地残留的驳杂因果气息。

　　飞舟在云层下疾驰，罡风如刀，刮得人面皮生疼。王小仙盘坐舟首，竭力平复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那枚因强行“窃道”而布满裂纹的因果道种玉珠悬浮于他头顶，丝丝缕缕的灰白道韵艰难流转，试图修复他受损的经脉。玉珠每转动一分，表面的裂纹便似乎蔓延一丝，反噬之力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本源。

　　“老大，后面有追兵！是万仙盟的金甲巡天使！”顾长生突然低吼，声音带着嘶哑。只见后方天际，三道金光以骇人的速度破空而来，正是万仙盟麾下精锐“金甲巡天使”。他们脚踏制式“讨债云梭”，身披符文金甲，额心镶嵌着“万仙盟追缉令”所化的晶石，手中“锁魂缚灵索”闪烁着不祥的幽光，为首者声若雷霆，震得云气翻涌：“奉盟主敕令！逆债者痞仙团，抗命不遵，毁契伤使，罪加三等！即刻锁拿魂魄，打入万仙债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三道“锁魂缚灵索”已如毒龙出洞，带着刺耳的裂空声射来！索身符文亮起，形成强大的禁锢力场，使得飞舟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如胶。苏清寒强提一口真气，冰魄剑铿然出鞘，“冰魄剑域·极寒禁锢！”凛冽寒气喷薄而出，瞬间在飞舟后方凝结出数道厚实的冰墙。然而，那锁魂索竟似无形无质，直接穿透冰墙，速度丝毫不减，索尖幽光直指王小仙眉心！

　　“不好！这索链蕴含‘法则禁锢’，寻常术法难阻！”顾长生咬牙，双手疾拍飞舟操控核心，残存的“千丝幻阵”灵力被激发，无数道纤细而坚韧的灵力丝线交织成网，试图缠住锁魂索。凌无双更是双手连弹，数十根“千机针”如暴雨般射出，针尾携带的“破法符”接连炸开，形成一团团紊乱的灵气漩涡，勉强迟滞了锁魂索的前进势头。

　　赤灵儿娇叱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滑至舟舷，三根淬有“蚀灵毒”的“赤练蛇针”无声无息地射出，直取一名金甲巡天使的云梭动力核心。黑爷鼻翼翕动，幽冥谛听血脉运转到极致，低吼道：“左侧那个，云梭的‘债契符文’连接有瑕疵，是弱点！”鸡哥闻言，奋力鼓动残存灵力，尾羽腾起一小簇金红灵火，化作一只小巧的火雀，疾射向那处瑕疵所在。

　　“哼！负隅顽抗！”为首的金甲巡天使冷哼一声，手中令旗一挥。另外两名巡天使立刻祭出法宝，一面“照妖宝镜”高悬，镜光照射下，飞舟的隐匿阵法瞬间失效；另一人则掷出一枚“震魂铃”，铃声穿透灵力防护，直袭众人识海，除了王小仙因道种守护只是眉头一皱，苏清寒、顾长生等人皆是身形一晃，面露痛苦之色。

　　道种窃力，险中求存！

　　眼看锁魂索即将及体，王小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不再压制体内躁动的道种之力，反而主动引导那狂暴的反噬之气，混合着自身精血，尽数灌入头顶悬浮的玉珠之中。“因果牵引术·道种窃力！给老子吸！”

　　嗡——！

　　玉珠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骤然亮起刺目的灰白光芒，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吸力爆发开来！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实物，而是直接作用于法则与能量层面。三名金甲巡天使骇然发现，他们催动锁魂索和法宝的灵力，竟如决堤江河般不受控制地流向那枚诡异的玉珠！就连“照妖宝镜”的光芒和“震魂铃”的声波，都被扭曲、吞噬！

　　“不好！他在强行窃取我们的法则之力！”为首巡天使惊骇欲绝，想要收回锁魂索，却发现索身已被那股吸力牢牢黏住。另外两名巡天使情况更糟，他们的云梭动力核心光芒急速黯淡，几乎要停滞在空中。

　　“撑住！他已是强弩之末，窃取外力必遭反噬！”为首者强自镇定，怒吼道。果然，王小仙闷哼一声，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玉珠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这种“窃力”之术，无异于饮鸩止渴，虽能暂解燃眉之急，但对道种本源的伤害极其巨大。

　　金傀反戈，乱局遁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王小仙道种窃力主要针对的那名巡天使，其祭出的“黄巾力士符”所化的金甲傀儡，因能量被疯狂抽取，体内禁制发生了诡异的紊乱。原本闪烁金光的符文骤然变得灰白，傀儡动作一滞，随即猛地转身，一拳裹挟着残余的巨力，狠狠砸向旁边同伴的云梭！

　　“砰！”

　　猝不及防之下，那艘云梭被砸得翻滚出去，梭上的巡天使险些被甩飞。战阵瞬间出现破绽！

　　“就是现在！”王小仙强忍神魂欲裂的痛楚，操控飞舟猛地向下一沉，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擦着船舷飞过的锁魂索。顾长生抓住机会，不惜耗损本命元气，将“千丝幻阵”的威力催至极限，无数灵力丝线如蛛网般暂时困住了剩余的两道锁魂索。苏清寒剑诀一变，冰魄剑气不再追求杀伤，而是化作一股极寒的推力，猛地助推在飞舟尾部！

　　飞舟速度骤增，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一片突然出现的、浓郁得化不开的灰色迷雾——那正是地图上标记的“葬仙迷雾”，据说能隔绝神识探查，混乱方位感知。

　　“追！他们逃不进葬仙古道深处！”为首的金甲巡天使气急败坏地吼道，驱动云梭紧追不舍。然而，飞舟已一头扎入浓雾之中，视线和神识瞬间被剥夺，只剩下茫茫灰色。

　　迷雾重重，残碑指引！

　　一入迷雾，外界的一切声响仿佛都被隔绝。飞舟在顾长生的勉强操控下，如同无头苍蝇般缓慢前行。迷雾中不仅视线受阻，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侵蚀灵力，扰乱方向感。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闪烁着“债契符文”残影的光斑飘过，触之即感到一阵心悸。

　　“老大，这样下去不行，灵力消耗太快，而且根本辨不清方向。”顾长生脸色苍白，操控飞舟的双手微微颤抖。

　　王小仙收回濒临破碎的玉珠，吞下几颗苏清寒递来的疗伤丹药，勉强压住伤势。他取出那枚得自尸冥老人的“百年之约”玉佩，玉佩在迷雾中散发着微弱的、但稳定的灰白光芒，似乎与某个方向存在着感应。

　　“跟着玉佩的指引走。”王小仙沉声道，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安。这葬仙古道是尸冥老人提及的“百年之约”关键地之一，但同样凶险万分，是真正的绝地。

　　在迷雾中艰难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雾气略微稀薄，隐约露出一座山的轮廓。飞舟靠近，只见一座陡峭的断崖下，歪斜地矗立着一块残破的古碑。碑身不知历经多少岁月，布满风化痕迹，但上面刻画的奇异“因果道纹”却依然清晰，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碑体中央，有一个凹槽，其形状大小，竟与王小仙手中的道种玉珠隐隐契合！

　　王小仙心中一动，跃下飞舟，走到碑前。他犹豫片刻，一咬牙，将那颗布满裂纹的玉珠，缓缓按入了凹槽之中。

　　嗡——！

　　玉珠与石碑接触的刹那，两者同时剧烈震动！碑身上的因果道纹逐一亮起，灰白道韵如活物般流转，顺着他手臂涌入体内。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平和的因果之力开始滋养他受损的经脉和道种，修复着那恐怖的反噬之伤。同时，一段模糊的信息伴随着道韵，直接映入他的识海：

　　“窃道逆天，承负万千；葬仙崖底，因果自现。”

　　碑文闪烁不定，最后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路径图，指向迷雾深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后方迷雾剧烈翻涌，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轰然降临！灰袍老者的虚影竟强行突破了部分迷雾阻隔，虽然模糊不清，但那枯瘦的手掌已再次凝聚，带着冰冷的杀意，遥遥抓向正在接受碑文传承的王小仙！

　　“小辈，竟敢窃取本座道基，窥伺古道之秘！留下道种，赐你全尸！”

　　巨掌遮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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