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寇仲微微点头，放下茶盏，神色复杂地望向门外——一位中年男子、一位老者，还有位年轻女子。

　　若猜测无误，这该是巨鲲帮主云玉真、元老陈老谋与副帮主卜天志。

　　原着中陈老谋与卜天志后来都投效少帅军，成为寇仲的左膀右臂，而云玉真则是寇仲初尝情事的对象。

　　不过原着时间线较晚，那时的巨鲲帮正遭海沙帮胁迫，云玉真为保全基业周旋于独孤策、香玉山等人之间，落下红粉帮主的艳名。

　　但此刻的她刚接掌帮务不久，肌肤如雪，明眸似水，顾盼间尽显清丽脱俗的少女风姿，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巨鲲帮云玉真、陈老谋、卜天志拜见刀王！

　　你们比预想的更明智。”

　　寇仲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若再迟片刻，海沙帮便是榜样。”

　　三人身形剧震，眼中浮现惧色。

　　即日起，海沙、竹花、巨鲲三帮合并为双龙帮。”

　　邵令周任帮主。”

　　下设地水风火四堂。”

　　罗贤、包百有执掌地堂，左丘弼、叶并臣统辖水堂，童长风、颜和掌管风堂，沈北昌、洛奉统领火堂。”

　　遵命！

　　邵令周等人欣喜应诺。

　　八帮十派中三大帮派合流，双龙帮顷刻跻身顶尖势力之列。

　　能在这等雄帮任职，远胜从前。

　　限期一年。”

　　双龙帮撤出江都，经略海运，掌控江东。”

　　寇仲目光灼灼。

　　如今兼并三帮，宇文化及必不会坐视。

　　唯有渡江南下，江东才是立足之地。

　　江东临近东海，通往 ** 、新罗、百济及东瀛皆极为便利，南下可抵夷州、吕宋。

　　海贸历来利润丰厚，但需倚仗强大的海上实力支撑。

　　海沙三帮原已涉足海运，如今只需将重心由河运转至海运，过渡并不费力。

　　大人！

　　可我们缺乏战船，若遇海盗，只怕......

　　邵令周面露难色。

　　大隋虽未禁止民间经营河海运输，却严禁私藏战船。

　　他们的船只多为两三千料的货船，遭遇海盗时必处劣势。

　　谁说没有。”

　　我们有黄龙船，陈老以为如何？

　　寇仲望向陈老谋，目光深远。

　　陈老谋乃当世罕有的巧匠，墨家机关之术不输鲁妙子。

　　巨鲲帮能位列八帮，未被海沙帮吞并，全赖其掌握的精锐船队，其中黄龙船、平乘、舴艋等战船堪比朝廷水师。

　　确是如此。”

　　陈老谋介绍道：现有黄龙船五艘，平乘、舴艋等战船百余艘。”

　　听罢，邵令周等人喜形于色。

　　黄龙船虽不及五牙大舰，却能载兵百余，加上其余战船，可组三千水军，足令双龙帮称雄东海。

　　既如此，便劳陈老协助接管巨鲲帮，顺带整顿海沙、竹花二帮。”

　　寇仲挥手示意。

　　遵命。”

　　邵令周等人随即簇拥陈老谋离去。

　　堂前仅剩云玉真与卜天志二人。

　　听闻卜副帮主深谙韬略，如何看待当今天下？

　　寇仲轻啜清茶问道。

　　卜天志肃然应答：禀仲少。”

　　今时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宛如汉末群雄争鼎。”

　　依在下之见，先取关中者占尽先机，攻守皆宜。”

　　其次河北，地利人和，可得袁绍之势。”

　　再则江南，偏安自保，效南唐旧事。”

　　不错。”

　　寇仲微微颔首，对这番见解颇感满意。

　　历史上，真正一统天下的本是占据关中与晋阳的李唐，而能与李唐争锋的唯有河北窦建德。

　　至于割据江陵的萧铣，则是延续最久的势力，像岭南冯盎、虔州林士弘之辈，偏居一隅，地广人稀，不值一提。

　　“若我率精锐之师，先据荆楚，再乘势入巴蜀，出汉中，直取甘陇。”

　　“你以为如何？”

　　“妙极！”

　　卜天志眼中精芒闪烁。

　　此番谋划，既是君选臣，亦是臣选君。

　　寇仲的战略避实击虚，择取门阀势力薄弱却物产丰饶的荆楚之地，另辟蹊径，溯江而上取巴蜀，再经汉中东进甘陇，既能节省时日，又可积蓄实力。

　　反观据守关中、河北或江南者，皆需直面强敌，日夜提防。

　　“既如此，便请先生暂且总管后勤，将海沙帮、竹花帮及巨鲲帮的钱粮兵甲清点入库。”

　　“待我夺下荆楚，再另委先生治理一方。”

　　“固所愿也！”

　　卜天志欣然领命，随即在傅君婥指引下接手各项事务。

　　待他离去，寇仲看向云玉真，淡淡道：“我身边尚缺一名侍女，你可愿——”

　　“我愿意！”

　　不待他说完，云玉真已急切应下。

　　如今巨鲲帮已散，她深知自己武功低微，唯有容貌出众，若无倚仗，必会沦为他人玩物。

　　莫说侍女，即便为寇仲暖床，亦甘之如饴。

　　毕竟，寇仲年方十七便跻身宗师之境，越阶斩杀龙王韩盖天，潜力无可限量。

　　追随此等人物，他日或可窥武道巅峰，远胜随庸碌之辈蹉跎此生。

　　“好。”

　　“先去收拢旧日婢女。”

　　寇仲摆手吩咐。

　　今非昔比，他既整合三帮，又将谋取荆楚，礼仪排场自不可废，免得叫人耻笑粗鄙。

　　“是。”

　　云玉真乖顺应声，径往后院整编原属海沙帮的婢女。

　　片刻后，傅君婥翩然入内。

　　“仲少！”

　　“卜天志已接管仓库，正登记造册。”

　　“只是巨鲲帮新附，骤然委以重任，是否……”

　　“无碍，疑则勿用，用则勿疑。”

　　寇仲淡然一笑。

　　纵使卜天志心怀异志，又能如何？这天下，终究要靠实力争夺，而非阴谋算计。

　　如今寇仲威势无双，宵小之辈皆俯首低头，这便是世间真理。

　　傅姑娘，这份薄礼还请笑纳。”

　　寇仲随手将案几上的《鸽经驯养秘要》推向傅君婥。

　　这是...

　　傅君婥纤指轻抚书页，蛾眉微蹙。

　　春秋时便有鸿雁传书之典。”寇仲指尖轻点竹简，此书详载飞奴驯养之术。”

　　若能批量驯养飞奴，情报传递当如虎添翼。”

　　傅君婥眸光骤然亮若星辰。

　　鸽子体态轻盈，警觉敏锐，自古便是传信良选。

　　草原部族苦无此法，只得驯养海东青，终究不及飞奴灵巧隐蔽。

　　仲少！她突然抬眼，我们的谍报组织该有个名号了。”

　　寇仲目光深远：昔年黑冰台暗夜潜行，大谁何蛰伏市井。

　　我愿我辈既能暗夜穿行，亦享朗朗乾坤。”

　　楚霸王曾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便唤作锦衣卫。

　　着飞鱼服，佩绣春刀。

　　下设南北镇抚司：南司掌谍报军务，北司执诏狱刑讯。”

　　设千户所统郡县，以指挥同知总领。

　　君婥可愿为首任指挥使？

　　自荆扬六十六郡始，终要做到九州千户林立，郡县皆有卫所。”

　　傅君婥接过寇仲的手令，立即动身寻找卜天志，取出十万两黄金作为锦衣卫的启动资金。

　　往后锦衣卫要能自给自足，寇仲目光深邃，你该懂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

　　傅君婥心领神会。

　　锦衣卫的发展无非是从小做起，那些横行乡里的帮派、盘剥百姓的豪强、富甲一方的门阀，都是现成的财源。

　　寇仲挥毫泼墨，一封手书顷刻写成。

　　傅君婥毫不迟疑，持令从卜天志处调出黄金。

　　定制甲胄、打造兵器，这十万两仅是开端，她要筹备的事务还多得很。

　　——

　　烈日当空，海沙帮演武场上，一万两千人已在骄阳下暴晒四个时辰。

　　被封住经脉的武者尚能支撑，寻常士卒却陆续昏厥。

　　场边早有预备的凉棚里，汤药与凉茶冒着丝丝白气。

　　砰！砰！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中，最终仅剩五千人屹立。

　　徐子陵抱臂旁观，神色淡然。

　　忽听得靴声铿锵，一道身影自大殿昂然而出。

　　布衣劲装，眉峰如剑，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的强悍气息，正是寇仲。

　　轰——

　　灼热真气如火山喷发，在场众人顿觉置身熔炉。

　　皮肤皲裂，呼吸凝滞，直到威压骤消，才纷纷瘫软喘息。

　　我和陵少无父无母，寇仲的声音响彻校场，与野狗争过食，同乞丐抢过饭。”

　　在少帅军里，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今日站到最后的人，有资格随我——他眸中精光暴涨，建一支横扫天下的铁军！

　　“打造这支精锐之师，我备齐了能让人修炼到一流巅峰的 ** ，淬炼体魄的灵药，还有锋锐神兵，统统赏赐给你们。”

　　哗！！！

　　语毕。

　　全场顿时沸腾。

　　直达一流巅峰的 ** ，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

　　那些强健体魄的灵药和削铁如泥的兵器，更是千金难求的珍宝。

　　“来人。”

　　“抬上来！”

　　寇仲振臂一挥，身后百名双龙帮 ** 扛着数十口木箱，整齐摆放在校场前端。

　　箱盖掀开的刹那。

　　阳光照耀下，露出形似雁羽的长刀，刀背厚重，刃口上扬宽阔，五至九枚铜环缀于刀背，与传统横刀迥异的设计令全场热血翻涌。

　　这分明是为沙场征伐量身打造的凶器。

　　“锵！锵！”

　　寇仲随手抓起一柄雁翎刀，当众舞动。

　　刀光掠影间，铜环与刀刃碰撞，发出清脆雁鸣。

　　五千将士目光灼灼，恨不得立即将宝刀收入囊中。

　　“此刀名曰雁翎，吹毛断发，共计三千把。”

　　“稍后子陵会传授《莽牛大力诀》，先练成者得雁翎刀，落后者只能领普通横刀。”

　　“能否得此神兵，全凭各位本事。”

　　寇仲嘴角含笑，扫视全场。

　　“遵命，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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