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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爆!省府抢人!霜花芯片惊动最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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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雪厂的炉火刚点稳,凌晨一点,控制室电话铃炸响

  听筒里传来省城接线员生硬的普通话:"请立即转交沈墨同志,省革委会紧急指示。"

  我手背还沾着炉灰,指节被寒风吹得发紫,接过话筒那刻,一股比雪更冷的气流顺着金属爬进耳膜

  "明日上午九时,迎宾馆大礼堂,省最高层听取‘霜花’项目汇报,核心团队、炉体、图纸一并迁往省城,纳入国家重点项目,不得延误。"

  没有商量,没有缓冲,只有"不得延误"四个字,像四颗钉子,钉进我的后脑。

  顾骁立在门口,肩头落满雪,他眯起眼,目光穿过摇晃的棉门帘,像要看穿黑夜里那架无形的绞盘。

  "省府要抢火。"他声音低,却烫得我耳尖发麻。

  我把话筒重重扣回,炉膛里的火"轰"地窜高,像替我回应:火不搬,除非连人带命一起抬走。

  十五分钟后,雪厂偏房,炉火映着人脸,人人眼底燃着不安。

  林静把眼镜往头顶一推,"国家项目=资金 原料 保护伞,也=锁链 公章 随时收走。"

  聂小红用匕首削柳枝,木屑落在火里,"啪"地炸起火星,"搬?搬可以,得按我们规矩来。"

  老铁匠蹲在炉侧,把铁钳敲得"当"一声,"炉火离了这座山,就是无根火,长不旺。"

  我环视众人,声音压得很低,却咬字清晰:"去,必须去但去的不是炉火,是声音;不是图纸,是标准;不是人质,是合伙人。"

  顾骁抬眼,冷光里带着笑,"想逆风翻盘,就得出其不意:人先走,炉后移,图纸留底,火种随身。"

  炉火"噼啪"炸起一串火星,像为我们这场逆风局,提前点燃的爆竹。

  凌晨四点,雪厂侧门,车队悄然发动

  卡车灯蒙黑布,只漏两粒橘色,像怯生生的萤火。

  扩散炉被拆成两截,横卧车厢,炉壁偶尔"叮"一声,是铁在收缩,也像它在喊冷。

  林静抱着控温仪,像抱一只受惊的猫;聂小红把光刻台捆成粽子,自己坐在车斗,守着炉口,"谁靠近,先问我棍子。"

  我最后跳上车厢,回望半山

  石灰窑口还在冒白汽,像一条不肯熄灭的龙,目送我们闯进更黑的夜。

  车轮碾过雪辙,"咯吱咯吱"脆响,像给冻僵的大地,钉上一排滚烫的钉子。

  上午八点,列车喘着白汽滑进省城站。

  月台积雪被霓虹灯映成淡紫,像一条冷透的绸带,缠住城市咽喉。

  迎宾馆大礼堂,苏式穹顶高悬,吊灯如瀑,暖气扑面,与半山雪厂的刀风形成冰火两极。

  我踏过红毯,靴底雪水化开,在红毯上洇出两团深色痕迹,像两片不肯融化的冰。

  顾骁走在我左侧,肩背笔直,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剑;林静、聂小红紧随其后,四人成一列,靴跟同时敲地,"咚、咚、咚"

  节奏被穹顶放大,像提前敲响的鼓点,提醒全场:炉火来了。

  穹顶之下,环形席位座无虚席。

  省革委会副主任、电子办、军工处、财政局……一排呢子大衣,像一列冷峻的峭壁。

  杜组长坐在侧席,冲我微微颔首,目光却带着审视。

  主席台后,巨幅红色标语高悬:"欢迎霜花团队纳入国家重点项目!"

  那排字在吊灯下亮得晃眼,我却读出另一层意思:吞并。

  汇报开始,我走上台,脚跟并拢,"咔"一声脆响,像给全场点了一记暂停。

  身后幕布拉开,一台拆半的扩散炉立在灯光里,炉壁结着薄冰,像刚从雪山运来的巨兽标本。

  我抬手,指向炉体,声音不高,却咬字清晰:

  "霜花零号线,零下二十度可稳产,增益≥30dB,合格率达九成。今天,我们不是来交炉,是来交标准。"

  台下,一片死寂,只有吊灯电流"嗡嗡"作响,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咬空气。

  问答环节,军工处代表率先发难:

  "手工线产能低,如何满足国家需求?"

  我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秒,"产能可以扩,标准只有一条:让每一只晶体管,在雪夜里也能唱准东方红。"

  财政处紧追,"迁厂资金省里出,人员编制归省,如何?"

  我摇头,声音轻,却像铁锤敲在铁砧上,"资金我们要,编制不要;霜花商标归团队,归属写进合同,否则"

  我顿了顿,抬手,把一只"霜花"晶体管举到灯下,铝壳反射光束,像一颗被点亮的星,"否则,炉火熄灭,标准消失,省里重新归零。"

  死寂。

  随后,杜组长带头鼓掌,掌声像雪崩,从台前排滚到后排,震得穹顶吊灯微微摇晃。

  我知道,这一锤,敲定了

  我们不是被收编的俘虏,是携火而来的合伙人。

  深夜,迎宾馆侧厅,暖气烘得人脸颊发红。

  协议一条条写进纸面,红头文件变成了双向契约:

  资金、原料、保护区,全部到位;商标、核心技术、人员自主权,写进条款,盖上鲜红大印。

  我落笔那一刻,听见自己心跳,像另一架炉子在体内点火,"噗"一声,铁红了。

  顾骁站在我侧后,他低头,声音只让我一个人听见,"火保住了,也保住了人。"

  我点头,指尖在纸面留下一个湿印,是汗,也是雪水

  火与冰,在这一页纸上,达成和解。

  凌晨两点,协议装进行李箱,车队返程。

  卡车灯仍蒙黑布,只漏两粒橘色,却比来时更亮,像两枚被点燃的炭,嵌在雪原尽头。

  我靠在车斗,怀里抱着那只被举高过的"霜花",铝壳仍残留礼堂灯光的温度。

  雪片落在肩头,瞬间化水,渗进布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火

  它越烧越旺,越烧越远,要一路烧回半山,烧向更辽阔的山脊。

  车队驶过省城大桥,桥灯在雾里一明一灭,像给黑夜点上的省略号

  故事,才刚开始。

  雪停了,月亮挂在石灰窑断口,像被谁咬了一口的银饼。

  我走出车厢,仰头呼出一口白雾,雾升上去,和炉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火。

  炉膛里,余烬仍在呼吸,偶尔"叮"一声,是铁在收缩,也是心脏在归位。

  我深吸一口气,铁锈味混着雪气,呛得肺发疼,却让我异常踏实。

  "回炉。"我说,声音沙哑,却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去迎接下一局。"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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