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意融毁灭，枪破雷狱

　　夜幕像浸了墨的破布，死死裹住青云山的每一寸土地，破庙废墟上的焦烟被雷狱的雷光映成诡异的紫灰色，空气里除了血腥和焦糊味，还飘着雷光灼烧岩石的硫磺气。李一凡趴在雷狱中央的碎石堆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肺叶撕裂——刚才雷柱的轰击让他断了三根肋骨，左臂的经脉被震裂了大半，皮肤表层的烧伤正冒着细密的血泡，混沌体的吞噬速度早已赶不上伤势恶化的速度，淡灰色的护体光晕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九龙噬魂枪斜插在他身侧三尺处，枪杆上的龙纹黯淡无光，只有尖端还沾着他的鲜血，在雷光下泛着暗红。雷狱的直径已经缩到不足一丈，手臂粗的雷蛇像锁链似的缠在栏杆上，时不时窜出一道，舔舐着李一凡裸露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新的焦痕。他想抬手去抓枪，可指尖刚动，就被钻心的疼痛逼得闷哼一声，四肢的知觉还没完全恢复，只有丹田深处那枚透明的伪核，还在凭着最后一丝混沌元力微弱跳动。

　　“一凡！挺住！我把九转还魂丹抛出去！”混沌天塔第一层的疗伤阵里，司马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将金色丹药裹在一缕元力里，拼尽全力朝着塔门的方向推送——刚才雷柱轰击的瞬间，雷狱的雷光出现了一丝紊乱，塔门与外界的联系短暂恢复了一瞬，她抓住这个机会，将丹药朝着李一凡的方向掷去。丹药穿过塔门的瞬间，被雷狱的雷光劈中，金色药衣炸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药芯，朝着李一凡的方向坠来。

　　“静儿！”李一凡的眼睛亮了一下，可还没等他调动力量去接，一道雷蛇突然窜出，精准地撞在药芯上。“滋啦”一声，乳白色的药芯瞬间被电成飞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药香。司马静的哭声从塔内传来，带着绝望：“不！”冷轩和萧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伤势刚被稳住，别说冲出塔门，就连站起来都得靠着疗伤阵的光晕支撑。

　　“小畜生，放弃挣扎吧！”雷狱外的杨霆拄着一根临时凝聚的雷光拐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渍，可眼神里的残忍却丝毫不减。连续三口精血让他的元气大伤，半步超凡的威压都弱了三成，但看到李一凡连丹药都接不到的惨状，他还是忍不住狂笑，“你的道侣救不了你，你的兄弟也救不了你！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老夫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祭奠鸿儿的在天之灵！”

　　杨霆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铁皮，刺耳又恶心。李一凡趴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碎石上。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会儿是祖父倒在雷狱里的身影，一会儿是司马静含泪的眼睛，一会儿又是三个月前在青云山峡谷遭遇的罡风。那罡风从峡谷深处刮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岩石被刮成粉末，树木被拦腰折断，就连空中的飞鸟都被瞬间撕碎，那股纯粹的、不加修饰的毁灭之力，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罡风……毁灭……”李一凡的识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之前吞噬雷蛇时感受到的毁灭韵味，只是雷属性的霸道破坏，而峡谷罡风的毁灭，是精准到极致的瓦解——不管是坚硬的岩石还是柔韧的藤蔓，都能被罡风找到最脆弱的纹理，然后一举撕裂！雷狱是由雷光凝聚而成，必然也有能量流转的“纹理”，之前找的薄弱点只是能量不足的地方，而真正的核心，是雷狱能量流转的枢纽，是所有雷光汇聚又分散的节点！

　　“对！就是核心节点！”李一凡的眼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之前的疲惫和绝望一扫而空。他猛地调动丹田内最后一丝混沌元力，顺着经脉艰难地涌向识海，先天战魂虽然黯淡，却在这股意念的催动下，再次展开感知——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雷光的强弱，而是去“听”雷狱的能量流动声，像医生听脉似的，捕捉着那股最急促、最规律的能量脉动。

　　“找到了！”不过两息时间，李一凡就锁定了目标——雷狱的正中央，距离地面三尺高的位置，有一个肉眼难辨的雷光旋涡，所有栏杆上的雷蛇都是从这里汲取能量，所有的雷光都是从这里扩散开来。那就是雷狱的核心节点，也是《紫霄雷狱》最关键的能量枢纽，只要破坏了这里，整个雷狱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瞬间瓦解！

　　可怎么才能打到核心节点？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更别说凝聚力量攻击了。就在这时，他身侧的九龙噬魂枪突然轻轻一颤，枪杆上的龙纹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那是枪灵在回应他的意念！李一凡心中一喜，他想起这杆枪不仅能吞噬元力，还能与持有者的意念共鸣，只要他的意志足够坚定，就算没有元力，也能借助枪灵的力量！

　　“噬魂枪，助我！”李一凡在心里狂喝，同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丝峡谷罡风带来的毁灭真意上。他的识海深处，开始回放罡风撕裂岩石的画面，那股精准、决绝的毁灭之力，顺着他的意念，缓缓注入先天战魂，再通过战魂，传递到九龙噬魂枪的枪灵中。枪杆上的龙纹越来越亮，从红光变成暗红，最后竟泛起了一层灰黑色的光晕——那是毁灭真意与枪灵融合的征兆！

　　“嗯？那是什么气息？”雷狱外的杨霆突然脸色一变，他感觉到一股让他灵魂都发颤的气息，那气息不是元力的威压，而是一种纯粹的、凌驾于力量之上的“意”，仿佛能瓦解世间一切存在。他低头看向雷狱中央，只见李一凡趴在地上，一只手艰难地伸向九龙噬魂枪，而那杆枪正散发着灰黑色的光芒，光芒虽然微弱，却让他的雷狱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栏杆上的雷蛇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不好！这小畜生在搞鬼！”杨霆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猛地催动丹田内仅剩的元力，朝着雷狱的核心节点涌去——他要加固节点，不能让李一凡得逞！可连续三口精血的消耗让他的元力运转滞涩不堪，刚调动起一丝元力，就觉得丹田一阵绞痛，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雷狱核心节点的雷光只是亮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原状。

　　就在这时，李一凡终于抓住了九龙噬魂枪的枪杆。枪杆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像是有生命似的，将一股精纯的力量顺着他的手掌，注入他的体内——那是枪灵储存的、之前吞噬的杨鸿的元力，虽然不多，却足够支撑他完成这一击！李一凡咬着牙，借着这股力量，猛地撑起身体，单膝跪地，左臂无力地垂着，右臂死死握着枪杆，将枪尖对准了雷狱中央那处肉眼难辨的核心节点。

　　他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断骨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像两簇燃烧的火焰。灰黑色的毁灭真意顺着枪杆，源源不断地涌入枪尖，枪尖原本黯淡的暗红，渐渐被灰黑色覆盖，最后竟凝聚成一点针尖大小的灰黑色光点，光点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连雷狱的雷光都不敢靠近——那是毁灭真意凝聚到极致的表现！

　　“老东西，你不是想困死我吗？”李一凡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毁灭！《裂天九式》第四式——焚天！”这一式是他临时领悟的，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有纯粹的毁灭真意，借着九龙噬魂枪的力量，朝着核心节点全力刺去！

　　随着他的怒吼，灰黑色的光点突然暴涨，化作一道半尺长的灰黑色枪芒，枪芒过处，空气被直接撕裂，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轨迹。雷狱栏杆上的雷蛇疯狂窜动，想要阻拦，却在碰到灰黑色枪芒的瞬间，像冰雪遇到烈火似的，瞬间消融，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杨霆的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的雷蛇怎么会被轻易瓦解！”他想再次催动元力，却发现丹田像是被冻住了，根本调动不出一丝力量。

　　混沌天塔内，司马静等人透过塔壁，清晰地看到了那道灰黑色的枪芒。司马静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震惊又狂喜的表情：“是毁灭真意！他领悟了峡谷罡风的毁灭真意！”冷轩和萧战也激动得浑身发抖，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毁灭真意，但他们能感觉到，那道枪芒里蕴含的力量，足以破开雷狱！

　　灰黑色枪芒转瞬即至，精准地刺中了雷狱中央的核心节点。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细微的“啵”声，像气泡破碎的声音。核心节点的雷光旋涡瞬间停滞，然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化作无数道细小的紫色光点。紧接着，连锁反应开始了——雷狱的栏杆失去了能量支撑，开始从中央向四周断裂，缠绕在栏杆上的雷蛇发出凄厉的嘶鸣，然后纷纷消散。

　　“不！我的雷狱！”杨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想冲过去阻止，却被雷狱瓦解时爆发的能量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看着自己耗费精血凝聚的《紫霄雷狱》正在快速瓦解，心疼得像被刀割——这雷狱是他压箱底的绝学，每次施展都要消耗大量元气，这次更是喷了三口精血，却被一个开元境的小子破了，这让他怎么甘心！

　　李一凡单膝跪在地上，死死握着九龙噬魂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灰黑色的枪芒在刺中核心节点后，就彻底消散了，他能感觉到，体内最后一丝元力和枪灵储存的力量都被耗尽了，连混沌体都停止了吞噬，只是靠着先天战魂的力量，才勉强保持着清醒。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要拼尽全力，可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雷狱瓦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桀骜的笑容。

　　雷狱的瓦解速度越来越快，三丈宽的雷光牢笼，转眼间就只剩下几缕残留的紫色雷光，在空中飘了片刻，然后彻底消散。束缚在李一凡身上的威压也随之消失，他终于摆脱了这个困了他近半个时辰的死亡牢笼！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听到杨霆的怒吼声再次传来：“小畜生！就算你破了我的雷狱，今天也别想活着离开！”

　　李一凡抬头看去，只见杨霆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脸色惨白，气息虚弱，但眼神里的杀意却比刚才更盛。他的右手再次凝聚起金色的元力，虽然元力比之前弱了不少，但依旧带着半步超凡的威压，朝着李一凡的方向冲来——他要趁李一凡元力耗尽，亲手撕碎这个毁了他雷狱、杀了他嫡孙的小畜生！

　　“凡哥！小心！”司马静的惊呼从混沌天塔内传来，她想冲出塔门，却被李一凡之前布下的防护阵法拦住——李一凡怕她受伤，特意在塔门处加了防护，现在却成了阻碍。冷轩和萧战也急得团团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霆越来越近。

　　李一凡的眼神一凝，虽然他现在元力耗尽，身受重伤，但他还有混沌天塔！他猛地将九龙噬魂枪插在地上，作为支撑，左手快速结印，催动混沌天塔的力量——他要在杨霆冲过来之前，先恢复一丝元力，至少要能避开这一击！可混沌天塔的力量调动需要时间，而杨霆离他只有十步之遥，金色的元力已经凝聚成型，带着破空声朝着他的胸口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一凡突然感觉到，九龙噬魂枪传来一股新的力量——枪杆上的龙纹再次亮起，之前吞噬的雷蛇能量，在毁灭真意的刺激下，竟被转化成了一丝精纯的雷属性元力，顺着枪杆注入他的丹田！虽然只有一丝，却足够他调动踏云步了！

　　“老东西，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李一凡猛地一咬牙，借着那丝雷属性元力，脚下踏云步运转到极致，身形像一道残影，朝着侧后方飘出五尺，正好避开了杨霆的掌击。杨霆的掌风拍在地上，“轰隆”一声，将碎石拍得飞溅，在地上留下一个半尺深的掌印。

　　“嗯？还能闪避？”杨霆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李一凡元力耗尽还能移动，“小畜生，我看你能躲多久！”他再次凝聚元力，朝着李一凡冲来，这次的目标是李一凡插在地上的九龙噬魂枪——只要夺了这杆枪，李一凡就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李一凡的眼神快速扫过四周，破庙废墟的东侧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面有苏牧辰之前布置的隐匿阵法，只要能冲到那里，就能暂时避开杨霆的追杀。他猛地拔出九龙噬魂枪，虽然手臂无力，但还是将枪尖对准了杨霆，虚晃一招，趁着杨霆闪避的瞬间，朝着灌木丛的方向冲去。

　　杨霆被李一凡的虚晃一招骗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李一凡已经冲出去了三丈远。他怒吼一声，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嘴里骂道：“小畜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老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李一凡一边跑，一边调动混沌体的力量，缓慢地恢复着伤势。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毁灭真意虽然消耗巨大，但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枪意，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恢复，下次再遇到杨霆，他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他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杨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东西，想追我？你还不够格！”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回头一看，只见杨霆不小心踩中了苏牧辰布置的陷阱，一只脚被藤蔓缠住，动弹不得。杨霆的怒吼声传来：“该死的小伎俩！”他挥手斩断藤蔓，却给李一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李一凡趁机冲进了灌木丛，激活了隐匿阵法。阵法的光芒一闪，将他的身形和气息彻底隐藏起来。杨霆追到灌木丛前，看着空荡荡的树林，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也感应不到李一凡的气息。他在灌木丛外疯狂地轰击，树木被拦腰折断，岩石被拍得粉碎，却始终找不到李一凡的踪迹。

　　阵法内，李一凡靠在一棵大树上，终于松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他掏出司马静之前给他的疗伤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的药力，开始修复他的伤势。他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九龙诀》，吸收周围的天地元气，恢复元力。

　　混沌天塔内，司马静等人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司马静擦了擦眼泪，对着塔壁轻声道：“一凡，你没事就好，我这就给你准备更好的疗伤药，等你恢复了，我们再找杨霆算账！”冷轩和萧战也相视一笑，虽然他们还受着伤，但李一凡能安全脱困，比什么都重要。

　　阵法外，杨霆的怒吼声渐渐平息。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追杀李一凡的最佳时机，再耗下去也没用，反而可能被黄家的人或者其他仇家盯上。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灌木丛，咬牙切齿地骂道：“小畜生，你给老夫等着！等老夫恢复元气，定要将你和你的同伙全部斩杀，让李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说完，他转身朝着杨家的方向飞去，身形在夜幕中越来越小。

　　阵法内，李一凡听到了杨霆的咒骂，却没有丝毫畏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虽然还是开元境七层中期，但领悟了毁灭真意后，实力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只要给他时间恢复，下次再遇到杨霆，他有信心能彻底斩杀这个老东西！

　　他睁开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明月，眼神里满是坚定。这次雷狱困杀，虽然让他身受重伤，却也让他领悟了毁灭真意，算是因祸得福。但他也清楚，杨霆绝不会善罢甘休，杨家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联合苏牧辰等人，做好应对杨家反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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