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患者的感动

　　立冬后的第一场雪，将回春堂门前的青石板染成素白。天尚未明，一个瘦小的身影已在朱门外徘徊。当傅雨霏推开大门时，十岁的小女孩燕子正用冻僵的手指擦拭门匾上的积雪，怀里紧紧搂着个褪色的布包。

　　我、我捡了三个月废品，女孩解开布包，倒出堆皱巴巴的零钱，够不够给奶奶扎一次针？

　　直播镜头在晨光中悄然开启。叶尘蹲下身，将零钱仔细包回布包：今天的诊金，就用你帮扫雪来抵。

　　诊室内，燕子的奶奶躺在床上，类风湿关节炎让她的手指扭曲如枯枝。当叶尘取出银针时，老人突然挣扎：大夫，我们付不起药钱...

　　叶尘指向窗外，今日的朝阳就是最好的药材。

　　治疗过程中，直播间悄然发生变化。当叶尘在老人变形的关节上施针时，弹幕开始出现打赏提示——有人捐赠一次针灸费用，有人认领半月药费，更有位匿名观众直接转来万元：请告诉孩子，奶奶的病我们一起来治。

　　最动人的时刻发生在起针后。燕子突然跑到镜头前，举起自己缝制的布偶：我会做艾绒娃娃，哪个叔叔阿姨帮我奶奶，我就送他一个！

　　这个朴素的回报方式引发连锁反应。次日，回春堂收到来自全国的手工礼物：盲人按摩师寄来穴位按摩垫，山区孩子寄来草药标本册，养老院的老人们集体绣了幅百寿图。傅雨霏特意开辟感恩墙陈列这些礼物，每件物品都附有捐赠者的故事。

　　小雪时节，另一个特殊家庭走进直播间。父亲背着脑瘫的儿子，手里攥着贫困证明和厚厚一叠检查报告。跑遍大城市医院，这个黝黑的汉子哽咽道，连病因都查不出。

　　叶尘没有立即诊治，而是先为孩子把脉。近一小时的诊察后，他轻声说：这是胎中受惊，元神不固。随即开出令人意外的方子——父亲需每日为孩子诵读《道德经》，配合特定的音乐疗法和艾灸。

　　就...这样？父亲难以置信。

　　心药也是药。叶尘将一包艾绒放入他手中，孩子的病，需要爱的温度。

　　直播间的观众们自发组成守护小组。音乐学院的师生为孩子录制定制版五音疗法，语言学家将《道德经》翻译成童谣，更有儿童心理专家定期连线指导康复训练。三个月后的复查直播中，孩子第一次清晰喊出，满屏弹幕下起泪雨。

　　大寒那天，回春堂迎来最特殊的。九十岁的抗美援朝老兵坐着轮椅而来，胸前别满勋章。我不要治病，老人声音洪亮，我要学针灸，给养老院的老伙计们止痛！

　　叶尘破例收下这位最年长的学生。直播镜头记录下这样的画面：白发苍苍的老兵戴着老花镜，颤抖的手练习捻针，身后站着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他们都是在直播间得到过帮助的人，如今都成了回春堂的义工。

　　这就是善的循环。傅雨霏在账本上记录：本年免费救治贫困患者已达三百余人，所有费用皆来自直播间的爱心基金。

　　但最令人动容的回馈发生在除夕。燕子带着已经能拄拐行走的奶奶再次出现，祖孙俩抬着块自制牌匾——用瓶盖拼成的仁心仁术四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奶奶说，燕子大声宣读准备好的致辞，好大夫就像冬阳，照在哪里哪里暖。

　　此时直播间接入特别连线：曾经脑瘫的孩子正在朗诵诗歌，接受免费治疗的患者们集体拜年，那位老兵则在养老院带领老人们练习养生功。当《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时，不同时空的感恩之心在电波中共振。

　　子夜钟声敲响时，叶尘在当年的最后一页医案上写道：雪覆青石冷，心灯万家温。穷厄岂无医？人处即春晖。

　　而此刻的直播间，正飘过一条不起眼的弹幕：谢谢叶大夫，当年您救的我母亲，今天我也成为医生了。这条信息的发送者，正是三年前那个捧着所有积蓄来求诊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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