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前后夹击

　　这前后夹击之势，已是绝境。

　　然而，让赵栖凰没想到的是，那群人却不是冲着她们来的，反而将刀刃冲向了白狼他们。

　　战局，在瞬息之间发生了逆转。

　　原本捉襟见肘的王府侍卫压力骤减，而白狼带来的一众亡命徒，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新来的这伙人，出手更是狠辣，招招都冲着要害，显然也是刀口舔血的老手。

　　白狼看清来人后，双目瞬间赤红，怒吼出声。

　　“蒋松！你他娘的疯了？”

　　被称作蒋松的，是一个身材精瘦男子，手中提着一把与他身形不符的鬼头刀。

　　蒋松面无表情地看向白狼。

　　“我疯没疯，你心里没数吗？”

　　白狼气得七窍生烟，挥刀指着他，声音嘶哑。

　　“这新来的靖北王是要拿咱们云州的帮派开刀。”

　　“黑风寨就是前车之鉴！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帮着我，反倒从背后捅刀子？”

　　他试图用唇亡齿寒的道理，唤醒对方。

　　“你以为，我们‘下山虎’完了，你们‘铁索会’就能独善其身吗？”

　　蒋松冷哼一声，鬼头刀一横，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就在这时，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拄着拐杖从医棚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正是方才赵栖凰诊治过的一位老妇人。

　　她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蒋松。

　　“蒋松！”

　　这一声怒喝，竟让男子浑身一颤，气势矮了半截。

　　老妇人走到他面前，扬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戳。

　　“要不是王妃心善，给我这把老骨头诊病施药，你娘我这条命，早就被这该死的咳病折腾没了。”

　　蒋松的身躯微微弓着，任由拐杖戳在胸口。

　　“她是你娘的救命恩人。”

　　“你要是敢让他们动王妃一根头发，从今往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死了，也不用你来收尸！”

　　眼前这位“铁索会”头领，此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连忙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母亲，急声保证。

　　“娘！您放心！”

　　“儿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您的救命恩人受到半点委屈！”

　　他转过头，望向赵栖凰的眼神，是深深的敬畏与感激。

　　赵栖凰站在原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她也没想到，善因，竟这么快结出了善果。

　　另一边，白狼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蒋松这个大孝子是出了名的，他娘一发话，今天这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别说抓走王妃了，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了问题。

　　一丝疯狂的绝望，在白狼眼中闪过。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正当他准备不顾一切，拼死冲向赵栖凰时。

　　赵栖凰忽然开了口。

　　“收手吧。”

　　混乱的战局，因为她一句话，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身着素裙，却临危不乱的王妃身上。

　　赵栖凰的目光扫过白狼和他剩下的几个喽啰，缓缓说道。

　　“靖北王府来到北境，为的是安境富民，不是为了赶尽杀绝。”

　　“你们啸聚山林，占地为王，无非是想在这困境中求一条活路。”

　　白狼握着刀的手，青筋毕露，死死地盯着她，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疯狂却消退了些许。

　　赵栖凰继续道。

　　“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真正的活路。”

　　“只要你们愿意放下屠刀，归顺王府，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

　　“王府不仅会给你们安家的银两，还会为你们安排正当的营生，让你们堂堂正正地做人，在这云州城安身立命，再也不必过这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白狼和他手下们的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归顺？

　　安身立命？

　　这些词对他们这些亡命徒来说，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充满诱惑。

　　谁又愿意一辈子当个见不得光的匪徒呢？

　　看着白狼脸上剧烈变幻的神色，一旁的蒋松也适时地开口，声音粗犷而真诚。

　　“白狼，王妃说得对。”

　　“咱们在这云州城折腾了这么多年，除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又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如今靖北王给了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

　　“总比哪天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强吧。”

　　白狼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对峙中格外清晰。

　　他握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半晌，刀被他“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栖凰。

　　“好！老子就信你这一次！”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挤出下半句。

　　“若是那靖北王说话不算话，耍我们兄弟。”

　　“大不了，咱们再反了便是！”

　　这句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找最后一点退路和尊严。

　　赵栖凰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缓缓落地。

　　她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

　　“放心，我们一诺千金。”

　　“既然说了会给大家安排营生，就一定会做到。”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街角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疾驰而至。

　　卫揽舟身后，刘勇和一众亲卫个个神情凝重。

　　卫揽舟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飞速扫过，瞬间就锁定了安然无恙的赵栖凰。

　　那一刻，肉眼可见他松了一口气。

　　勒住缰绳，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栖凰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微凉的指尖和掌心传来的颤抖，泄露了他方才心底的惊涛骇浪。

　　“我没事。”

　　赵栖行反手握住他，轻声安抚。

　　她随即用最简练的语言，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快速说了一遍。

　　卫揽舟听完，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随即松开。

　　他转过身，冰冷的视线扫过白狼、蒋松以及他们身后那一群神色各异的帮众。

　　那眼神里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既然你们愿意归顺，”

　　“那从今日起，便听从王府安排。”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

　　“若有谁敢再生事端，阳奉阴违，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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