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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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余神色不变,天际火凰却渐渐收敛烈焰,似要隐去身形。

  左 见劝说有效,趁势继续道:方公子,我教一向敬重您这般高人。教中人才济济,辟谷巅峰长老数位,右 与我同为辟谷大成,更有教主已触及天师门槛。若您有意,不妨与教主切磋论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方余语气依旧淡然。

  不敢!左 慌忙摆手,方公子明察,在下只是陈述实情。以您的智慧,定能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惯常的自信。行走江湖这些年,即便遇上难缠的对手,只要报出自家门派名号,最终总能化干戈为玉帛。

  就像先前能将那位半步天师困在阵中,既是左 确实有些本事,也是对方顾及他背后势力,不愿彻底翻脸。

  方公子,您可要好好想想。我这条贱命不值钱,早就无牵无挂。但您不一样您还没娶妻吧?那位跟在身边的佳人,总该替她考虑考虑?

  左 咧嘴笑着,这番威胁之下,他确信没人会冒险动手。杀他不仅毫无好处,反而会惹来无穷后患。

  老妇人和午干此刻也暗自松了口气。虽说左 落败,总算保住了性命。眼下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方余一时冲动非要取左 性命。若真如此,作为目击者,教派追查起来,他们必然脱不了干系。

  照你这么说,我今天还非得放你走不可?方余眼中寒芒一闪。

  左 虽未回答,但脸上胜券在握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

  陈玄风上前想要劝说。他深知年轻人容易意气用事,多少天赋异禀之辈,正是因为年少时太过锋芒毕露而中途夭折。不论方余实力如何,此刻结下这等强敌绝非明智之举。

  左 确实该死,但因此惹上麻烦实在不划算。他们教派睚眦必报,若动了他们的人,必定不死不休。尤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提到此人,陈玄风后背发凉。即便方余今日能胜左 ,面对那位,他连对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见方余神色犹豫,左 笑意更浓:方公子实力超群,在下心服口服。但我们教主的手段,护教大阵的玄妙您应该明白轻重。

  恐惧渐渐消散,他已经在盘算脱身后如何布局。眼下最重要的,是活着离开这里。

  方公子,爽快些给句话,说不定咱们还能交个朋友。我们教中向来热情好客,像您这样的人物若肯赏脸,必定奉为上宾。

  余起初方余还有些迟疑,考虑是否该出手。但左 越是喋喋不休,就越是将自己推向绝路。

  方余的迟疑并非出于权衡,只因他天性不喜杀戮。于他而言,生死不过一念,何须踌躇。

  左 见状,面上得意更甚。他心知只要抬出靠山名号,旁人便不敢妄动。

  蓦地,热浪自方余周身翻涌。左 尚未回神,便见其掌中现出一尊飞旋铜钟,火星迸溅间热流滚滚。

  你待如何?

  左 忽觉心悸,抬眼却见方余振臂一挥,铜钟凌空暴涨,轰然将他笼入钟内。

  既自诩不凡,今日便教你知晓,连我这铜钟都敌不过。

  铜钟越转越快,烈焰骤起,顷刻化作火球。钟内惨叫连连,左 身形扭曲挣扎,终至消散无踪。

  众人如遭雷殛,堂堂左 竟这般形神俱灭?

  满座皆惊。

  陈公子当真神威,小小铜钟竟能令人魂飞魄散。

  陈玄风脊背发寒,不敢直视方余。左 尚且如蝼蚁,自己怕是半招都接不住。思及此,如芒刺在背。

  先前窃语的午干与老妪,此刻抖若筛糠。若左 生还,他们尚可周旋。而今目睹此人被焚作飞灰,这般雷霆手段,焉能放过他们?

  二人对视跪倒,唯恐方余顺手了结。那铜钟炼魂之苦,光想便肝胆俱裂。

  方余却未投来半瞥。在他眼里,此等蝼蚁,不值一顾。

  随左 同行的几名亲信弟子,平日皆是教中翘楚,此刻却人人面如土色。眼见左 亦难逃厄运,他们自知生机已绝,索性厉声咒骂:狂妄小辈,竟敢加害左 !待我教尊长驾临,定教你粉身碎骨!

  正是!他日必令我教将你凌迟处死!

  为壮声势,几人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尽数泼向方余。

  方余却神色如常,对他们的辱骂置若罔闻。

  尔等蝇营狗苟之辈,实在烦人。十息之内速速消失,否则便去黄泉与你们主子作伴。

  几人愣住,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竟愿放过我们?

  哼,计时开始,九、八

  话音未落,几人已如获重生,发疯般朝院外狂奔。

  奔逃间,他们脸上浮现怨毒之色。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纵虎归山!待我等搬来救兵,便是你的死期!

  几人暗中狞笑,却未发觉转身逃窜时,方余早已将数道符箓悄然附于其背。

  若他们胆敢向教中报信,符箓自会取其性命。

  以这几人的粗浅修为,自然无法察觉方余的后手,只顾庆幸自己侥幸脱险。

  方余此举,意在借这几人之口将消息传回教中。待对方派人前来,他便来者皆斩,直至无人敢来送死。

  否则终日防备暗箭,反倒徒增烦扰。

  事了拂衣去,陈玄风亦不愿久留。此地终非其属地,不仅符箓匮乏,更无法布置阵法,诸多手段难以施展。

  若在此再遇强敌,恐众人性命皆要交代于此。

  方公子高义,他日定要光临寒舍,陈某必当清扫庭院,设宴相待!

  陈玄风收拾完同伴遗物,带着幸存者们草草掩埋尸体,便负起行囊离开这片伤心地。临行时他怎会想到,此番竟遭此剧变。

  那午干与老妇见方余对他们视若无睹,只得讪讪爬起,灰头土脸地择路逃遁。

  庭院中蓦然沉寂,只方余与秦红木相对而立。秦红木犹豫少顷,细声问道:这般轻易放他们离去,他日若来报复怎生是好?

  方余嘴角微扬:正愁他们不来。胆敢踏足此地,必教其命丧黄泉。

  倘使寻来时我俩已离去又如何?秦红木眸中闪烁着探询之色。

  方余但笑不语,神情间尽是运筹帷幄之态。

  那二人脱身后果然没命奔逃,直至力竭方休,唯恐方余反悔追来。待逃至车站未见追兵,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旬日之后,众人终抵西南腹地,遁入莽莽群山之中,纵是大罗金仙亦难觅其踪。

  可恨!这厮竟敢这般折辱我等,来日必要他千倍奉还。

  他犯下最大的错便是留我们性命。他日定要亲手了结他,且看他临终时是何等模样。

  这几名亡命之徒回到老巢,总算彻底松懈下来。

  沿着幽深山路前行,半山处渐渐显出寨子轮廓。黑黢黢的木屋依山势层叠而建,远远望去煞是壮观。

  此处正是巫神教总坛所在,在此扎根数百载,威震四方。

  山脚散落的村落皆与巫神教休戚相关。村民平日里为教中通风报信,危难时则得其庇护,这般共生关系已维系数百年之久。

  是以几人现身时,田间农人、牧牛童子皆投来戒备目光。认出身份后,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顺着崎岖山道攀行,沿途可见形态可怖的鬼神石雕。这些历经风霜的造像虽已斑驳,反倒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巫神教大殿内,数位长老正在低声议事。左侧首座虚位以待,正是左使之位。当败逃教众禀报完毕,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远在千里之外的方余感知到法力印记颤动,唇角微勾好戏就要开锣。

  左使竟命丧黄口小儿之手?居中而坐的老者突然开口,声音似九幽寒潭,令整座大殿气温骤降。这形如枯槁的老者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显然修为深不可测。

  右侧长老肃然道:教主,中原修士如此猖狂,是该让他们重新领教巫神教的厉害了。

  对!将那方姓小子千刀万剐,熬成尸油!众人齐声叫嚷。

  教主厉声喝止,责令众人细说缘由。当听闻凤凰虚影与焚天铜钟时,满堂教众顿时脸色大变。

  胡言!二十出头岂能召唤神兽?教主拧紧眉头,即便老夫应对左使的血月神功也要费些功夫

  他狐疑地打量着伏地的教众:当真有此等人物,定是修炼多年的老妖怪。休要再信口雌黄!

  你们编造这等谎言时可曾想过,若那人真有如此能耐,弹指间便可取尔等性命,怎会容你们活着回来?

  几名弟子见长老们面色阴沉,慌忙解释: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他放我们离开时,还让我们带句话

  什么话?

  弟子不敢说。

  速速招来!否则以欺上之罪严惩!

  几人抖若筛糠,低声道:他说要我们准备好脖子,誓将巫神教彻底铲除。

  狂妄至极!

  殿内瞬间沸腾,高座上的巫神教主怒不可遏,挥掌将身旁石案震得粉碎。原本叫嚷的众人此刻彻底暴怒。

  教主,属下愿带精锐诛杀方余!

  属下愿随行!任他三头六臂,陷入百鬼大阵也难逃一死!

  正当众人激愤之时,巫神教主忽然心神不宁,却说不出缘由,只得挥手示意众人噤声。

  骤然间,数声惨嚎划破喧闹。只见方才复命的几人突然发狂般抓挠全身,即便血肉模糊仍不停手,仿佛体内有万蚁噬心。转瞬间,他们皮肤浮现金色纹路,地燃起烈火,将几人彻底吞噬。

  凄厉惨叫中,满殿众人僵立当场。待有人惊醒呼救,那几人已化作青烟消散,仅余地面几处焦痕。

  大殿陷入死寂。方才叫嚣的长老们面无人色,瘫坐席间不敢作声。巫神教主强压惊骇,眼底却翻涌着滔天巨浪若弟子所言非虚,方余此刻尚在中原,这千里焚人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这绝非凡人所能及!

  还还要去报仇吗?有人颤声发问。

  四下寂静。直至正午,门童送来餐食,众人方借吃饭的间隙闲聊几句。那复仇的念头,再无人敢提及。

  方余虽不知晓彼处详情,却已揣测出七八分。至于结局如何,眼下他亦无心理会。

  这本就是那群人自掘坟墓。既种下恶因,迟早要尝到恶果。若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倒更好,正好一劳永逸解决麻烦。他实在受够了那种如蛆附骨般的窥视感,令人浑身不自在。

  倘若那些人知趣退避,方余或许会暂缓动作。但假以时日,这个毒瘤般的势力必将被彻底铲除。

  秦红木望着方余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喉间的话语滚了几滚,最终仍咽了回去。

  方余察觉她的不安,方才的震慑确实骇人。莫说是她,便是身经百战的武者见了那般场面,恐怕也难以平静。

  他本不想在秦红木面前展露锋芒,更不愿彼此生出嫌隙。于是抬手示意她靠近,随口问道:这片别墅区的布局颇有讲究,当年为何荒废至此?

  幸好秦红木是地道的广陵人,略一思索便娓娓道来:说来话长。

  早年的广陵不过是个偏僻小城,在周边大都市眼中如同乡下。后来靠着祖传的文化底蕴,加上地下掘出的几件古董,才慢慢聚集起商贾游客。

  这别墅区原是城郊最后的坚持那些抗拒过度开发的人们在此安居。可断水断电成了家常便饭,接连几起事故又救援不及,住户便陆续搬走,只剩空楼听风诉雨。

  方余听得入迷,没想到斑驳的墙垣下竟埋藏着这般沧桑。

  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余光瞥见秦红木眉头渐展,方余暗自点头。闲谈果真是安神的良方。

  红木。他突然指向楼上,带你去看件有趣的东西。

  秦红木指尖微微蜷缩,终是跟着那道身影踏上了吱嘎作响的木梯。

  此处久无人居,连电灯都没有,二人只得借着昏黄的月光摸索前行。秦红木心中困惑,不解方余为何带她来此,但此刻并未多问,只是默默跟随其后。

  踏上阁楼后,方余抬手指向角落的木梯,示意要带她去屋顶赏月。

  夜色中,两人并肩坐在屋瓦上,四周万籁俱寂。银白的月光流泻而下,秦红木能清楚察觉到对方衣料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今晚的月亮还不错?

  方余说完就后悔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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