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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工坊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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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根下的旧织造局,这片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废墟,今日终于被一阵阵“哐当、哐当”的砸墙声惊醒。

  陈越站在院子中央,脚下踩着碎砖烂瓦,手里卷着一张画满了线条和符号的大图纸,面前是一排工部派来的匠头,还有赵王府那位神色倨傲、腰悬短刀的监工。

  “停停停!都给我停下!”

  陈越猛地挥动手中的图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指着东边一堵半塌的青砖墙,声音比那砸墙声还洪亮:“谁让你们只开个小窗户的?我要的是‘明厨亮灶’……呃,是那种窗明几净、光线充足的大通间!也就是现在的‘全景落地窗’懂不懂?这墙,全都给我推倒,换上整排的窗棂,蒙上透光最好的高丽纸!要是黑漆漆的,工匠们怎么看清那些比头发丝还细的铜线?到时候做瞎了眼,算谁的?”

  那工部领头的黑脸汉子,名叫赵大勇,也是个老资历,闻言把手里的铁锤往地上一杵,瓮声瓮气地顶撞道:“陈大人,这规矩可不是这么定的。这墙是小山墙,用来承重的,若是全拆了,房顶子塌下来,咱们这几十号兄弟得埋里面。再说了,这高丽纸贵得离谱,这么大面积,预算……”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不敢想!”

  陈越冷笑一声,他太了解这帮官僚匠人的惰性了。他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咣当”一声砸在旁边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银子沉甸甸的分量震得桌腿一软,上面的灰尘腾起,呛得周围人直咳嗽。

  “各位师傅听好了,只要按图纸施工,不偷工减料,这银子就是今儿个的茶水钱!房顶塌不下来,我要你们用‘品’字形的硬木立柱做支撑,把受力点给我分散开!这叫‘框架结构’,懂吗?不懂就照做!”

  他眼神一凛,扫过那个王府监工,语气中带着一丝借势的威压,“还有,谁要是敢给我磨洋工,或者在这儿玩‘花活’,克扣材料……”

  赵王府的监工是个机灵人,一见那银子和陈越的气势,立马换了副笑脸,手按在刀柄上,对着赵大勇等人喝道:“都听见没?陈大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王爷有令,这儿一切听陈大人的,谁敢龇牙,王爷扒了他的皮!”

  “得嘞!既然有银子又有王爷的话,那咱们就把这墙给它拆了!”赵大勇眼睛都直了,一把按住那锭银子,仿佛怕它长腿跑了,“兄弟们,听陈大人的,上大锤!把这‘框架’给支棱起来!”

  看着工人们热火朝天地重新开干,陈越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着那张被重新规划的图纸。这里是前厅展示区,要搞得像后世的奢侈品店一样高大上;那里是后院流水线,中间还得有个带净水系统的清洗池……这哪里是修院子,这分明是在这大明朝的心脏,植入一颗现代工业的种子。

  “这工坊,以后就是咱们在大明朝的‘牙科梅奥诊所’!”陈越心里默念,豪情万丈。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怯生生的响动,像是老鼠在啃噬木头。陈越透过倒塌的墙缝看去,只见几天前那个被他救治过的小乞丐,正扶着一位满头白发、虽然衣衫褴褛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身后还缩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一家四口,正惶恐不安地缩在墙角,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拆迁队,想跑又不敢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陈越心里一动。那老妇人虽然狼狈,身上那件旧袄子补丁摞补丁,但她站立的姿势,哪怕是扶着墙,脊背也是挺直的。那一双眼睛,透着股不同寻常的沉静,不像是一般乞讨者那种麻木或贪婪,反倒像是在审视。

  “慢着!”陈越抬手叫停了正要往那边堆废料的工人,大步走了过去。

  “小兄弟,是你?”

  小乞丐一见是陈越,原本惊恐的眼神瞬间亮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他下意识地捂了捂已经消肿大半的脸,扑通一声就要跪下:“恩公……不,神医大人!”

  “快起来。”陈越一把拉住他,感觉这孩子瘦得全是骨头,“你们一直住这儿?”

  “回大人的话,”那老妇人开了口,声音虽然沙哑,却字正腔圆,用的竟然是标准的官话,“老身带着孙儿们,以此废院为家已有些时日。今日见大人动工,知是扰了贵地,这就离开,绝不给大人添麻烦。”

  说着,她挣扎着想带着孩子们走,却因为腿脚不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陈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之处,是一截枯瘦的手臂。

  “走?往哪走?这天寒地冻的。”陈越皱了皱眉,医者父母心,既然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再说了,这偌大的工坊,光有技术大拿不行,还得有干杂活的,这种“外人”进不来,用自己救过的人反而更放心。

  “那个……老人家,”陈越语气放缓,“我这院子刚开张,正缺几个洒扫、烧饭、看门的。活儿不重,但得细心,还得嘴严。我看这孩子机灵,您也是个懂规矩的。咱们这儿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点工钱。你们……愿不愿意进来搭把手?”

  老妇人愣住了,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那是绝望中突然看到希望的震颤。小乞丐更是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手里还死死攥着半个发黑的馒头。

  “大……大人不嫌弃我们脏?不嫌弃我们是……流民?”老妇人颤抖着问,声音里带了哽咽。

  “脏怕什么?水洗洗不就干净了?人心要是脏了才洗不掉。”陈越指了指院子里的那口井,“再说了,我这儿是做洁齿刷的,最讲究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你们来了,正好帮我把这规矩立起来。小禄子,带他们去后院偏房,烧水,找几身干净衣裳!”

  小禄子在一旁嘀咕:“大人,这……来路不明啊。万一……”

  “无非是多几张嘴吃饭,能吃穷我?”陈越摆摆手,“再说了,你看那孩子的眼神,那是知道感恩的眼神。这样的人,用着放心。”

  看着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走进院子,背影虽然佝偻却多了几分生气,陈越心里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吧。或许将来,这柳树真能成荫呢。

  ……

  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热气蒸腾,各色人等相互交叉讨论着自己的议题,比那最热闹的集市还要嘈杂。

  “不行!绝对不行!这简直是胡闹!”

  一声怒吼震得棚顶的灰尘直掉,惊得外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刘铁锤手里攥着一块黑黝黝的生铁,气得胡子乱颤,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喷了陈越一脸:“陈大人!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手艺!这种成分都没调匀的脆铁,您让我打精密模具?这玩意儿一冲就裂,您是想让我刘铁锤的招牌砸在这儿吗?我告诉您,就算是王爷来了,我也这个话!”

  陈越抹了一把脸,也不生气,反而苦笑道:“刘师傅,消消气。这不是还没到位嘛。这是工部库房里翻出来的陈年旧货,您先拿来练练手,调试一下机器的尺寸。好钢已经在路上了,赵王爷亲自去催的!那是从兵仗局调来的百炼钢!”

  “练手也不行!”刘铁锤是个死脑筋,把铁块往案板上一扔,“匠人之手,点石成金是不假,但也得有点像样的石头啊!给我换!必须要那种经过三次折叠锻打的精铁!不然这活儿我没法干!您那个什么‘曲轴连杆’,受力大得很,这脆铁撑不过三圈!”

  这边刘铁锤还在咆哮,那边张鬼手已经对着陈越画的“脚踏式植毛机”草图入了魔。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墨斗和一把木尺,周围全是刨花,嘴里念念有词:“连杆长度三寸二……曲轴回转半径一寸半……若是要省力,这踏板的支点得往后移两分……妙啊!真是妙!把脚劲变成冲劲,这比诸葛亮的连弩还精巧!只是这飞轮……”

  他猛地抬头,双眼放光地盯着陈越,像是饿狼看到了肉:“大人!这图纸上的‘飞轮’是何物?可是为了蓄力?”

  “张师傅果然是行家!”陈越竖起大拇指,“正是蓄力!有了它,这机器转起来才稳,惯性带动下,不会一脚深一脚浅,卡了壳。”

  “惯性……惯性……”张鬼手喃喃自语,仿佛参透了什么天机,抓起锯子就往木头上招呼,“我得把这个轮子加重!外圈包铁皮!”

  而角落里的孙配方,正对着一盆猪鬃发愁。他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放在舌尖尝了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一脸嫌弃。

  “这去味还是不够彻底。大人,您这石灰水的配比太糙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孙配方摇着头,“猪鬃性燥,且油脂深藏在毛发的“根骨”里。得用温水,还得加几味‘去腥草’和‘香白芷’煮过,控制在稍高的温度——也就是手伸进去烫但不脱皮的感觉,煮半个时辰。最后用冷泉水激一下,才能完全去味,变得既光亮又无味。现在的这个……还有股土腥气,贵人们鼻子灵,一闻就得扔。”

  看着这三位一个比一个较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的大爷,陈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才是顶级的技术团队啊!要是都跟工部那些混日子的官僚一样给啥用啥,那这“洁齿刷”也别想做成精品了。

  “换!都换!”陈越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铁要最好的,木头要最硬的,药材要最新鲜的!咱们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大明朝的‘爱马仕’!钱不够我去找王爷要,人不够我去找牙行买,只要你们能把东西做出来!”

  “得嘞!”三人齐声应和,那股子精气神,比刚才砸墙的声音还要响亮。

  ……

  两日后,工坊内院。夕阳西下,将院子里的杂草染成了一片金黄。

  赵王府的长史王得禄拿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正在跟陈越核对人员。当翻到那一家新进的杂役时,王得禄的手指突然停住了,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像是吞了个苍蝇。

  “陈大人,”王得禄把陈越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四下张望了一番,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这几个人……您是从哪儿捡来的?”

  “就在门口啊,逃荒的。”陈越一边喝茶一边随口答道,“怎么?有问题?手脚不干净?”

  “问题大了!”王得禄凑到陈越耳边,声音都在抖,“那个老妇人……我看着眼熟。如果没认错的话,她是前朝翰林院学士修文远的夫人!那个小乞丐……那是修大人的嫡长孙!当年‘漕运案’发,修家被牵连,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后来听说有些逃了,有些死了……没想到,竟然流落到了这儿!”

  “噗——”陈越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翰林院学士?”

  他震惊地转头看向正在院子里帮着搬运木料的那个小乞丐,虽然衣衫褴褛,但那孩子干活时那种条理分明的劲儿,还有那老妇人即使落魄也挺得笔直的脊梁……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施救时,这孩子虽然疼得死去活来,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怪不得那老妇人说话文绉绉的,原来是书香门第的遗孤!

  “这……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陈越感觉手里的茶杯有点烫手。窝藏罪臣之后,这罪名可大可小,全看皇上心情。

  “此事切勿声张!”王得禄按住陈越的手,神色凝重,“当年那案子……其实有些冤,牵扯甚广,王爷私下里也感叹过修大人的刚直。如今他们既已是戴罪之身,又是贱籍,只要没人特意去查,在这工坊里混口饭吃,倒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陈大人,您这是……无意中结了个大善缘啊。修家虽然倒了,但门生故吏遍天下,这点香火情,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救命。”

  陈越深吸一口气,心中百转千回。收留乞丐是一回事,收留罪臣之后又是另一回事。但这孩子……确实聪明,而且识字!

  “既然来了,那就是我的人。”陈越眼神一定,“王长史,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劳烦您跟王爷通个气,就说我这儿缺几个懂文墨的,这几个人……我保了。”

  “大人仁义!”王得禄拱手,“王爷那边,我自会禀明。”

  陈越立刻转身,叫来那个小乞丐——现在该叫修安了。

  “修安,我看你搬东西挺利索,也会写字吧?”陈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修安一愣,随即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精光:“回大人,略……略识得几个字。”

  “行,那别搬木头了,那是粗活。”陈越指了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账本和物料单,“去,帮我把这些东西登个记,分门别类整理好。这活儿费脑子,你行不行?”

  修安猛地抬头,那双因为饥饿而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读书人的光芒和渴望:“行!一定行!多谢大人提携!”

  看着修安飞奔而去的背影,陈越心里暗叹:这工坊,越来越有意思了。不仅藏龙卧虎,还藏着“前朝余孽”。这要是哪天翻了案……算了,先不想那么远,先把牙刷卖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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