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花精指路

　　蚀灵珠的紫光跟张黏糊糊的巨网似的罩下来，林砚只觉得浑身灵气被扯得慌，掌心罗盘的绿光暗得只剩点火星子。他膝盖一磕地，左掌死死按进泥土里——指尖刚碰着土下三寸的地脉节点，突然想起阿古提过一嘴的“地脉共振”。“狐九，用狐火晃他眼！”他吼着把罗盘往旁边一扔，翠绿灵光顺着地面纹路铺开，脚底下立马冒出个半透明的漩涡。

　　“收到！”狐九九条尾巴跟拧麻花似的缠在一起，金色狐火凝成根尖刺，“嗖”地射向怨骨使的眼睛。怨骨使正盯着蚀灵珠的吸力美得慌，冷不丁被狐火逼得歪了头，手里的珠子晃了晃，紫光顿时弱了半截。就这眨眼的空隙，林砚掌心漩涡猛地反转，把吸力往地下拽：“这招叫‘地脉倒灌’，刚琢磨明白的！”

　　地面“轰隆”一声塌出个土坑，蚀灵珠的紫光全被吸进坑里，怨骨使吓得怪叫：“不可能！你咋能把地脉玩得这么溜！”林砚拽着狐九往山梁后一滚，正好躲开银甲卫统领劈来的刀：“多读书少吹牛！即墨他们早跑没影了，追不上的！”

　　两人顺着山梁后的陡坡滑下去，坡上的碎石子把衣服刮得全是口子。狐九捂着胳膊肘抱怨：“下次能不能选条干净点的路？这一身灰跟刚从泥塘里爬出来似的。”林砚抹掉脸上的土，刚要回话，突然发现周围的树长得歪歪扭扭，藤蔓还缠着骸骨，明摆着是片没人敢来的荒谷。“坏了，刚才慌得没看路，跑迷路了。”

　　阿古的声音突然从罗盘里飘出来——之前塞铃铛时特意留了丝灵气连着，“林砚哥哥！我跟即墨师兄到山脚下啦！你们往东南走，那边有片牡丹花丛，灵气可足了！”林砚赶紧掏出罗盘，指针果然指向东南，就是针尖总往旁边偏，跟被什么东西勾着似的。

　　往东南走了快半个时辰，沿途的光景越来越萧条：一大片田地被晶力染得黑乎乎的，田埂上躺着几具流民的骸骨，身上裹着破麻布，旁边扔着个空药罐——看样子是病死在这儿的。狐九踢开挡路的枯树枝，皱着鼻子：“这地方以前肯定有人住，你看那边还有塌了的土坯房。”

　　土坯房的墙塌了大半，屋顶茅草烂得能漏雨，屋里摆着个缺口的陶罐，罐沿还沾着点没吃完的野菜糊糊。林砚走进屋，指尖碰了碰陶罐，突然感应到丝弱得不行的灵气：“这房塌了没多久，灵气还没散干净，像是被人硬拆的。”墙角石头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镇”字，看着像小孩刻的，旁边还画了个哭丧着脸的小人。

　　“指定是镇妖司干的！”狐九指着屋外的断箭，箭杆上刻着镇妖司的破标记，“上次路过的镇子，他们就这德行，抢完粮食就拆房，美其名曰‘防晶奴藏匿’。”林砚刚要接话，突然闻到股淡淡的花香，不是野花香，是千年灵物特有的清甜味。“阿古说的牡丹花丛到了，走！”

　　绕开土坯房，眼前突然亮堂起来：半亩地大的牡丹花丛开得热热闹闹，唯独中间那株最大的蔫头耷脑，花瓣上带着焦黑印子，本该圆滚滚的花盘缩成了小拳头，灵气跟断了线似的往外漏。林砚刚走近两步，花丛突然动了，藤蔓跟鞭子似的抽过来：“谁让你们闯进来的！赶紧滚！”

　　“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是找人迷路了，不是来捣乱的！”林砚赶紧往后跳，掌心泛起柔和的灵光，“我能感觉到你灵根受伤了，是不是山体滑坡压着根了？”藤蔓突然停在半空，中间那株大牡丹慢慢舒展开花瓣，冒出个穿粉裙的女子虚影，眉眼间全是倦意，脸白得像张纸：“你能看出来我伤了？”

　　“我能操控地脉力，刚过来就感应到你这儿的地脉断了半截。”林砚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牡丹根须，泥土下的根茎果然断了大半，断口还沾着晶力的腥臭味，“不是滑坡，是有人挖走了你的伴生灵脉，还泼了晶力污染伤口。”女子虚影猛地一哆嗦，花瓣抖得跟筛子似的：“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就是镇妖司那群混蛋干的！说要借我灵脉炼药，我不答应，他们就硬挖走灵脉，还毁我根！”

　　狐九凑过来，尾巴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上的焦痕：“这晶力污染得挺深，普通灵气根本洗不掉。不过林砚的地脉力是纯的，说不定能给你修好。”女子虚影盯着林砚的罗盘，眼神里全是怀疑：“你真能修？百年前有个九华山的长老路过，也说能修，结果吸了我半成灵气就溜了！”

　　“那是你碰上骗子了，我可不一样。”林砚把罗盘搁在牡丹根旁，掌心按上去，“我要引地脉力进你根须，你得放松灵气配合我。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哈。”他指尖在罗盘上划了个圈，翠绿灵光顺着罗盘纹路钻进泥土，在地下织了张细密的网，正好裹住牡丹的断根。

　　女子虚影咬着唇点头，花瓣慢慢舒展开，露出里面嫩黄色的花蕊。林砚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灵气与地脉力融合，顺着网络往断根输送——这比之前的反向虹吸难多了，需要精准控制力度，既要修复断口，又要洗掉晶力污染。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手指微微发抖，却始终没停下输送。

　　狐九蹲在旁边，尾巴扇出微风帮他擦汗，小声道：“别急，慢慢来，我帮你挡着周围的杂气。”阿古的声音又从罗盘里传来：“林砚哥哥，用铃铛的灵光辅助！避邪铃能净化晶力！”林砚赶紧摸出避邪铃，铃铛“叮铃”一响，淡金灵光顺着地脉网络钻进断根，焦黑的断口瞬间泛起白光。

　　半个时辰后，牡丹的断根终于修复完整，花瓣重新变得饱满，灵气也顺畅起来。女子虚影飘到林砚面前，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小友，我叫丹瑶，是这株千年牡丹成精。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林砚摆摆手，累得瘫坐在地上：“没事，举手之劳。对了，你知道去九华山的路吗？我们迷路了。”

　　丹瑶指着花丛东侧的小路：“顺着这条路走，翻过两道山梁就是九华山的侧门。不过你们要小心，最近我总感应到九华山那边有晶力渗透的迹象，从山顶封印处往山下扩散，像是有人在故意破坏封印。”林砚心里一紧，之前的内奸线索突然串了起来：“是穿玉冠道袍的长老吗？戒律堂的。”

　　丹瑶皱起眉，花瓣抖了抖：“我没见过他，但上个月有个戴玉冠的道士来这儿，问我能不能借灵脉用用，我没答应，他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身上带着和挖我灵脉的镇妖司人一样的气息。”狐九突然拍了下手：“肯定是那个内奸！他和镇妖司勾结，一边破坏封印，一边让老道炼药增强实力！”

　　“为了感谢你们，我送你们一样东西。”丹瑶飘到花丛深处，摘下一朵淡紫色的牡丹，花瓣上泛着微光，“这是迷踪花，捏碎后能散发掩盖灵气的香气，晶奴和低阶修士根本感应不到你们的存在。不过对高阶晶奴没用，比如那个拿着紫黑珠子的人。”

　　林砚接过迷踪花，花瓣摸起来软软的，带着股清香味：“多谢丹瑶前辈。对了，挖你灵脉的镇妖司人，是不是银甲卫统领带的人？”丹瑶点头，花瓣上浮现出当时的画面：“就是个穿银甲的胖子，带着十几个黑甲士兵，还说‘晶主大人要灵脉炼蚀灵珠，你敢不给？’”

　　“蚀灵珠！”林砚和狐九对视一眼，原来怨骨使的珠子是用丹瑶的伴生灵脉炼的。狐九攥紧拳头：“这群混蛋，为了炼药什么都干！丹瑶前辈，要不要我们帮你报仇？”丹瑶摇摇头，虚影慢慢变淡：“我修行千年，早已看淡恩怨。只是这王朝末年，灵气紊乱，晶力横行，你们去九华山，一定要小心那个内奸，他比镇妖司的人更可怕。”

　　林砚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罗盘剧烈抖动起来，针尖疯狂指向西北方向，绿光暗得只剩点余晖。“不好！是怨骨使追来了！”他赶紧将迷踪花塞进怀里，“丹瑶前辈，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丹瑶飘到他面前，将一片花瓣贴在他额头：“这是我的护灵瓣，能帮你挡一次晶力攻击。快走吧，他的蚀灵珠能感应地脉波动，迷踪花挡不住多久！”

　　两人顺着丹瑶指的小路狂奔，刚跑过第一道山梁，就听到身后传来怨骨使的怪笑：“小崽子别跑！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躲！”林砚回头一看，怨骨使举着蚀灵珠追在后面，珠子泛着刺眼的紫光，沿途的草木全被吸成了枯柴。银甲卫统领带着士兵跟在后面，手里举着弓箭：“快放箭！别让他们跑上九华山！”

　　“狐九，捏碎迷踪花！”林砚拽着狐九往灌木丛里钻，迷踪花捏碎后，淡紫色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两人的灵气气息果然淡了不少。怨骨使追到灌木丛前，皱着眉晃了晃蚀灵珠：“奇怪，气息怎么突然弱了？难道跑远了？”银甲卫统领指着地上的脚印：“脚印往山梁那边去了，肯定还没跑远！”

　　两人趴在灌木丛里不敢出声，看着追兵往反方向跑去，才松了口气。狐九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那珠子太邪门了。”林砚摸了摸额头的护灵瓣，还带着淡淡的花香：“丹瑶前辈没骗我们，这护灵瓣确实能隔绝点感应。走，趁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去九华山侧门。”

　　翻过第二道山梁，九华山的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口守着两个道童，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手里握着木剑。林砚刚要上前，突然发现道童的袖口沾着点晶力的腥气，和玉冠道士身上的一样。“等等。”林砚拽住狐九，“这两个道童有问题，袖口的晶力是新沾的。”

　　狐九眯起眼睛仔细看，果然发现道童的木剑上刻着个细小的晶力符纹：“是内奸的人！他们在侧门设了埋伏！”一个道童似乎察觉到他们，往这边看了过来，高声喊道：“那边是谁？九华山侧门不许外人靠近！”另一个道童悄悄摸向腰间的令牌，显然是要发信号。

　　“不能让他们发信号！”林砚掌心凝成光刃，刚要冲出去，突然听到侧门里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是林砚师弟吗？我是戒律堂的清玄师兄，奉长老之命来接你们。”一个穿灰布道袍的道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举着九华山的令牌。林砚愣了愣，这清玄师兄是之前给他们送信的弟子的师兄，应该是自己人。

　　清玄师兄走到两人面前，笑着拱了拱手：“长老早就知道你们会从侧门来，特意让我来接应。快跟我进去吧，内奸最近盯得紧，侧门不安全。”林砚跟着清玄师兄往侧门走，路过那两个道童身边时，突然发现清玄师兄的袖口也沾着点晶力腥气——和玉冠道士、道童的一模一样！他刚要开口，清玄师兄突然回头，笑容变得诡异起来：“师弟，别紧张，长老只是想和你聊聊罗盘的事。”说着，侧门突然关上，周围的墙壁上亮起了晶力符纹，将两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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