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鸿门宴

　　接下来的两天，张野干脆不出门了。

　　就待在大使馆里，帮着整理文件。

　　或者跟其他工作人员聊聊天，一副安心等待庆典开始的样子。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那些监视他的人，看他这么安分，说不定会放松警惕。

　　果然，到了第三天下午，大使馆的电话响了，是找张野的。

　　张野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别里科夫有些低沉的声音：“张，我的朋友，这几天怎么样？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没能去找你。”

　　张野心里冷笑，有事处理？

　　是忙着跟你的伊万叔叔汇报我的行踪吧？

　　但他嘴上却热情地回应道：“别里科夫，我很好，就是在使馆里待着，准备庆典的事情。你忙完了吗？”

　　“是的，暂时告一段落。”

　　别里科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算是为你接风，也感谢你上次在中国的帮助。”

　　来了！

　　张野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对方主动出击了。

　　这顿饭，恐怕是鸿门宴。

　　“当然有空！”

　　张野爽快地答应道：“正好我也闷得慌，咱们老朋友是该聚聚了。去哪里？”

　　“我订好了莫斯科餐厅，晚上七点，我派车去接你。”

　　别里科夫说道，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

　　“好，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张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盘算起来。

　　别里科夫突然约他，肯定是受了指示，想近距离观察他，甚至套他的话。

　　莫斯科餐厅是高级场所，人多眼杂，但也意味着对方的监视会更方便。

　　去，肯定有风险。

　　但不去，更显得他心里有鬼。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野低声骂了一句。

　　这顿饭，他必须去吃，而且还要吃得坦坦荡荡！

　　他回到房间，换上了一套比较正式的中山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

　　张野对着镜子笑了笑，很好，就要这个状态。

　　晚上六点五十，一辆伏尔加轿车准时停在了大使馆门口。

　　张野深吸一口气，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给别里科夫准备的礼物。

　　开车的不是别里科夫，而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司机。

　　张野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莫斯科华灯初上的街景，心里却在默默记忆着路线和周围的环境。

　　车子很快到达了莫斯科餐厅。

　　餐厅门口灯火辉煌，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

　　张野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的别里科夫。

　　别里科夫脸上带着笑，快步迎了上来，给了张野一个用力的拥抱。

　　“张！我的好朋友！”

　　张野也热情地回抱了他，能感觉到别里科夫的手臂有些僵硬。

　　两人分开，互相打量着。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别里科夫。”

　　张野笑着说道，同时把手里的小布袋递过去，“一点小礼物，来自朋友的问候。”

　　别里科夫接过礼物，眼神复杂地闪动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你，张！你太客气了！走吧，位子已经订好了，我们进去边吃边聊！”

　　两人并肩走进餐厅。

　　张野能清晰地感觉到，至少有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装作毫无察觉，脸上浮现对餐厅奢华装饰的惊叹表情。

　　这顿饭，注定不会轻松。

　　但张野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跟这位好朋友，好好周旋一番。

　　餐厅里灯光柔和，空气中飘着烤肉的香气和悠扬的手风琴音乐。

　　穿着笔挺侍者服的服务员，引领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

　　落座后，别里科夫将菜单递给张野，热情地介绍着这里的特色菜。

　　张野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认真听着，偶尔问一两个关于菜品的问题，表现得完全像个初次体验高级餐厅的年轻人。

　　点完菜，服务员离开。

　　别里科夫举起酒杯，语气真诚地说道：“张，这一杯，敬我们的友谊，也再次感谢你救了我。”

　　张野也举起杯，与他轻轻一碰，坦然说道：“别里科夫，我们是朋友，说这些就见外了。而且，我也只是意外救的你！”

　　张野浅浅地尝了一口，顿时伏特加的火辣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下一秒，张野便把酒收进空间。

　　看上去，就好像两人一饮而尽一般。

　　几杯酒下肚，气氛似乎热络了一些。

　　别里科夫开始询问张野这几天在莫斯科的见闻，语气像是朋友间的闲聊。

　　“去了几家商店，买了些礼物。”

　　张野笑着说道：“你们这里的东西确实挺多的，就是价格有点贵。我还淘了几本旧书，关于机械原理的，看着挺有意思，准备带回去学习学习。”

　　他主动提起了旧书，但把它们归类为学习资料，合情合理。

　　别里科夫眼神微动，顺着他的话问道：“哦？你对机械原理感兴趣？我记得你在轧钢厂是做后勤工作的吧？”

　　来了，开始试探了。

　　张野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是啊，主要是搞后勤。”

　　“但我总觉得多学点技术没坏处，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我们国家现在不是正提倡又红又专，技术干部也要懂业务嘛！”

　　“说得对。”

　　别里科夫点点头，看似随意地换了个话题，“这次庆典，你们代表团规格很高，看来你们对我们这次的工业成就展非常重视？”

　　“那当然！”

　　张野立刻露出钦佩和向往的表情，说道：“别里科夫，你们苏联的老大哥真是太厉害了！重工业、军事科技，都是这个！”

　　张野竖起了大拇指，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希望能多看看，多听听，把先进的理念带回去。”

　　别里科夫仔细观察着张野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但张野的眼神清澈，语气诚恳，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张野甚至开始详细描述，他这几天在大使馆看到那些关于苏联工业成就的宣传资料，言语间充满了真诚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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