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收回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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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一听这话,慌忙拉住女儿的手:“依白,这话可不敢乱说!你的婚事怎能让你父亲做主?”宋文墨是什么样的人姜氏再清楚不过。
女儿在他心目中就是攀附权贵的工具,要是让他做主女儿的婚事儿,指不定二女儿也要步了大女儿的后尘。
至于清晖书院——姜氏暗自叹息。
家中那两个庶子,虽说学问平平,可到底也是正经读过几年书的。
就连他们,都是老爷花了大把银子才送进去的。
依白这孩子,肚子里只有那么点墨水,如何考得上那等地方?
宋念云知道姜氏是真的关心自己,她轻轻回握母亲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按了按,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而后,她抬眸看向宋文墨,静静等待着他的决断。
她笃定,这个条件,宋文墨一定会答应。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原身宋依白不过是个在族学里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女则》《女训》的寻常闺秀。
她的学识有限,是断然考不上以严格著称的清晖书院的……
这一点,宋文墨心中再清楚不过。
应下这个赌约,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她考不上,她便得遵守承诺,届时无论宋文墨再将她许配给谁,她都不得再闹,宋文墨自然能省去许多麻烦。
这笔买卖,在他眼中,稳赚不赔。
果然,宋文墨只是稍加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他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语气却故作宽和:
“既然你执意要试,为父便成全你。三日后,你去应试。若考不上……”
“女儿任凭父亲安排婚事,绝无怨言。”宋念云应声接道,语气平静无波。
“好!”
宋文墨一锤定音,
“若你考上了,为父便依你,承担你在书院的一切费用,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若中不了秀才,你的婚事依旧由为父做主。”
“谢父亲成全。”宋念云深深一拜。
待宋文墨负手离去,姜氏急得直跺脚:
“依白,你糊涂啊!你爹安的什么心,你还看不出来吗?他这是铁了心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宋念云扶着母亲在凳子上坐下,温声道:
“娘,您放心。女儿既然敢立下这个赌约,自然有把握。”
“你有什么把握?”
姜氏急得眼圈发红,
“你那两个庶兄尚且要靠银子开路,你……”
“娘!”
不等姜氏说完,宋念云就打断道:
“您可还记得,女儿缠绵病榻那几个月,除了您日日过来喂药擦身,其他人可曾来过?”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只派人送过两回补品,两位姨娘更是避之不及。
就连…就连女儿心仪之人,也生怕过了病气,从未踏足屋门半步。”
姜氏闻言,眼眶又红了。
她怎会忘记那些日子?
女儿终日以泪洗面,原本明亮的眼眸总是红肿着,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她那时以为自己的女儿活不下来了,没想到数日前,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那时女儿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忽然想明白了……”
宋念云握住母亲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这世上除了娘亲,谁也靠不住。若想不被当作棋子随意摆布,唯有自己立起来。”
她迎上母亲疑惑的目光,继续道:
“正是那时,女儿偶然听丫鬟说起朝廷可能重启女子科考的风声。
女儿想着,既然男人靠不住,亲人靠不住,何不靠自己搏一把?
于是便悄悄让丫鬟寻了些经史子集,趁着夜深人静时强撑着研读……
现在女儿的学识已经今非昔比了……”
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
原主确实在病中备受冷落,终日泪眼朦胧;
也在实在无聊时,让丫鬟寻些经史子集来看,原因自不是因为她说得那般,而是为了不让陈允礼嫌弃她。
只是那时她缠绵病榻,精神不济,读不了几行字便头晕眼花,真正读进去的少之又少。
如今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与突然显露的才学,倒是方便她归因于那段无人知晓的、在病榻上偷偷“苦读”的时光了。
姜氏听到宋念云这般说,才知道女儿为何突然间性情大变,又为何执意要退亲,原来是她彻底心灰意冷了……
她将宋念云轻轻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傻孩子,你受苦了……”
“你想去学院就去吧!你放心就算你考不上清晖书院,娘也不会让你爹将你随便嫁人的!我们依白,要是想嫁人,定是要嫁个自己中意的……”
宋念云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眼眶微微发热。
这样毫无保留的疼爱,是她前世从未体会过的。
“娘放心,“她轻声说,“女儿定会考上。“
姜氏拭去眼角的泪,看着女儿的神情,终于点了点头。
她自是不相信自家女儿能考上清晖书院,她出身书香门第,自是知道读书的不容易,若是刻苦几个月,就能考上清晖书院,宋家的两个庶子也就不至于花那么多银子,买进去了。
不过,就算女儿考不上也没关系,她已经做好了为女儿托底的准备了……
宋念云又在姜氏地房中呆了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宋念云跟着姜氏吃了些饭,就回到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
她做梦了……
又梦回了那一天。
汉白玉的石阶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昔日庄严的殿宇前,横七竖八倒伏着侍卫和宫人的尸体。
粗糙的绳索勒进了腕间的皮肉,火辣辣地疼。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脖颈的动脉,激得她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
视线所及,是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心,那个她倾尽所有去辅佐、去爱慕的少年天子——北冥烬,就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明黄龙袍早已染满尘污与暗褐色的血渍,束发的金冠有些歪斜,几缕墨发垂落额前,衬得他俊美的脸上那双眸子愈发黑得骇人。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刚刚到手、象征无上权力的锦盒,盒身雕刻的龙纹在晦暗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陛下!交出玉玺!否则立刻杀了宋女官!”
挟持她的叛军头目,是太后麾下的一员悍将,正面目狰狞地厉声喝道,手中的刀又逼近了一分,颈侧传来细微的刺痛,想必是破了皮。
北冥烬的目光猛地射向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瞬间心碎。
有痛惜,有不忍,有瞬间闪过的慌乱,但更深处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帝王的、权衡利弊的冰冷。
他嘴唇紧紧抿着,握着玉玺盒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泛出森然的青白色。
他没有动。
甚至连一句“放了她”都没有说……
那一刻,宋念云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凉透了。
她想起他曾在烛火摇曳的书房里,于她掌心一笔一画郑重写下“江山为聘”;
想起月下庭院中,他情动时那带着生涩却滚烫灼人的初吻;
想起无数个日夜,她为他挡去明枪暗箭,替他背负莫须有的责难,陪他熬过太后掣肘、权臣轻视的最艰难的失势岁月……
宫中上下,谁不说她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连他自己,也曾无数次告诉她,她会是他的皇后,是他北冥烬唯一的女人。
原来,在真正的江山权柄面前,那些耳鬓厮磨的承诺与十年相伴的情意,竟轻飘飘如同草芥,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就在她心死如灰,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碎裂声响之际,叛军阵营后方一阵骚动,另一伙人推搡着一个身影过来。
是江铃月,手握二十万镇北军的战神侯爷——江修染的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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