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原谅我，佐助

　　雷霆贯穿了天地。

　　那头由雷电凝聚而成的麒麟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撞击在须佐能乎那面燃烧的盾牌之上。

　　并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因为声音已经被巨大的能量密度瞬间吞噬。只有一道白到令人失明的极光，无声地吞没了整个南贺神社。紧接着，才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穹崩塌，大地沉陷。

　　冲击波呈环状横扫而出，将周围百米内的树木连根拔起，神社的残垣断壁在瞬间化为齑粉。

　　佐助身上的动力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所有的散热口都在喷射着红色的高温蒸汽。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视网膜上残留着白色的光斑，耳边只有尖锐的耳鸣声。

　　“赢了吗……”

　　佐助死死盯着前方滚滚的烟尘。那一击激发了大气中的大量电荷，也抽干了他装甲内储备的每一丝查克拉。

　　烟尘缓缓散去。

　　在那片被高温琉璃化的废墟中心，一具橙红色的巨大骨架依然耸立着。虽然骨架上布满了裂纹，那面传说中的八咫镜也变得黯淡无光，但它终究没有破碎。

　　而在骨架的保护下，宇智波鼬跪倒在地，大口呕着鲜血，但他依然活着。

　　“这就是……你的全力吗？”鼬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刺耳到令佐助几乎崩溃。

　　“开……什么玩笑……”

　　佐助的双眼瞬间充血，一股无法遏制的绝望与暴怒从心底升腾而起。

　　科技、忍术、甚至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做到这种地步，依然无法跨越那道鸿沟吗？

　　“警报：能源耗尽。”装甲的人工智能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闭嘴！”

　　佐助怒吼一声，猛地砸向胸口的控制面板。

　　“我还没有输……我还有力量！那个混蛋给我的装甲，不仅仅只有这点程度！”

　　他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个被鸣人贴上红色骷髅标签的禁忌按钮——【咒印·完全解放\/安全阀解除】。

　　“警告：检测到高危能量反应。精神阈值即将突破临界点。系统将失去对咒印的压制能力……”

　　“我说了，闭嘴！”

　　佐助的双眼流出血泪，脖颈处的咒印纹路疯狂蔓延，但这不再是过去那种黑色的火焰状纹路，而是一种呈现出诡异紫黑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血管。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粘稠、充满了恶意的气息，顺着咒印的连接点，疯狂灌入佐助的神经中枢。

　　那不是查克拉。

　　那是比查克拉更加古老、更加混乱的东西。

　　*“杀了他……把一切都献祭给我……”*

　　一个无法形容的声音在佐助的脑海中响起……也不是声音，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低语。

　　“啊啊啊啊！！”

　　佐助发出凄厉的惨叫，但他并没有停下。仇恨是他唯一的燃料，而这股力量正在回应他的仇恨。

　　紫黑色的纹路爬满了动力装甲的表面，原本银白色的金属外壳开始扭曲、增生，长出了如同血肉般的尖刺和触须。金属与肉体在这一刻发生了畸形的融合。

　　“佐助……”鼬抬起头，那双原本平静的万花筒写轮眼，此刻因震惊而剧烈震颤。

　　在鼬的视野中，佐助的身后并没有出现大蛇丸的八岐大蛇。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无法名状的、混沌的黑雾。那黑雾中仿佛有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尖啸，那是来自亚空间的污染，是鸣人一直在警惕的“东西”。

　　佐助因为过度的仇恨和对力量的渴望，主动敞开了心扉，让那种“污染”趁虚而入，寄生在了咒印之上。

　　“必须……清除……”

　　此时的佐助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他像是一头披着破碎金属外壳的野兽，双眼变成了纯粹的漆黑，只有瞳孔散发着妖异的紫光。

　　他脚下的地面开始腐蚀，黑色的淤泥凭空产生，向着四周蔓延。

　　鼬挣扎着站起身，须佐能乎再次凝聚。这一次，橙红色的巨人身上披挂上了乌天狗盔甲，手中多出了一个巨大的酒葫芦。

　　“那不是大蛇丸的力量……”鼬的嘴角溢出鲜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但他必须站在这里，“那是更糟糕的东西。佐助，你竟然被这种东西……”

　　“吼——！！”

　　变异后的佐助发出非人的咆哮，背后的金属翼膜猛地张开，整个人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流光，疯狂地撞向须佐能乎。

　　砰！

　　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完全体的须佐能乎撞得向后滑行。佐助身上的触须疯狂地缠绕在须佐能乎的盔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死！死！死！”

　　佐助的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本能。

　　鼬看着在疯狂中沉沦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原本的计划，是逼出潜藏在佐助体内的大蛇丸的力量，并将其封印。但他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这种连他都感到战栗的“污染”。

　　如果不在这里阻止，佐助就不再是佐助了，他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甚至成为毁灭忍界的源头。

　　“咳咳……”鼬剧烈地咳嗽着，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视线已经模糊到几乎看不清前方。

　　但他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十拳剑！”

　　须佐能乎手中的酒葫芦喷涌出液态的查克拉，化作一把燃烧着灵火的长剑。

　　面对扑上来的怪物，鼬没有丝毫犹豫，操控着须佐能乎，一剑刺出。

　　噗嗤！

　　没有实体的十拳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佐助那层变异的装甲，直接刺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嘎啊啊啊啊——！！”

　　佐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他背后的那团黑雾叫得更加刺耳。那是某种高维生物被低维规则强行捕获时的惊恐尖啸。

　　十拳剑具有封印一切的特性，无论是灵魂、查克拉，还是这种诡异的“污染”。

　　“滚出去。”

　　鼬低声喝道，须佐能乎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拉。

　　那团寄生在佐助咒印中的紫黑色黑雾，连同那种扭曲的金属增生组织，被硬生生地从佐助体内剥离了出来。

　　黑雾在十拳剑的剑锋上疯狂挣扎，幻化出无数狰狞的面孔，试图恐吓、求饶，但最终都被无情地吸入了酒葫芦之中。

　　随着污染被拔除，佐助身上的动力装甲彻底崩解，化作一地废铁。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佐助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上。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虚弱感和迷茫。

　　“刚才……那是……”

　　佐助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那种被某种恶意吞噬的感觉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鼬。

　　须佐能乎正在消散。

　　鼬站在他不远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变得灰白一片。

　　“哈……哈……”

　　鼬迈开步子，向佐助走来。

　　每走一步，他都在吐血。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疾病、重伤、加上刚才强行透支瞳力封印“污染”，他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最后的执念在支撑躯壳。

　　佐助看着那个如恶鬼般走来的身影，本能地想要后退。

　　他的装甲碎了，查克拉空了，连力气都没有了。

　　恐惧再次攫取了他的心脏。

　　“眼睛……”佐助看着鼬那双灰白的眼睛，脑海中回荡着鼬之前的话，“他要夺走我的眼睛……”

　　他想逃，但身体动弹不得。

　　鼬走到了佐助面前。

　　他缓缓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伸向佐助的脸庞。

　　佐助死死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等待着那挖眼剧痛的到来。

　　然而。

　　并没有疼痛。

　　那只染血的手，越过了他的眼睛，轻轻地、温柔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咚。

　　轻微的触感，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佐助的脑海中炸响。

　　这个动作……

　　尘封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佐助既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几分歉意和解脱的微笑。

　　他的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传进了佐助的耳朵里：

　　“原谅我，佐助……”

　　“这是最后一次了。”

　　话音落下，鼬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无力地向前倾倒。

　　他的头靠在了佐助的肩膀上，然后顺着佐助的手臂滑落。

　　扑通。

　　宇智波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鲜血在他的身下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雨，终于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这片废墟，也冲刷着佐助呆滞的脸庞。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哥哥。

　　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安详，没有了之前的冷酷与狰狞，只有卸下重担后的宁静。

　　佐助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夺走眼睛？

　　为什么最后是那个动作？

　　那个只有在他小时候，那个温柔的哥哥才会对他做的动作。

　　“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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