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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铁腕之下,星火微光(世界历 9151-921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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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历9151年,距离暗影王朝覆灭已过去二十余年。暗刃战团以其无可匹敌的武力,将广袤但满目疮痍的世界版图尽数纳入麾下。然而,绝对的统一并未带来预想中的安宁,反而像是在一片死寂的灰烬上,覆盖了一层冰冷而坚硬的铁幕。

  在昔日暗影王朝的核心区域,如今被称为“铁爪统治区”的腹地,一座由黑曜石与钢铁浇筑而成的巨大堡垒——钢牙堡——成为了暗刃战团新的权力中心。堡垒深处,并非奢华的王座厅,而是一个模拟着残酷自然环境的角斗场。沙地染着深褐色的干涸血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角斗场中央,“月亮”奥洛克·扎莫克·烈鬃-真神那如同山岳般的银色狼躯正匍匐在地,看似小憩,但那微微开合的血色狼眸中,却流转着审视与不耐的光芒。他并未登上所谓的王位,对他而言,力量即是权柄,这片沙地就是他意志的延伸。

  场边,新任钢牙堡领主洛卡尔·雷穆克·铁甲,一个身材壮硕、面容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序列六【格斗家】,正躬身汇报,声音在空旷的角斗场中显得有些微弱。

  “伟大的月亮,东部三城——嗜血城、狂兽谷、风暴战岭——的税收已按战时标准征收完毕,但……资源产出较五十年前又下降了近三成。土地肥力流失,矿脉枯竭,可供狩猎的洁净野兽几乎绝迹。强征,已引发数起小规模骚乱,虽已镇压,但……”

  奥洛克鼻腔里喷出一股带着月华寒气的白息,打断了洛卡尔的汇报。“骚乱?”他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沙地,“弱者无能维持生存,便试图挑战强者的秩序?传令下去,所有参与骚乱者,及其三族血亲,尽数贬为‘血矿奴’,发往北部废弃的冥气矿井。让他们用生命去为战团挖掘最后一点能量晶石。”

  洛卡尔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是……谨遵您的意志。”他深知,“血矿奴”意味着被冥河死气侵蚀,在痛苦和疯狂中缓慢死去,其逸散的生命力与灵魂碎片会被特制的法阵收集,转化为驱动战争傀儡的能源。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资源,从来不是乞求来的,是掠夺来的,是榨取来的。”奥洛克缓缓站起身,巨大的阴影将洛卡尔完全笼罩,“既然这片土地已贫瘠,那就让生灵本身,成为最后的燃料。告诉下面的人,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战团的威严,不容挑衅。”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酷。在绝对的力量统治下,维持秩序的成本被转嫁到了最底层的生灵身上,生存变成了赤裸裸的消耗品。奥洛克并非不懂治理,而是在他看来,在这个注定走向终末的世界,任何长远的规划都是徒劳,唯有绝对的力量和铁血的统治,才能确保暗刃战团在最终的毁灭到来前,始终屹立于食物链的顶端。

  与此同时,在远离权力中心的混沌边界,那片被标记为“d”的、规则彻底紊乱的区域深处。

  “白塔”贝克·格罗塔·暗爪-真神悬浮于一片不断生灭的混沌能量流中。他的身形依旧笼罩在深黑长袍下,但周身不再流淌暗影,而是环绕着无数由纯粹信息和基础规则构成的淡蓝色符文,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游鱼,在他身边盘旋、组合、分解。

  他离开暗影王朝,并非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探寻。他坚信,这个世界的崩坏源于底层规则的破损与扭曲,而唯一的生机,或许就隐藏在这些连真神都视为禁忌的混沌之中。

  “知识,是解开一切枷锁的钥匙。”白塔低声吟诵,如同某种古老的箴言。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向虚空中一团不断变幻色彩、散发出诱人堕落的低语的能量聚合体。“解析。”

  刹那间,数以万计的淡蓝色符文如同受到指令的军队,蜂拥而上,将那团混沌能量包裹。符文与混沌能量激烈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和意义不明的噪音碎片。白塔的眼中,数据流以超越凡人理解的速度疯狂刷新。

  他看到了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闪光,看到了生命演化过程中无数偶然与必然的交织,也看到了规则链条上那些细微却致命的裂痕——正是这些裂痕,导致了冥河倒灌、天灾频发、序列力量的不稳定乃至疯狂。

  “有趣……”白塔喃喃自语,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痴迷的神情,“世界的‘病灶’,并非外力所致,而是源于构成其存在的‘公式’本身,在某些变量达到临界点后,出现了不可逆的‘递归错误’……修补或许徒劳,但若能理解其错误的模式……”

  他的研究危险而孤独。时不时有失控的混沌能量爆发,形成小范围的规则风暴,足以轻易撕碎天使。但白塔总能凭借其真神级的算力与对知识的绝对掌控,在千钧一发之际稳定住局势,并将那些狂暴的规则碎片转化为新的研究样本。

  他像一个在悬崖边跳舞的数学家,试图用公式和定理,去描述和理解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雪崩。他所追求的,已非个人的力量或权柄,而是那隐藏在疯狂与毁灭背后的、关于这个世界最终的“真理”。

  世界历9168年,暗刃战团内部,一次看似寻常的领主更迭,却折射出统治阶层的心态变化。

  风暴战岭,这座位于南部边境、常年承受着来自混沌区域能量余波冲击的堡垒,迎来了新的领主——怨魂|基斯达·铁甲-序列五。

  基斯达并非以勇武或治理能力见长,他的序列【怨魂】更擅长精神侵蚀、窥探记忆与制造恐惧。他的上任,标志着暗刃战团的统治策略,从军事压制进一步转向了精神层面的高压控制。

  基斯达站在风暴战岭那被酸雨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城墙上,看着下方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城民,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没有像前任那样试图组织生产或加固城防,而是直接发动了他的序列能力。

  无形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城民们纷纷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呻吟,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此生最恐惧的记忆——亲人死于天灾的惨状、被暗刃士兵强行征粮时的殴打、对未来的彻底绝望……

  “记住这种感觉!”基斯达的声音通过精神放大,直接烙印在每一个城民的意识深处,“你们的恐惧,即是你们存在的价值!服从,是你们唯一能减轻痛苦的方式!任何不轨的念头,都将引来比这强烈十倍的痛苦,直至你们的灵魂彻底碎裂!”

  恐惧,成了最有效的统治工具。风暴战岭在基斯达的统治下,变成了一座无声的监狱,表面的顺从之下,是无数被恐惧碾碎的意志。这种统治方式在资源日益匮乏的背景下,被暗刃高层默许,甚至开始向其他边境城池推广。

  世界历9182年,在一片被主流势力遗忘的角落,一缕微弱的星火,试图在铁幕的缝隙中点燃。

  位于大陆东南沿海,一处相对远离暗刃统治核心、受混沌能量影响稍弱的河谷地带,一个新的势力——幻海宗——悄然建立。其创始人滕芳谈,一位曾在某个小宗门废墟中意外获得上古“幻海心经”传承的幸运儿,在孤烟州竖起了旗帜。

  滕芳谈并非序列顶尖强者,他甚至未曾踏入半神领域,但他怀抱着一种在末世中近乎奢侈的理想——建立一个以幻术与心灵力量为根基,追求精神超脱与内部和谐的避世之所。

  孤烟州的建设风格与暗刃的钢铁堡垒截然不同,亭台楼阁依山傍水,虽用料简陋,却力求雅致。滕芳谈站在新建的“观海阁”上,望着山下初具规模的城镇,心中充满了希望与忧虑。

  “宗主,我们如此招摇,是否会引来暗刃的注意?”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问道。

  滕芳谈轻抚长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暗刃追求的是物质的征服与力量的绝对,我等追求的乃是心灵的净土。道不同,或可不相为谋。况且,此地偏僻,资源贫瘠,或许……入不了那位‘月亮’的法眼。”

  他试图以幻术阵法遮蔽宗门气息,广纳那些厌倦了杀戮、渴望安宁的流民和低序列修士。他传授“幻海心经”,强调内心的平静与精神的共鸣,试图在绝望的世界里,构建一个小小的乌托邦。

  最初的几年,幻海宗确实获得了一段喘息之机。孤烟州内,甚至出现了一丝久违的、带着些许虚幻色彩的生机。人们学习幻术,并非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在精神层面构筑美好的幻境,暂时忘却外界的残酷。孩童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然而,滕芳谈低估了暗刃战团对于任何“秩序之外”存在的敏感度,也高估了理想在绝对力量面前的韧性。幻海宗的星火,在其燃起的那一刻,就已进入了北方那双冰冷狼眸的视野。对奥洛克而言,任何不臣服于铁爪之下的秩序,都是对暗刃权威的潜在挑战,必须予以铲除。

  世界历9200年,荣耀榜再次更新,存活单位数量回升至2286,但这并非生灵繁衍的成果,更像是最终毁灭前,残存生命在有限空间内被迫聚集的假象。

  榜单前列,暗刃战团的统治地位依旧稳固。

  【战力排行榜\/power Leaderboard】

  月亮|奥洛克·扎莫克·烈鬃-真神(暗刃战团) - 战力 ( 3567岁)

  原初魔女|科特·碎颅-真神(暗刃战团) - 战力 ( 1280岁)

  白塔|贝克·格罗塔·暗爪-真神(d) - 战力 ( 2888岁)

  黑暗|库洛·铁甲-真神(暗刃战团) - 战力 ( 1663岁)

  自然行者|阿达尔·毒牙-天使之王(暗刃战团) - 战力 ( 348岁)

  ...

  【杀戮排行榜\/Kills Leaderboard】

  原初魔女|科特·碎颅-真神(暗刃战团) - 2993杀 ( 1280岁)

  白塔|贝克·格罗塔·暗爪-真神(d) - 682杀 ( 2888岁)

  月亮|奥洛克·扎莫克·烈鬃-真神(暗刃战团) - 650杀 ( 3567岁)

  ...

  榜单数据的变化细微,却暗藏玄机。月亮奥洛克的杀戮数增加了,印证着其铁血统治下的血腥镇压。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白塔贝克的战力与杀戮数几乎凝固,他仿佛已从世界的纷争中彻底抽离,沉浸于自己的研究中。

  世界历9209年,春末。该来的,终究来了。

  孤烟州上空,原本被幻术阵法模拟出的碧海蓝天,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如墨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天幕。一股令天地变色的恐怖神威,如同亿万均重压,骤然降临!

  “原初魔女”科特·碎颅-真神,亲自驾临。

  她并未带领庞大的军团,仅仅孤身一人,悬浮于孤烟州上空。她依旧穿着那身仿佛由凝固的血液与深渊丝线编织而成的长裙,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极致的毁灭宣言。

  幻海宗的护宗大阵在真神威压下连一息都没能支撑,便轰然破碎。城内的居民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那如同末日魔神般的身影,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希望,在瞬间被碾得粉碎。

  滕芳谈飞身而出,悬停在科特下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承受巨大的神威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依旧努力挺直脊梁,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尊敬的魔女陛下!”滕芳谈的声音带着灵力,传遍四方,试图稳定人心,也试图与科特沟通,“幻海宗僻处一隅,与世无争,只求一片净土安身立命,绝无与暗刃为敌之意!恳请陛下网开一面,我宗愿献上所有资源,臣服于暗刃麾下!”

  科特俯视着他,猩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看一只试图与风暴讲道理的昆虫。她缓缓抬起纤纤玉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缕仿佛拥有生命的深红暗影。

  “净土?”她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却带着直刺灵魂的嘲讽,“在这注定归于永恒沉寂的世界,何来净土?你们的希望,是比绝望更可笑的毒药。唯有拥抱黑暗,认同毁灭,方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她甚至没有询问幻海宗的名字,也没有给予任何谈判的余地。在她和奥洛克的理念中,不允许任何不同于暗刃铁律的秩序存在,哪怕是看似无害的“避世”。

  “既然你们追求精神的超脱,”科特的指尖,那深红暗影骤然膨胀,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碎片构成的巨大魔爪,“那我便赐予你们……永恒的安眠。”

  “原初咒缚·魂寂!”

  魔爪带着湮灭灵魂的法则之力,缓缓向下压去。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无法闪避的宿命感。空间在魔爪周围扭曲、哀鸣,光线被彻底吞噬,下方的孤烟州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滕芳谈目眦欲裂,他狂吼着,燃烧起毕生修为,乃至自己的生命本源!双手结出繁复的法印,引动孤烟州地脉中微薄的灵机,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幻海无边,心灯不灭!护!”

  一道薄弱的、荡漾着水波般光华的七彩光罩,勉力撑起,笼罩在孤烟州核心区域上空。光罩上流转着种种美好祥和的幻象——青山绿水、孩童嬉戏、亲人团聚……那是凝聚了幻海宗所有人最后信念与希望的屏障。

  然而,在真神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信念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魔爪轻轻按在了七彩光罩之上。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细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咔嚓”声。

  那凝聚了全宗希望的光罩,连刹那都没能坚持,便轰然炸裂,化为漫天飘零的光点,迅速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魔爪毫不停滞,继续压下。

  滕芳谈首当其冲,他的身体在接触到魔爪边缘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无声无息地融化、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他的意识,他毕生追求的幻梦,一同归于永恒的寂灭。

  紧接着,是下方的城镇,是那些仰望天空、脸上还残留着恐惧与一丝不甘的城民。

  魔爪覆盖之下,无论是建筑、生灵,还是土地本身,其存在的“概念”都被强行抹除。房屋如同被橡皮擦去,人群成片地消失,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最彻底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湮灭。

  仅仅一次挥手。

  孤烟州,连同其内数千生灵,以及他们短暂承载过的理想,彻底从世界上被抹去。原地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巨大圆形坑洞,边缘还萦绕着丝丝缕缕令人灵魂战栗的湮灭气息。

  科特悬浮在深坑之上,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她身影微动,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远方,钢牙堡内的奥洛克,通过水镜术看到了这一幕,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需要的,正是这种毫不留情、彻底根绝的威慑。

  而在那片混沌的“d”区域深处,白塔贝克似乎感应到了远方那场微不足道的毁灭。他面前悬浮着一个由混沌能量构成的、极其复杂的不稳定模型。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孤烟州的湮灭,也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恐惧统治……物质榨取……概念抹杀……”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划动着,“都是在加速‘递归错误’的积累。毁灭的进程,并未因统一而减缓,反而……因这种极致的秩序,而走向了更极致的混乱前奏。”

  他摇了摇头,不再关注外界的纷扰,重新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那团危险的混沌模型中。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最终的‘公式崩溃’前,找到那个……唯一的‘变量’。”

  世界历9212年,幻海宗覆灭三年后。曾经的孤烟州遗址,那个巨大的深坑依旧存在,仿佛大地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无声地诉说着铁幕的冷酷与星火的脆弱。暗刃战团的统治,在一次次这样的血腥清洗中,变得愈发稳固,也愈发死寂。

  大陆之上,除了暗刃战团控制的城池和那片无人敢涉足的“d”区域,已再无任何成建制的势力。幸存的生灵,要么在暗刃的铁腕下麻木求生,要么在荒野与废墟中挣扎等死。

  暗刃的时代,在绝对的武力下,似乎已成定局。然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统治达到极致,内部无法调和的矛盾,与外部的未知变量,或许正在悄然孕育着下一场更大的风暴。白塔在混沌中的低语,或许正是这终末舞台上,最后,也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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