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独自营救》

　　赵红梅的哭求和恐惧被陈山河决绝的背影隔绝在紧闭的门后。他没有走前门，那里或许有眼睛在盯着。他悄无声息地绕到餐馆侧面，借助堆积的杂物和夜色掩护，如同一只融入阴影的狸猫，翻过了低矮的院墙，落入隔壁一条更狭窄、更肮脏的死胡同里。

　　冰冷的雨雪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单薄的棉袄，寒意刺骨，却让他因愤怒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大脑异常清醒。他不能乱，一步错，满盘皆输，输掉的就是胡小军的命，也可能是他们所有人的。

　　对方绑架胡小军，目的无非几个：逼他现身，折磨他以获取信息（关于举报信的来源），或者单纯为了报复、杀鸡儆猴。无论是哪种，胡小军都危在旦夕。

　　他首先需要确定胡小军被关在哪里。对方动作迅速专业，显然是老手，不会将人质放在容易暴露的地方。北林市这么大，漫无目的地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山河蹲在胡同的阴影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对方选择在后巷动手，说明对他的行踪有一定掌握，但未必知道他所有的底牌。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一个相对偏僻、便于控制且他们熟悉的地点。

　　杨文涛……吴先生……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控制的产业……

　　陈山河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北林市的地图，以及那些可能与杨文涛有关的、适合干这种脏活的地点。废弃的工厂？郊区的仓库？某个他们控制的娱乐场所的地下室？

　　忽然，他想起胡小军前几天无意中提过一嘴，说杨文涛有个远房表弟，在城东靠近老工业区的地方开了个私人修理厂，位置很偏，平时没什么人去，但经常有些来历不明的豪车进出。

　　城东……老工业区……私人修理厂……

　　陈山河的眼神骤然锐利。那里，足够偏僻，而且是杨文涛亲戚的地盘，便于控制，也符合他们行事隐秘的风格。

　　没有时间验证，这只是一个基于经验和直觉的猜测。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他必须去！

　　陈山河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辨明方向，如同鬼魅般潜入更深沉的夜色中。他没有打车，也没有使用任何可能被追踪的交通工具，全靠双腿，在雨雪交加的夜晚，穿行在北林市灯光照不到的背街小巷里。

　　他避开了所有主干道的监控，身形在墙壁的阴影间快速移动，时而停顿，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尾巴。多年的江湖生涯和三年牢狱磨砺出的警觉，让他像一头重回荒野的孤狼，谨慎而高效。

　　一个多小时后，他浑身湿透，带着一身寒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城东那片废弃工业区的边缘。远处，零星几点灯火在雨幕中显得朦胧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雨水混合的沉闷气味。

　　他伏在一堵断墙后，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前方。根据记忆和胡小军模糊的描述，那个修理厂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一个被遗弃的厂中厂院子里。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借助废弃的厂房和堆积的垃圾作为掩护。果然，在绕过一片长满荒草的废料堆后，他看到了那个院子。院子里停着几辆破旧待修的卡车，最里面是一个用彩钢板搭建的简易厂房，里面透出灯光，隐约有人影晃动。院子门口没有明显的守卫，但厂房门口似乎坐着一个人，在抽烟。

　　就是这里了。陈山河的心脏微微收紧。他观察着地形，厂房只有前后两个门，后面那个门被一堆轮胎堵着，似乎不常开。前面是主要出入口。

　　硬闯肯定不行，对方人多，而且有武器。

　　他需要制造混乱，或者找到潜入的机会。

　　雨雪更大了，哗哗的雨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陈山河耐心地等待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与黑暗和寒冷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厂房里偶尔传出几声模糊的喝骂和闷响，让陈山河的眼神愈发冰冷。那是胡小军正在遭受折磨的声音。

　　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时，厂房里似乎有人吵嚷起来，声音变大。接着，前面那个门被推开，两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裤腰带，朝着院子角落那个简陋的露天厕所走去。

　　机会！

　　就在那两人走进厕所，门帘落下的瞬间，陈山河动了！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藏身的阴影中猛地蹿出，利用雨声和那两人的脚步声作为掩护，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厂房墙壁，躲在了门口视线的死角。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还有至少三个人，呼吸声粗重，还有一个似乎在打电话。

　　“……妈的，嘴还挺硬……放心，杨总，再给点时间，保证撬开他的嘴……是，是，明白……”

　　是杨文涛！他们在向杨文涛汇报！

　　陈山河眼中杀机暴涨。他缓缓从后腰抽出了一样东西——不是枪，那东西太扎眼，他弄不到也不敢用。那是一把在餐馆后厨顺手拿走的、磨得极其锋利的剔骨尖刀！短小，隐蔽，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计算着里面的人的位置。打电话的应该在靠里，另外两个看押胡小军的应该在中间……

　　就是现在！

　　他猛地一矮身，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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