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还是心软了

　　“你在做什么？”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突兀的传来这么一句话，叶心等着檀香烧完就要走，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赵一泰吹了声口哨，立刻就有小太监跳出来 七手八脚的将叶心捆住。

　　“心黑的东西，竟然敢谋害阿哥。”

　　叶心没想过会被抓，嘴又被塞了东西，只能吓得呜呜哭泣。

　　赵一泰没功夫搭理她，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床边，伸手去摸小主子的额头，不好，又发热了。

　　琅嬅从睡梦中惊醒，她又梦到上一辈失子的事了。

　　最寄予厚望的长子暴毙而亡，死于最不可能的芦苇草，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威胁，却终归逃不开险恶的人心。

　　自己泪水成了她人欢笑时的佐料，人人都志得意满的时候，无人知道自己有多痛。

　　“娘娘，永琏阿哥又发热了。”

　　素练本不想在半夜叫醒自家主子，可事情太紧急了，根本拖不得。

　　“侍候本宫更衣，派人请太医了吗？”

　　“已经去请了，想必早就到了。”

　　琅嬅吐出一口气，推开门，外面乌漆嘛黑，想必皇帝还在美梦中。

　　等她们一行人到了撷芳殿，太医已经让人抓紧熬药了。见到皇后亲自前来 赶紧跪下行礼。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虚礼做什么？”

　　琅嬅刚一进屋，就闻到了极为清淡的檀香味，脸色马上变得难看，“本宫不是说过阿哥这里不许有香料吗？谁点的香？”

　　赵一泰凑上前，在主子旁边耳语几句，也不敢看脸色，赶紧低下头去。

　　琅嬅深吸口气，屋里侍候的人闪出地方，永琏满是病容的小脸显露出来，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你们留下几个人就行，剩下的人先出去，免得屋里有味道。”

　　琅嬅摸摸这孩子的小脸，自己终归还是软了心肠。

　　要是没安排赵一泰今晚过来，永琏必死无疑。想着可以报复皇帝，但以皇帝的性情，怕是根本不在乎。

　　既然如此，永琏就不该死，还要好好活着。

　　撷芳殿有前后主殿，还有侧殿好几间屋子，永琏这边奴才脚步匆匆，灯火通明，后殿却静悄悄的。

　　一是半夜，二是侍候永璋的乳母和贴身侍候的人都被纯嫔指点过，永琏阿哥总生病， 千万不要带小阿哥过去，免得过了病气。

　　齐汝的药效果不错，也是发现及时，按照太医的说法，要是早上才发现，真是神仙也难治。

　　琅嬅照顾永琏半宿，直到天边都开始放亮，耳边的阵阵咳嗽声才慢慢停下来。

　　素练轻手蹑脚的走进来，“娘娘，您累了半个晚上，不如先回去休息？”

　　琅嬅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本宫不累，你安排她们轮流休息，这里离不开人。”

　　“是。”

　　主仆二人说话之际，后院永璋的乳母也睡醒了，她从来没睡过这样香甜的美觉，骨头都睡的酥麻。

　　乳母麻利的穿好衣服，想去看看永璋阿哥怎么样，因为永琏阿哥的病情，皇帝特意吩咐三个阿哥不必过早的起床读书。

　　永璋背对着门口，面朝着墙里躺着，乳母偷看一眼，觉得时间还早，再等一刻钟叫阿哥也不迟。

　　侍候的宫女和乳母说了几句闲话，“嬷嬷，皇后娘娘还在前殿呢，也不知道二阿哥怎么样了？”

　　乳母从鼻子里哼气，“咱们也算有福，要是去侍候二阿哥，这个时候说不得就被责罚。”

　　“啧啧，也算逃过一劫。”

　　宫女深以为然，“还是咱们阿哥好，身体健康，没有那么多事。”

　　时间也不早了，乳母进屋想叫永璋起床，可怎么小声呼唤，阿哥就是不起，只好上手来推。

　　“啊！”

　　“救命啊！”

　　“皇后娘娘救命啊！”

　　乳母面无人色，鞋子都跑丢一只，见到琅嬅就跪下磕头，嘴巴颤抖的厉害，说不出整句话。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琅嬅的询问，乳母就是吐不出一个字，还是太医有经验，让人抽了个耳光，才算把三魂七魄叫了回来。

　　“三，三，三阿哥，要，要不行了。”

　　“混账，瞎说什么？”

　　琅嬅顾及永琏，根本没有大声呵斥，但还是让齐汝去看看，“齐太医，你快去看看，本宫马上就到。”

　　永璋就住在后殿，琅嬅交待几句就赶紧带人过去，普一进屋就发现不对，齐太医跪在床边，并无多余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齐太医，你赶紧给永璋把脉。”

　　“娘娘，太迟了。”齐汝只能跪着请罪，“阿哥应是半夜发生意外，身子都凉透了。”

　　琅嬅身子摇晃了下，险些晕倒，被莲心素练搀扶住，才勉强定定神。

　　“让值班太医都过来，务必找到永璋的死因。赵一泰，去把这个消息告知皇上，请他定夺。”

　　太医院乱成一锅粥，消息传到养心殿，皇帝就算再不喜欢永璋 ，还是落了两滴泪，只流两滴，不能再多了。

　　今日是小朝会，皇帝直接罢朝坐着轿辇过来。

　　宫里乱糟糟的，各宫娘娘虽然不知内情，但都觉得出了大事。

　　苏绿筠昨夜睡的不错，精神焕发的样子，只要想到永琏没几天好活，就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

　　“今天早上感觉好吵啊，可心你出去看看。”

　　苏绿筠还在往头上插金簪，可心就急匆匆的跑进屋，“主子，好像是撷芳殿那里出了什事。”

　　永琏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绿筠就激动的不行，要忍住，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咱们也去看看，永璋还小，不要吓到他。”

　　等到苏绿筠见到皇帝，更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测。皇帝似有哀色，皇后站在旁边发髻都松了，整的人憔悴不堪，一定是出了大事。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心中有股邪火没地发泄，见到苏绿筠穿着鲜艳的衣服，头上的首饰金灿灿的，最可恶的是，还笑嘻嘻的过来，真是没心没肺。

　　“你看着倒是很开心啊！你还有没有心？”

　　苏绿筠不知道皇帝火气为什么如此之大，还以为是死了阿哥才这样。

　　“臣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您心烦，请您责罚。”

　　皇帝看都不看她，把头扭了过去。

　　琅嬅很是疲惫的开口，“纯嫔，去看看永璋吧，见最后一面。”

　　苏绿筠刚开始没听清楚，还想说请皇后节哀，可让她去见永璋，怎么她听不懂呢？

　　琅嬅给了她当头一击，“昨夜你给永璋送去的糕点太粘了，阿哥嘴馋想要偷吃，粘在嗓子眼，半夜就走了。”

　　苏绿筠傻眼了，死的是谁？应该是永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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