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犀阁

　　时光荏苒，百年光阴对于仙子而言不过弹指，但对于缓慢成长的孟术，却足以让她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一个约莫人类三岁女童的模样。

　　她继承了水清璃绝大部分的容貌特征，冰雪雕琢般的精致五官，湛蓝如最纯净湖水的眼眸，一头如水波流淌的蓝色长发。

　　只是那眼神不似其父的万年寒冰，而是带着梦境特有的朦胧与好奇，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她身上同时萦绕着水之纯净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梦幻气息，走到哪里，周围的空气都会变得格外宁静，甚至会让靠近的生灵产生短暂而平和的白日梦。

　　几乎整个仙境的生灵都知道了她的存在，“水王子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儿”。这个标签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让孟术在仙境的地位变得十分微妙。

　　好奇、审视、怜悯，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构成了她周遭的主要氛围。

　　水清璃本人，则彻底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消失的影子。

　　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是沉眠在某个未知的水源深处，还是已然心灰意冷，消散于天地之间。

　　就连冰璃雪，也愈发深居简出，冰晶宫大门紧闭，拒绝一切访客。

　　她与兄长的联系似乎也彻底断绝，连补充冰系本源的能量块交易，都交给了她驯服的一只通体雪白、灵智不低的雪狐代为处理。

　　那雪狐每次来到“有间客栈”，都显得小心翼翼，放下冰髓、雪莲等材料，换取文茜炼制的纯净冰属性能量块后，便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此地的“蛮荒”气息沾染。

　　就在这片看似平静之下，灵犀阁迎来了新一届阁主的更迭。

　　没有盛大的比武，没有喧嚣的争夺。

　　颜爵，在经历了蛮荒大陆硬砸进仙境、旧友离散、幕天阁之乱后，经过漫长的反思，彻底放弃了艺术之灵的身份，转而去修炼其他法术。

　　再次活跃在仙境时，他手中的折扇挥动间，不再有墨香诗意，而是弥漫着无形而冰冷的规则之力。

　　他以愈发强大的实力和深不可测的心机，直接敲定了新一届的灵犀阁成员。

　　生命之母花翎、时间之神时希、御王黎灰、情公主艾珍、雷电尊者庞尊携光仙子白光莹、火领主火燎耶，以及海公主海颜。

　　这份名单充满了权衡与冷酷。

　　花翎代表生命，况且与石之国王荒石关系密切，拉拢她等于稳定了两位圣级仙子。

　　时希执掌时间，亦是不可或缺。

　　黎灰的暗物质力量诡异强大。

　　艾珍掌控情感，比象征“爱心”却更易被私情左右的罗丽更加全面且更加听颜爵的话。

　　庞尊与白光莹的组合，力量暴戾但可控，且能一定程度上制衡火燎耶。

　　火燎耶性子暴烈，但作为老牌强者，本源强大，尤其在冰川融化、地火活跃的当下，其力量甚至有增强趋势，是一把需要握在手中的双刃剑。

　　海颜，则代表了那片强行闯入的蛮荒之地及其背后令人忌惮的势力。

　　承认海颜，既是妥协，也是将这股不可控力量纳入监管的尝试。

　　相比之下，曾经在原命运轨迹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水清璃、冰璃雪，则被颜爵毫不留情地排除在外。

　　水冰兄妹因其“家丑”和潜在的不可控因素而被放弃。

　　而罗丽，亦前往灵犀阁表达参与意愿时，面对的是颜爵毫无波澜的审视目光。

　　“爱心公主，”颜爵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爱心固然美好，但过于纯粹，易被私心蒙蔽，恐难担当维系仙境平衡之重任。灵犀阁需要的是更全面、更冷静的力量。请回吧。”

　　罗丽俏脸煞白，她手中的法杖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她试图争辩，但在颜爵那仿佛能看透一切规则本质的目光下，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黯然离去的身影，标志着颜爵彻底摒弃了过往可能存在的些许温情，完全以实用和稳定为最高准则。

　　颜爵的铁腕不仅体现在灵犀阁的选拔上。

　　当辛灵仙子提出建造浮云楼，意图收集所有仙子的秘密以“保存火种、应对危机”时，颜爵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其定性为“极度危险的构想”。

　　“收集所有秘密？”颜爵在灵犀阁会议上冷笑，折扇轻敲掌心，“辛灵，你这是想打造一个足以挟制整个仙境的把柄，还是一个一旦泄露便会引发灭顶之灾的祸源？仙境不需要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银行’。”

　　他不仅强行否决了提案，更动用灵犀阁权限，对辛灵进行了严格的审查。

　　这一查，竟揪出了被辛灵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蓝孔雀，拥有与曼多拉类似的镜像体质。

　　此事在仙境引起轩然大波。

　　尽管辛灵极力辩解蓝孔雀心性善良，与曼多拉不同，但“镜像体质”本身在仙境就是敏感与危险的代名词。

　　颜爵毫不留情地将此事公之于众，导致蓝孔雀遭受了众多仙子的排斥与恐惧，辛灵本人的声誉也一落千丈，其“善良、公正”的形象大打折扣。

　　甚至因此，她与妹妹曼多拉之间，那本就因理念不同而存在的裂痕，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更复杂的阴影。

　　曼多拉对于姐姐“包藏”镜像体质仙子是何种想法，无人得知，但姐妹间的隔阂无疑更深了。

　　文茜蹲在“有间客栈”的窗台上，通过水镜法术津津有味地“观看”着仙境的这些风云变幻。

　　“啧啧，颜爵这家伙，受刺激不轻啊。”文茜用尾巴扫着窗棂，猫眼里满是看戏的兴奋，“上辈子那个和稀泥的艺术狐狸，这辈子直接进化成规则暴君了？辛灵这圣母当得，差点把家底都掀了。”

　　她对颜爵的这种转变乐见其成。

　　一个强势、理智甚至说可以说残酷、以仙境稳定为重的司仪，总比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优柔寡断的领导者更能维持“乐子”存在的环境。

　　只要颜爵不来主动招惹她这一亩三分地，她巴不得仙境更“乱”得有秩序一些。

　　“就是不知道，辛灵和曼多拉这对姐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反目成仇？”文茜舔着爪子，暗想，“辛灵现在被颜爵盯得这么死，口碑又烂了，曼多拉要是还想像上辈子那样搞事，会不会直接把她这个‘包藏祸心’的姐姐给卖了？”

　　对于文茜来讲，颜爵的铁腕统治反而让她更安心地经营自己的小地盘。

　　金离瞳的力量在人类欲望的滋养下稳步提升，虽然愈发暴躁，但核心深处对文茜的依恋从未改变。

　　但金离瞳在和庞尊，白光莹，火燎耶打架发泄过剩的精力时，只要不伤及其余仙子，精灵性命，颜爵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续全权让花翎处理，催生新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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