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墨渊的过往碎片

　　道纹防护舰劈开回响带边缘的灰色能量流，如利刃划开浑浊的墨汁，朝着空间通道稳步前行。经历过变异蛊虫的伏击，舰体道纹虽仍泛着稳定金光，却在甲板缝隙处残留着些许蛊虫侵蚀的暗痕，如同结痂的伤口。甲板上，众人难得迎来短暂休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荧光蛊的微光与道纹的金光交织，氛围较之前的生死搏杀明显缓和，却依旧暗藏着一丝微妙的张力——墨渊依旧是那个游离在团队之外的孤影。

　　紫凝蹲在甲板角落，正用灵草汁液细细擦拭蛊囊，指尖划过被腐蚀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受伤的伙伴。她培育的荧光蛊在指尖盘旋，淡绿色微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将蛊囊上的蛊纹映照得愈发清晰。林凡坐在不远处的舰舷边，闭目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绿色共生道韵，如同流动的溪流，在甲板上蜿蜒，巩固着刚掌握的能量双向转化技巧。苏媚站在控制台旁，指尖凝结冰系能量，小心翼翼地修复着冰封天幕残留的能量节点；秦斩则倚着栏杆，用细磨石打磨道纹战剑，金色剑气在他指尖偶尔闪过，如同跳跃的星火，映亮他眼底的沉静。

　　唯独墨渊，独自坐在舰尾，噬魂杖斜倚在身侧，黑袍被海风拂起一角，露出锁骨处淡淡的黑色献祭纹——那印记如同蛰伏的暗影，随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与噬魂杖顶端的黑色晶体产生着微弱共鸣。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杖身的纹路，眼神放空，望着远处翻滚的灰色能量流，往日里冰封般的冷漠褪去些许，竟透着一丝罕见的松弛，像是在回忆某些尘封已久的过往，连海风掀起他的黑袍都未曾察觉。

　　紫凝收拾好蛊囊，起身活动筋骨时，恰好路过舰尾。就在她准备轻手轻脚绕开时，墨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打破了沉默：“你觉得，宗门的正邪，是由外人定义的吗？”

　　紫凝一愣，脚步顿住，显然没料到墨渊会主动搭话。她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蛊囊上的族纹：“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能只听别人说。”

　　墨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自嘲又似无奈，转瞬便消散在海风里：“噬魂宗并非天生的魔教。上古时期，我们是守护玄元星海的核心宗门之一，献祭术本是始祖为封印饕鬄残魂创造的秘术，每一代祭祀都以生命为代价，维系着封印的稳定。”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握住噬魂杖的力道加重，杖身微微发烫，黑色晶体泛起细碎的红光，仿佛在与他的情绪产生共鸣。“后来，封印出现松动，献祭术的能量反噬变得愈发强烈。有祭祀为了加固封印，燃烧了自身魂魄，却被世人误解为‘吸食魂魄的邪术’。谣言四起，像瘟疫般蔓延，各大宗门联合围剿，噬魂宗一夜之间沦为人人喊打的魔教，弟子死伤惨重，最终只能退守禁地，苟延残喘。”

　　提及“围剿”二字时，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颤抖，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仿佛触碰了心底最深处的伤疤。他迅速收敛情绪，眼帘垂下，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却依旧能从他紧抿的唇角看到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我是噬魂宗最后一任祭祀，守护禁地中的始祖遗骸与合作秘闻，是我与生俱来的宿命。”

　　紫凝看着他孤寂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族群——蛊毒灵族也曾因蛊术的特殊性被世人忌惮，被污蔑为“蛊毒妖邪”，遭遇过无数排挤与误解。她轻轻走到墨渊身边，海风将她的声音吹得柔缓：“被误解又如何？当年我族也因蛊术被各方势力忌惮，但我们始终坚守本心，用蛊术守护一方生灵，从未主动伤害过无辜之人。”

　　她晃了晃手中的蛊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淡紫色蛊母能量在指尖流转：“能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不算错。现在我解锁了蛊母护盾，更要让世人知道，蛊术也能是守护的力量，而不是只会伤人的邪术。”

　　林凡也结束了打坐，起身走来，金绿色道韵如流水般漫过甲板，抚平了空气中残留的戾气。“共生之道讲究万物同源，能量本身并无正邪之分。”他站在墨渊另一侧，眼神真诚得不含一丝杂质，“献祭术也好，蛊术也罢，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本心。你守护禁地、对抗饕鬄，不愿让献祭术落入恶人之手，这就不是邪道所为。所谓正邪，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取决于你做了什么。”

　　墨渊沉默了良久，海风卷着灰色能量流的气息掠过，他始终没有说话，却微微侧身，默许了紫凝和林凡留在身边，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用黑色能量筑起壁垒。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的献祭纹印记微微发光，与远处能量流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你们……是第一个没骂我‘邪修’的外人。”他低声说道，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虽依旧带着冷漠，却多了一丝人情味，像是坚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内里藏着的温度。

　　就在这时，墨渊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握紧噬魂杖的手指松开又收紧，主动开口，透露了深埋心底的线索：“饕鬄本源碎片藏在噬魂宗禁地最深处，与始祖的遗骸同处一室，被‘献祭灵柩’封印着。那灵柩由上古黑玉雕琢而成，表面刻满与噬魂杖同源的献祭纹路，寻常修士靠近便会被能量反噬。”

　　“想要获取碎片，必须通过禁地的‘三重献祭试炼’。”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第一重试炼考验献祭术的掌控力，需精准操控能量，偏差超过三成便会被献祭火焰灼烧经脉；第二重试炼考验本心纯度，若心存杂念，便会被残魂反噬，侵蚀心智；第三重试炼最为凶险，需以自身灵力为引，与始祖遗骸产生共鸣，共鸣失败则会被始祖残留的献祭能量同化，永世不得超生。”

　　凌清雪听到对话，拿着检测仪快步走来，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将信息记录存档：“试炼与碎片、献祭术深度绑定，看来噬魂宗禁地是我们接下来的核心目标。只有通过试炼，才能拿到本源碎片，掌握完整版献祭术，为对抗饕鬄本体做好准备。”

　　“三重试炼危险重重，仅凭我一人，未必能成功。”墨渊看向林凡和紫凝，黑袍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恳切，“但这是获取碎片的唯一途径，也是解开献祭术完整版的关键。”

　　林凡点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我们会陪你一起闯试炼。现在我们目标一致，都是为了阻止饕鬄破封，守护玄元星海。既然是盟友，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紫凝也附和道，指尖凝结出一缕淡紫色蛊母能量：“我的蛊母能量或许能在试炼中帮上忙，至少可以帮你稳定能量，减轻反噬。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

　　墨渊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神，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约定。他握紧噬魂杖，周身的黑色能量波动变得平稳，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戾气，如同狂风过后的海面，终于寻得了一丝平静，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

　　半个时辰的休整转瞬即逝，众人的战力已尽数恢复。紫凝的蛊母能量因情感共鸣变得更加凝练，荧光蛊的活性也提升了数成；林凡的能量转化技巧愈发熟练，织命丝能更精准地引导能量流向；墨渊的献祭术因心结松动，反噬率进一步降低，献祭纹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秦斩与苏媚也已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剑气与冰系能量在甲板上悄然流转。

　　凌清雪操作检测仪，看着屏幕上的航行数据，语气稍缓：“预计半个时辰后，我们将抵达回响带出口，进入空间通道前的最后一片空域。只要穿过那里，就能彻底离开回响带。”

　　就在这时，防护舰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壁垒，甲板上的荧光蛊瞬间躁动起来，疯狂扑向舰尾方向。检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响起，红色光点如潮水般吞没屏幕，能量波动曲线陡峭如悬崖：“不好！后方出现强烈能量波动，与之前的半步帝级残魂将同源，强度提升了近三成！”

　　蚕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眉心的预言印记金光乱颤，她死死攥着林凡的衣袖，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哭腔：“是它！它突破封印了！带着大量残群，正在快速追击我们，目标就是我们身上的祭坛能量与蛊母能量！”

　　众人脸色骤变，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墨渊猛地站起身，噬魂杖在手中一转，黑色能量如乌云般汇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想安稳离开回响带，没那么容易。”

　　防护舰引擎轰鸣，金色道纹光芒暴涨，加速前行。身后的灰色能量流中，一道黑色身影正冲破阻碍，如同追魂索命的恶鬼，带着漫天残群铺天盖地而来，黑色能量遮天蔽日，将前方的光线都吞噬殆尽。最后的突围之战，已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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