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青岛市区的稳定

　　青岛前线指挥部里，张百川、谢福治、陈榘、肖桦四人围坐在一张铺着城区地图的桌子旁。

　　“码头那边，那艘‘圣玛利亚’号，有动静吗？”张百川揉了揉眉心，看向陈榘。

　　陈榘摇了摇头：“没有。卸货完成后，船就静静地停在那里，没有任何离港的迹象，也没有人员频繁上下。我们的侦察员伪装成码头工人试图靠近，被船上穿着像是私人护卫的人拦住了，对方很警惕，说的是英语和葡萄牙语混杂的话，我们的人听不懂，但态度很强硬。”

　　“鬼子的巡洋舰呢？”谢福治问道。

　　“还在外海锚泊，偶尔会派小艇运送些物资和人员到港区，但没有靠近岸防炮射程的迹象。看来，他们也很忌惮我们可能存在的岸防火力，或者是在等待什么。”陈榘指着海图回答道。

　　肖桦接口道：“市区内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们的布告起了作用，大部分商铺已经开门，秩序良好。外国机构那边，除了日常采购，也没有异常举动。就是基层反映，不少市民和商户偷偷问，咱们八路军打算在青岛待多久？”

　　张百川哼了一声：“告诉他们，打走了鬼子，这里就是中国人的青岛，我们自然要待下去，不仅要待下去，还要建设好，”他顿了顿：“不过，这艘船老杵在码头，总让人觉得不踏实。老陈，能不能想办法，夜里派水性好的战士摸过去看看？”

　　陈榘面露难色：“司令员，风险太大。港口现在还在鬼子手里，戒备森严，水下可能有障碍物和巡逻艇。而且，万一被船上的人发现，引起外交纠纷……”

　　谢福治也表示同意：“司令员，现在不宜节外生枝。我们的重点是稳住市区，扫清外围，同时加快‘铸剑’行动。只要岸防炮能响，港口的问题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张百川沉默了一下，知道两人说得在理，吐出一口气：“好吧，那就先盯着。告诉钟伟，码头方向的监视不能松懈，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是，”

　　这时，一个参谋拿着份电报走进来：“报告，第三旅许旅长电报，”

　　陈榘接过电报快速浏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司令员，政委，许友来电，第三旅主力已按计划向西扫荡，连续攻克蓝村、城阳，歼灭伪军一个多营，日军一个大队。目前正兵分两路，一路向崂山方向压迫，一路向胶州湾方向挺进，沿途小型据点望风而逃，进展顺利，”

　　“好，”谢福治抚掌笑道：“拿下蓝村、城阳，我们在青岛外围的防线就稳固多了。许友这仗打得利索，”

　　张百川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他走到大地图前，看着青岛周边那些尚未被控制的区域：“进展顺利是好事，但要提醒许友，切忌冒进。鬼子收缩兵力，集中固守港口和几个核心据点，是等着我们攻坚，或者等他们的舰炮支援。告诉各部队，稳扎稳打，利用我们控制区扩大的优势，逐步压缩鬼子的生存空间。要把青岛变成一座孤岛，困死他们，”

　　“明白，我立刻给许友发报，重申稳扎稳打的方针。”陈榘点头。

　　肖桦补充道：“政治部的工作队已经跟随部队进入新解放的蓝村、城阳等地，正在发动群众，建立地方政权和民兵组织。有了群众基础，我们的防线才真正牢不可破。”

　　四人的讨论务实而高效，对当前形势和下一步行动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的几天，青岛战局进入了相对平稳但又暗流涌动的阶段。市区内，八路军的管理逐渐步入正轨，社会秩序基本恢复。外围，第三旅和各分区部队继续清剿残余日伪军，不断扩大控制区，将青岛日益孤立起来。

　　而在那个代号“铸剑”的仓库里，弗里茨·霍夫曼住在了这里，他带着一群挑选出来的技术骨干和工人，日夜不停地忙碌着。巨大的岸防炮主体已经被彻底清理出来，损坏的部件被小心翼翼地拆解。

　　“这个传动齿轮……崩裂太严重，无法修复，必须重新铸造，”霍夫曼指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齿轮残件，对负责记录的兵工厂技术员说道：“需要高强度的锰钢，根据地内能冶炼吗？”

　　技术员面露难色：“霍夫曼先生，我们现在能炼的钢，质量恐怕达不到要求……”

　　“那就想办法，”霍夫曼语气坚决：“没有合格的钢材，这门炮就算修好，开几炮也可能炸膛，记录，急需高品质锰钢或铬钼钢，用于铸造关键承力部件，”

　　“是，”

　　另一边，几个工人正在清理那些比成年人还高的巨型炮弹。

　　“霍夫曼先生，这些发射药都板结了，像石头一样。”

　　“小心剥离出来，我们需要分析其成分，尝试仿制。底火也完全锈死，需要重新设计制造……”

　　问题一个接一个，困难重重。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张百川隔三差五就会前来查看进度，他不懂技术，但从不过多干涉，只是反复强调：“需要什么，只管提，人、物、钱，我想办法，我只要结果，要这门炮能打响，”

　　这天深夜，张百川再次来到“铸剑”仓库。里面依然灯火通明，霍夫曼正趴在工作台上，对着几张手绘的图纸冥思苦想。

　　“霍夫曼先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张百川走过去。

　　霍夫曼抬起头，眼窝深陷“司令员，你来了。遇到一个难题，液压复进机的几个关键密封件，橡胶已经老化开裂，完全不能用了。没有这些密封件，火炮发射后无法自动复位，只能靠人工费力复位，射速会慢得无法接受，而且极其危险。”

　　“能找到替代品吗？或者我们自己能做？”张百川问道。

　　霍夫曼摇头：“这种特种橡胶，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无法制造。替代品……也很难找到性能匹配的。”他叹了口气，“也许，我们需要从敌人那里想办法。”

　　“敌人那里？”张百川若有所思。

　　“是的，”霍夫曼指着图纸：“这种规格的密封件，在一些大型机械上可能会用到，比如……鬼子的坦克，或者他们的某些大型工程车辆。如果能缴获到类似的部件，或许可以改造使用。”

　　张百川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他拍了拍霍夫曼的肩膀：“你也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这门炮是我们未来对付鬼子军舰的希望，但你这个人，比这门炮更重要，”

　　离开仓库，回到指挥部，张百川立刻叫来了陈榘和肖桦。

　　“有个新任务。”张百川把密封件的事情说了一遍，“通知各部队，尤其是靠近交通线和可能存在鬼子大型机械仓库的地方，一旦有缴获，特别注意搜集各种看起来精密、带有橡胶密封圈的零件，尤其是大的、结实的，另外，看看我们控制的港口和商行里，有没有库存的工业橡胶制品，任何可能用得上的，都给我找来，”

　　“是，我马上通知下去，”陈榘应道。

　　肖桦想了想，说：“我们在青岛的一些关系，或许也能打听一下，看看鬼子或者以前的德资、英资工厂里，有没有这类物资遗留。”

　　“好，多管齐下，”张百川斩钉截铁，“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和争分夺秒的技术攻关中流逝。青岛表面暂时平静，内里却潜藏着巨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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