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救敌的乌龙与白眼狼的真相

　　默那番关于“水本无形，不受空间限制”的精妙补充，将“过去水清漓”那堂略显高深的法则理论课，成功拉回了接地气的实战应用层面，尤其是结合了小王默亲身经历的“被救”实例，更是让小家伙对水之力的神奇与强大有了直观而深刻的认识，小脸上崇拜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大殿内凝重的备战气氛，也因此掺入了一丝奇异的、带着些许温情的学术探讨意味。

　　然而，这份难得的平和，很快就被一个充满怨毒与诡异蛊惑意味的声音打破了。

　　“呵呵呵……真是……感人的教学相长啊……”

　　这声音嘶哑、扭曲，仿佛带着无数重叠的回响，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突兀地在大殿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脸色骤变，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那座被现在水清漓以强大仙力加固的寒冰囚笼！

　　只见囚笼中，那团原本因为恐惧而蜷缩、气息奄奄的彩色光团——幻蝶仙子所化的本源形态，此刻竟然再次剧烈地闪烁、扭曲起来！光团中央，隐隐浮现出一张模糊而狰狞的面孔轮廓，那双由纯粹恶意凝聚而成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默和小王默，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讥讽的弧度！

　　她竟然还有力气说话？！而且，似乎听到了刚才的全部对话？！

　　“过去水清漓”和现在水清漓眼中同时寒光一闪，周身仙力涌动，随时准备将其彻底镇压！冰璃雪、雾孀、薇楚箬也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平行世王晦暗的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

　　小王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过去水清漓”身后缩了缩。

　　默却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一个。她脸上那戏谑的笑容瞬间收敛，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刀，冷冷地扫向冰笼中的幻蝶仙子，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哦？阶下之囚，还敢聒噪？是嫌弱水深渊的滋味不够痛快，想提前尝尝形神俱灭的终极套餐吗？”

　　幻蝶仙子的光团剧烈颤抖了一下，显然对“弱水深渊”充满了恐惧，但她似乎豁出去了，发出一阵更加尖利刺耳的怪笑：

　　“形神俱灭？哈哈哈……在伟大的‘虚无之主’降临之前，你们……都得死！”

　　她的声音充满了疯狂，但下一刻，她的话锋却陡然一转，那双恶毒的眼睛死死锁定默，用一种极其诡异、充满蛊惑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

　　“默……你知道吗？我刚刚……想起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秘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关于你……和伟大的‘虚无之主’之间的……秘密！”

　　关于默和虚无之主的秘密？！

　　这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默和那个恐怖的虚无之主……能有什么秘密？！

　　默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我和他？能有什么秘密？难不成，他还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戚？”

　　幻蝶仙子发出一阵“咯咯”的怪笑，光团扭曲得更加厉害：“亲戚？呵呵……比那……可要有趣得多！”

　　她死死盯着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仿佛要揭开惊天秘闻般的兴奋与恶毒：

　　“我要说——伟大的‘虚无之主’……曾经……被你救过呢？！”

　　轰隆隆——！！！

　　虚无之主……被默救过？！

　　这……这怎么可能？！！

　　这荒谬绝伦、匪夷所思的指控，如同最疯狂的呓语，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救过敌人？救过那个意图吞噬世界、重归虚无的灭世魔头？！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离谱一万倍！

　　“荒谬！” 冰璃雪第一个冷声斥道。

　　“妖言惑众！” 雾孀和薇楚箬也厉声呵斥。

　　“过去水清漓”和现在水清漓的眼中更是爆发出骇人的杀机！这幻蝶仙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小王默也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过去水清漓”的衣角，小声道：“她……她胡说！默姐姐怎么会救坏人！”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默，在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露出的却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巨大荒谬感和一丝“你怕不是个傻子”的讥诮表情。

　　她甚至被气笑了，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然后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幻蝶仙子，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哈？救我敌人？我是闲得蛋疼了？还是你觉得我脑子被弱水泡发了？”

　　她叉着腰，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我，默，虽然不敢说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但起码的智商还是在线的！救一个明显是来毁灭世界、顺带还想弄死我们的终极boss？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资敌的蠢事？你当我是那种剧情需要强行降智的圣母白莲花吗？”

　　她这一连串夹枪带棒、充满现代网络用语风格的犀利吐槽，把幻蝶仙子噎得光团一滞，连周围紧张的气氛都差点被带歪了。现在水清漓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默却不依不饶，继续用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逻辑追击道：

　　“退一万步来讲！” 她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就算！我是说就算！你这条疯狗临死前想乱咬人，说的胡话有那么一丢丢、一奈奈的可能性是真的……”

　　她顿了顿，成功地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包括荒谬感）都吊到了顶点，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一种“我就陪你玩玩”的戏谑表情说道：

　　“那么……证据呢？画像呢？时间？地点？人证？物证？”

　　她摊开手，一脸“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你说我救了你们家那位牛逼哄哄的‘虚无之主’，总得让我看看，我当年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救的到底是哪路‘英雄好汉’吧？总不能空口白牙，你说我救了我就救了吧？那我还能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呢，你信吗？”

　　幻蝶仙子被默这番连消带打、胡搅蛮缠的话气得光团疯狂闪烁，但她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声道：“证据？！当然有！是你……是你亲手种下的因！就在这个世界！在你……或者说是‘她’！”

　　她的光团猛地射出一道诡异的彩光，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幅模糊的画面！那画面中，似乎是一条……人类世界的小巷？画面不断闪烁、拉近，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上——那赫然是……年纪更小、大约七八岁模样、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小王默！

　　只见画面中的小王默，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一堆杂物下，捧起一只看起来脏兮兮、瘦骨嶙峋、后腿似乎还受了伤、眼神却异常凶狠警惕的……狸花猫！

　　小王默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小手帕，给小猫擦拭伤口，又拿出自己的小点心，一点点喂给它吃。小猫起初很抗拒，龇牙咧嘴，但在小王默温柔的坚持下，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小口地舔舐她手心里的食物。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幻蝶仙子尖笑道：“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救’下的‘因’！这只卑贱的畜生，就是伟大的虚无之主降临此世最初、最脆弱的化身之一！是这个世界‘她’的所谓‘善心’，给了‘主上’一丝与此界产生微弱联系的契机！这难道不算是‘救’吗？！”

　　大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空中那幅定格的画面——年幼的小王默，和她救下的那只受伤的野猫。

　　这……就是幻蝶仙子所谓的“默救了虚无之主”的证据？

　　这……也太……

　　默看着那幅画面，脸上的表情从讥诮、到愕然、再到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无语、荒唐、以及一丝“果然如此”的啼笑皆非。

　　她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冰笼中一脸“你看我没说错吧”的幻蝶仙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茫然、似乎也认出了画中场景和小猫、小脸微微发白的小王默。

　　最后，默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丝咬牙切齿：

　　“呵……还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啊！”

　　白眼狼！

　　这三个字，掷地有声，道尽了此刻所有人心中那难以形容的……卧槽之情！

　　搞了半天，所谓的“救”，是这么回事？！是这个世界的小王默，在上学路上，出于纯粹的善良，救了一只受伤的野猫！而这只野猫，恰好（或者说倒霉催的）成了虚无之主降临此世的某个微不足道的“坐标”或者“契机”之一？！

　　这能叫“默救了虚无之主”吗？！这顶多算是……好心办坏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善良被最恶意的存在利用了的、一个令人作呕的巧合！

　　这幻蝶仙子，居然拿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牵强附会到极点的事情来攀咬默？！这脑回路，也是清奇得可以！

　　“过去水清漓”看着那幅画面，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的小王默，伸手轻轻按住了她微微颤抖的小肩膀。

　　现在水清漓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指尖一缕凌厉的仙力已然凝聚。

　　默却摆了摆手，阻止了现在水清漓的动作。她看着幻蝶仙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充满嘲讽的笑容：

　　“哦~~原来是这样‘救’的啊？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她拖长了语调，语气中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

　　“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所有被医生救活后来却犯了罪的人，医生都是同谋啊？是不是所有给乞丐施舍过饭的人，都是在资助潜在的反社会分子啊？”

　　“你们家那位‘伟大’的虚无之主，混得可真够惨的，降临个世界，还得靠伪装成流浪猫、利用小孩子的同情心才能找到机会？啧啧啧……这档次，也太低了吧？”

　　默的毒舌功力全开，把幻蝶仙子怼得光团剧烈波动，气息都紊乱了！

　　“你……你放肆！竟敢亵渎主上！” 幻蝶仙子尖声嘶吼。

　　“亵渎？” 默冷笑一声，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爆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玷污小孩子的善心，到底是谁在亵渎‘善良’本身？！”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收起你这套恶心人的把戏！虚无之主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我心知肚明！想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动摇我们？挑拨离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清漓！” 默冷喝一声。

　　现在水清漓会意，指尖那道凌厉的仙力瞬间射出，如同最冰冷的锁链，直接将幻蝶仙子的光团彻底封印！连其精神波动都一同禁锢！那令人烦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默看着被彻底封口的幻蝶仙子，冷哼一声。然后，她转过身，走到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小王默面前，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当然，依旧隔着无形水膜），语气变得异常温和与坚定：

　　“别怕，丫头。你做得没错。”

　　小王默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委屈：“可是……默姐姐……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救那只猫的……”

　　“傻瓜！” 默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救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是天经地义的善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错的是那些利用善良、践踏美好的邪恶存在！不是你！”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善良没有错！错的是邪恶！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被利用就放弃善良，那才是真正中了邪恶的圈套！我们要做的，不是收起善良，而是要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守护善良，去消灭那些敢于玷污美好的渣滓！”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敲醒了陷入自责的小王默，也让在场众人心神震动！

　　默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现在，我们更清楚了对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碾碎它！”

　　一场闹剧般的指控，反而更加坚定了众人铲除邪恶的决心。而默的表现，再次证明了她的清醒、睿智与不可动摇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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