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残骸诡光与深渊低语

　　暗紫色的幽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毒液，在漆黑金属残骸的纹路缝隙间缓缓流淌、渗透，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死寂。云芷指尖传来的并非灼热或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吸吮”感，仿佛那幽光要透过皮肤，攫取她体内的生机、灵力，乃至……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道域中的神格印记灼热感加剧，传递出清晰的警告与排斥。

　　云芷立刻抽回手指，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皮肤表面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痕迹，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毒虫噬咬过。

　　“这残骸……不对劲！”她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拉起刚刚被惊醒、还带着迷茫的苏清月，迅速离开这块漂浮的金属块，向不远处另一块稍小、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白色岩石碎块飘去。

　　就在她们离开的下一秒，那块黑色金属残骸表面的暗紫色幽光骤然变得明亮！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敛、凝聚，最终在残骸中心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缓缓旋转的暗紫色漩涡。漩涡中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眼睛缓缓睁开，冰冷地“注视”着云芷她们逃离的方向。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爆发，只有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死寂”与“掠夺”意志弥漫开来，让周围原本就稀薄混乱的虚空能量都仿佛冻结、枯萎。

　　苏清月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脸色发白：“云芷姐，那是什么？”

　　“不清楚，但绝非善类。此地不宜久留。”云芷面色凝重，一边警惕着后方那个暗紫漩涡，一边催动刚刚恢复的些许灵力，带着苏清月朝着远离漩涡、也远离“指引之石”感应中追踪信号来源的方向飘去。

　　这片缓冲带空间结构极其混乱，引力微弱且方向多变，大大小小的碎石、冰晶、金属碎片如同永恒的浮尘，在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缓慢漂移。远处那些色彩迷离的气旋看似缓慢，实则内部蕴含着恐怖的撕扯力。半透明的空间生物更是散发着至少元婴以上的能量波动，对闯入其“领地”的任何物体都会发动无差别的吞噬攻击。

　　云芷必须小心翼翼地规划路线，避开那些明显危险的存在，同时还要时刻留意后方可能出现的追踪者，以及……那块苏醒的诡异残骸。

　　她们在碎石间穿梭，如同在雷区中行走。苏清月强忍不适，努力调动药灵感知，帮助云芷辨别周围环境中潜藏的能量陷阱和有毒辐射。

　　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方那暗紫色漩涡的气息似乎并未追来，渐渐被混乱的空间结构隔断、稀释。云芷稍稍松了口气，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直径约十丈的灰白色岩石平台，准备暂时落脚，恢复伤势。

　　然而，就在她们降落在平台边缘，准备布置一个简易隐匿阵法时，云芷耳畔，或者说直接在她心神深处，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语言，也不是神念传音，更像是一种直接在意识层面“生成”的、混合了无数嘈杂低语、绝望嘶吼、冰冷宣告的混乱信息流：

　　“……饥……饿……”

　　“……血肉……灵魂……能量……一切……”

　　“……归……来……回归……永恒的……寂静……”

　　“……深渊……在召唤……加入……我们……”

　　这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扭曲与疯狂，如同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恶鬼呢喃，又像是某个庞大而腐朽的意志在梦呓。

　　云芷瞬间感到神魂一阵刺痛眩晕，一股强烈的、想要放弃抵抗、沉沦于那片“永恒寂静”的诡异念头涌上心头。道域中的神格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金光，守护法则种子也剧烈震动，散发出坚韧的土黄光辉，才勉强将这股精神侵袭抵挡在外。

　　“清月！封闭六识！紧守心神！”云芷厉声喝道，同时伸手按在苏清月背上，将一丝融合了神格与守护之力的混沌之气渡入她体内。

　　苏清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显然也受到了那诡异低语的冲击。好在云芷的援手及时，加上她自身药灵本源纯净，对这类精神污染有一定抗性，才没有立刻崩溃，但也陷入了半昏半醒的恍惚状态。

　　那来自虚空深处的低语并未持续太久，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一种冰冷粘腻的残留感，萦绕在心神之中，久久不散。

　　云芷脸色阴沉，目光扫向四周。这片看似平静的缓冲带，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不仅环境恶劣，有诡异物质和空间生物，更存在着这种直接侵蚀神魂、引诱堕落的“深渊低语”。这难道就是“永夜深渊”力量的渗透？

　　她不敢再停留，立刻带着状态不佳的苏清月离开这块岩石平台，继续朝着“指引之石”感应中，那片相对“平静”但方向截然不同的区域前进。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能够隔绝这种精神污染、并且能提供些许灵气补充的地方。

　　又经过一段艰难的跋涉和数次险情，她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奇特的区域。

　　这里漂浮的碎石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蓝色的、半凝胶状的物质，如同巨大水母的尸骸，绵延铺展开来，形成一片片起伏不定的“地面”。这些凝胶物质散发着微弱的、冰冷的蓝色荧光，本身似乎不具备攻击性，而且……云芷敏锐地察觉到，这片区域的虚空能量虽然依旧稀薄混乱，但那种令人不适的“深渊低语”残留感，却明显减弱了许多，仿佛被这些蓝色凝胶吸收或隔绝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几块较大的蓝色凝胶“丘陵”之间，她发现了一些……人工痕迹？

　　那是几根断裂的、同样材质似乎是某种蓝色晶体与金属混合的柱子，半埋在凝胶中。柱子表面镌刻着与星辰遗族风格迥异、更加简洁硬朗的几何纹路，有些纹路中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是某种防御或照明法阵的残骸。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前哨站？或者是一艘失事星槎的一部分？看风格，不像是星辰遗族，也不像黑色星槎势力。

　　云芷小心地落在一根断柱旁边。苏清月经过调息，状态恢复了一些，虽然仍旧虚弱，但已能自主行动。她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遗迹。

　　“这些纹路……好像有些眼熟。”苏清月仔细辨认着，“我在隐舟的资料库里好像见过类似的简图，星璇族长提过，是上古某个以‘虚空勘探’和‘能量萃取’闻名的文明‘灵源族’的标志性建筑风格？但他们应该早就消亡在历次宇宙灾变中了……”

　　灵源族？又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既然是上古勘探文明留下的遗迹，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地图？补给？或者至少是相对安全的临时避难所。

　　云芷决定探索一下这片区域。她让苏清月留在相对开阔、易于观察的位置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向遗迹深处，那几片蓝色凝胶丘陵之间走去。

　　随着深入，人工痕迹越来越多。除了断柱，她还发现了一些破碎的弧形墙壁残片，半埋在凝胶下的金属地板，甚至在一个凝胶凹陷处，找到了一扇严重变形、但大致保持完整的合金舱门，斜插在地面上。

　　舱门上的纹路更加清晰，除了灵源族的几何标志，还有一行残缺的、用一种类似晶体折射光形成的文字。云芷不认识这种文字，但“指引之石”在接触到舱门材质时，微微震动了一下，反馈出一段极其模糊的、关于“能源”、“储藏”、“低温”的信息片段。

　　这里可能是一个储藏室或者能源舱的入口？

　　云芷尝试推动舱门。舱门异常沉重，且与周围凝胶冻结在一起。她运转混沌之力，缓缓将力量渗透进去。

　　“咔……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舱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冰冷、但相对纯净的空气涌出，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类似薄荷与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

　　缝隙内一片黑暗。

　　云芷指尖凝聚一点星辉，朝内照去。

　　里面空间不大，像是一个小型舱室。大部分设备都已破损，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和尘埃。但在舱室一角，一个半嵌入墙壁的、由透明晶体覆盖的储物柜，却保存得相对完好。晶体柜内，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支约手臂长短、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棱柱形晶体。晶体内部，隐隐有液体般的能量缓缓流动。

　　“高纯度灵源结晶？”苏清月的声音带着惊喜从后方传来，她也跟了过来，“这是灵源族特有的能量储存介质，据说纯净度极高，且性质温和稳定，适合绝大多数种族吸收恢复！没想到这里还有残留！”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云芷心中一喜，立刻上前，尝试打开晶体柜。柜门有简单的能量锁，但历经岁月早已失效，她很轻松就将其打开。

　　然而，就在她伸手触碰到第一支灵源结晶的瞬间——

　　“嗡！”

　　整个舱室，包括周围的蓝色凝胶地面，突然同时轻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舱室深处，一面原本看起来是普通墙壁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圈暗红色的、不断旋转的复杂符文！符文中心，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响起：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接触核心储备……防御协议激活……清除程序启动……”

　　“警告……能源不足……清除程序降级为……禁锢与……呼叫援军……”

　　什么？！

　　云芷脸色一变，立刻收回手，抓起身旁的苏清月就向舱门外退去！

　　但已经晚了！

　　那圈暗红色符文猛地扩散，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瞬间笼罩了整个舱室出口！同时，舱室天花板和四周墙壁上，数个隐蔽的孔洞打开，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绿色气体，迅速弥漫整个空间！

　　而更让云芷心沉的是，那机械音最后的“呼叫援军”——她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微弱的、但带着明确坐标信息的信号脉冲，穿透了蓝色凝胶和舱壁，朝着这片缓冲带的深处，某个未知的方向发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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