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六十二）相逢处愁绪重重，分别时憾意绵绵

　　晚饭后，婷婷在家浏览着“税收与文学”微信公众号，来自全国20多个税务系统小有名气的作家，在这个平台用文学的形式讲述着税务人的故事，抒发对于工作学习生活的感想。这群人中还有不少是颇有建树的各级领导、税务学者、专业人才。婷婷从中受启发，决定自己创建一个公众号“税情良缘”展示自己的作品。她的微信平台上线20天推送文章15篇后便获得原创保护功能。一个月后，收到微信后台开通读者赞赏功能的邀请。但婷婷没有接受平台的邀请。她认为，自己的文字是丰富业余生活的，是滋养心灵，温暖读者和自己的。即使世界以痛吻我，我却也要报之以歌。她推送原创的数万文字没有接受过读者一次的打赏。婷婷感悟到，哪有什么天才，凡事均要时间的付出、方法的改变、批判性的思维，长久的坚持，以滴水石穿之功力才能收获沉甸甸的果实。

　　春根晚饭后出门散步，偶遇谢厚淇独自一人在街上低头走着。寒暄一番后，谈到目前公司的经营状况时，谢厚淇抱怨道，银行是晴天送伞，而雨天来收伞。搞一窝蜂的放贷，一刀切收贷，不顾企业的死活，害得我最近焦头烂额的。唉，爬坡过款时没有资金流转，这如何是好哦。融资难、融资贵，生意确现在真是难做下去啊。

　　春根接话，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制度规定。银行也要评估放贷风险和代价，合理规避不良贷款产生的后果嘛。我倒是建议你要重视现金流的使用，不要盲目扩张、过度依赖贷款和借他人的钱来搞长线投资。逾越冬天的门槛，春天就会来临嘛。

　　厚淇感叹，还是你们这些搞税务的能体谅我们的难处啊，这几年出台了不少降低税负的好政策，使得我们实实在在得到许多真金白银。春根笑道，这是税收杠杆发生了撬动民营经济产生的成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在他俩前面停下车。厚淇赶紧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隐约中看见好像是刘芳开的车。春根瞧着车子即刻就朝前急速驶去，一溜烟功夫就消失在街道的一个拐弯处。

　　春根顿了顿掏出一支烟，猛吸了几口，便走过马路去对面一个彩票店购买福利彩票。他以前曾经热衷于投注足彩，与人合伙购买过9场、14场比赛，基本都是亏钱。有一次好不容易中了一次一等奖，几个人按照资金投入金额他只是分得少得可怜的几百元。他梗着脖子嘟嚷一句：狗屁足彩！后来他就不分析冷热以及盘口的变化，他不再迷信专家在网上的推荐，偶尔只是按照心水感觉买个几十元的比分以希望奇迹发生。后来甚至也不看足球比赛了，有人感叹人生不过几届世界杯，提及马拉多纳连过5人、上帝之手进球的巅峰时刻等话题，他都提不起兴致来。近日他下决心从今往后改为投注福利彩票。春根心里想，中了大奖是幸运，不中就算捐了扶贫救孤的善款。虽然他知道福利彩票中几百万的头奖概率奇低，大乐透的大奖概率仅为2千多万分之一。双色球的头奖中出概率为1千多万分之一。但他乐此不疲，期盼也有一天巨额的财富从天而降砸在他身上。

　　春根买了彩票，忽然想起了《西游记》中的猪八戒。自己难道是猪八戒，生活在追求基本生活需求的最低层次。按照马斯洛的层次需求论，还不如沙和尚生活在安全层次上，更不用说白龙马实现爱的需求层次，与孙悟空要自尊自由的层次与唐僧自我实现的层次就更相差十万八千里了。管它啥子鸟理论，有钱才是硬道理，其他均为虚幻。没有足够的钱作为基础，其它什么层次都将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这房价抻的时间越长就越有暴富可能。那天季科长喝着花雕酒，剥开一只螃蟹，那是一个绝配的佳肴，他有些后悔地告诉秋实，自己早些年卖出的一套房子按照如今灵山的房价至少亏了50万。好在季科长能自我安慰，不过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楼层好16层，符合自己的生辰八字，又坐南朝北风水好的很呢。季科长细眉细眼，故弄玄虚，与秋实碰杯后唠叨起最近用塔罗牌给秋实算了一卦。还说以秋实的生辰八字来推算，秋实命里缺水，当时离开清溪是不利的。而下到扶贫点好，那里山清水秀的，是秋实可以发达的西北方向，解释那里是值得去化解不利的方位。现实证明我的预测还是很准确的呦！

　　季科长不时为秋实打抱不平，某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伸着狗脖乱狂吠，你不要理喻他台上是人模狗样的，台下却腐朽堕落见不得阳光。这帮男娼女盗迟早会有报应的，绝对走不到一起。秋实明知是责骂诅咒姜局长与前妻严敏，可心里还是有些发蒙，眨了眨眼摇头，有些冒失地筷子一指季科长的鼻梁，截断他的话低沉地挤出一句话，任何事情也许都没有绝对的必然性！哼，他俩走不到一起，与洒家又有何干呢？

　　你还真不能不信。咋们等着瞧吧。嗨，忘了说这塔罗牌啦，它可是西方一种心理学哦，有其一定的严谨性、科学性。季科长灰暗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光亮，只不过塔罗只能告诉你发展的方向，却不能阻止事情最终的走向。

　　秋实暗忖，人们总是顶礼膜拜、傻乎乎地认为有什么东西能左右自己的未来，在秋实看来只有自己才是命运的主导者，人生的大课堂还要自己去领略，不是有句话叫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吗？嘿，这好运歹运能使人认清谁是朋友，尤其是歹运时，最能检验出真正的朋友来。这季科长是一个偷奸耍滑、还是与人为善之人？秋实心中泛起一阵困惑的苦涩，口中的佳肴变得味同嚼蜡。

　　季科长把塔罗的要义继续絮叨着，他如获至宝地向秋实兜售他对塔罗的理解。

　　而秋实兴趣索然，却假装听得津津有味。秋实推己及人，心底还是感激季科长拿这么好的阳澄湖大闸蟹招待他，还花尽心思给予自己的深刻又深情的开导。想到这，秋实莫名的感动，眼前那张沧桑的面目变得亲切可爱起来，幻化成如同古典美女一张白皙的鹅脸蛋，五官莞尔，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地讲出柔情蜜意。季科长的形象在秋实心里一下高尚起来，低落的情绪骤然间飙升到亢奋，秋实感觉遇到了久违的知己，犹如与婷婷相处时一般的美妙。他端起杯子与季科长手里的筷子一碰，嘴边挂着淡笑，说了一句英文，切丝！

　　从季科长家里出门下楼，秋实谢绝季科长夫妇的送别。慈眉善目的季科长夫人立在门口提醒道，小心哈，慢慢走啰。有些醉意的秋实独自走在小区草坪的石径上，一不小心一个趔趄，他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感觉屁股与腰部剧烈的疼痛。他爬起来，索性坐在草坪上揉按着，一弯月亮的清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树荫下的秋实低声喊痛的脸被扭曲变形，可偶过的行人却看不清他树影之下的真实面目。

　　傍晚时分，火云如烧。严敏与姜德仁在市郊一个公园里碰巧遇见。二人的住处离这里都不远。一阵闲聊过后，彼此都告知对方将要去新的地方履职了。心里虽有不舍，却都为对方的前途感到欣慰并互致祈愿，萌发温情的怀想。

　　姜德仁与严敏一前一后，散步在灵山市郊一个正在修建的公园里，他们都要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了。

　　姜德仁眼前浮现了“空谷幽兰”的影子，严敏若是“空谷幽兰”该有多美好啊！

　　“空谷幽兰”款款深情、情意绵绵，似乎在前方注视着他。那些婉转、婉约、隐晦、含蓄的诗词，间接地吐露出对于姜德仁的好感和欣赏。在他每日繁重的工作之余，她的诗句驱散着他的抑郁、苦闷、怅惘、忧愁或焦虑，使他获得一份难得的欢愉、快活、愉悦与抚慰。比如她昨日通过微信先后发来的3首诗歌，直接而坦诚，令姜德仁甚为感动。

　　《今夜》今夜，我相信一朵桃花，定会盛开在灯盏上。当幸福来临的时候，已不需细细梳妆，只要你守卫她从春的绿意，到秋日的金黄。此刻，我把一首称作为思念的词句，放进我的心房。

　　《寂寞》荒凉的日子，此刻温暖如初，因为有你。春去秋来，稍纵即逝的花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满树的相思叶，装饰着木屋前的风景。想你是一种快乐的期许，而此刻感到的是一种无言的寂寞。

　　《梦境》我，现在就想住进你的梦境，不需要五星级，只要一个休憩的地方。我把姓名、性别与年龄交给你保管，期待明天的清晨，我们依然在酣睡不醒。

　　走过一段蜿蜒的山坡路，北风吹来，大地一派荒凉，露出朴实的本色，强劲的寒风肆掠落叶败草，卷起它们东奔西突。苍凉的冬季、荒芜的世界，冷峻的冬天，这不也正孕育着春天里新的希冀吗？

　　对荒凉的欣赏，需要一种极富文化品位的心灵与视角。淡妆素抹的严敏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噘起嘴巴打开话题，声音凝重地告之姜德仁，说戴先强请求她调到省城后，就与她到国外旅行结婚。

　　姜德仁听后，愁眉苦脸地心一沉，怅然无语。

　　他复杂的思绪飞到了重庆。自己是将要去西天取经么？赴任重庆，目标是，战胜心魔，得到真经，成就事业的再次辉煌。而在灵山这些年，自己是否如《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具有火眼金睛、强大高超的斗争技能，唐僧不忘初心、执着的意志力，白龙马坚守职责、默默无名的秉性，还是象猪八戒一样具有的情感欲望与贪婪、抑或沙僧一般的憨厚缺乏创新的本性呢？姜德仁思忖，善恶一念间，庆幸自己六根清净，完成了在灵山一段还算不错的难忘经历，书写了一份及格较为满意的人生答卷。

　　“梦里幽兰”有一天从微信上发给姜德仁歌坛天后王菲的几首歌曲，说自己很喜爱她的天籁之音。他利用休闲时间认真反复听了“梦里幽兰”推荐的歌曲，评论说《我愿意》唱出了深情挚爱，“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评述《幽兰操》古韵深厚，他十分喜爱，百听不厌，令人神往。“采而佩之，奕奕清芳。君子之守，子孙之昌。”而《爱与痛的边缘》《梦中人》《暧昧》等几首歌，他认为是无病**，故作矫情。

　　“梦里幽兰”却反击他，天后的歌曲，每首歌曲堪称经典，只是你听不懂罢了。听懂已是曲中人哦。他赞叹“梦里幽兰”她自己就是他的唯一的天后。她许久发出八个字回复：从未热恋，却已相恋。他随即把近日书写《圣教序》里的八个字“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发给她雅赏，她赞美他的书法功底深厚，说的内容却言不由衷、有些违和。他发送出一个握手的表情。

　　美丽的山城重庆有挚爱他的“空谷幽兰”在等待他的到来啊！二人虽从未谋面。他曾经告诉严敏与她曾经亲昵的网络交集，严敏讥讽他是脚踏两只船，之后便与之逢场作戏、貌合神离了。

　　姜德仁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与“空谷幽兰”的儿子打算明年从澳大利亚回国生孩子并回国定居。假如他与亲家母结合，多少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可发一噱，挺别扭的。还是隔岸冷眼旁观，懒得这样的圆满。

　　对于严敏“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姜德仁的内质里展现出心灵深处的某种道不明的温情、柔软与伤感。

　　从身旁走过一对老夫老妻，女的手机里正播放一首老歌《明明白白我的心》，忧伤的旋律充满凄美的哀怨，“曾经为爱伤透了心，为什么甜蜜的梦容易醒？”

　　严敏迟疑地把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交还给姜德仁。他没有接纳，苦笑说留作作个纪念吧，你不是也赠送了你写的几本书籍给我吗？算等价交换吧。

　　可是这些年来的感情能交换吗？她的心里涌出些许悲凉。“告别昨日恋情，把那创伤抚平，不再流泪到天明。……”那对老夫老妻远去了,歌声也被寒风吹散到空荡荡的郊野，了无踪迹。

　　他心里想起最近了解到的经济学里思维方式，可以颠覆多年积累的对于感情的思维定式。人可以在某一领域出类拔萃，但如果没有经济学的头脑，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经济学是研究事与愿违与事与愿符的科学。如所有的伤害都是相互的；权利的行使，应以不伤害他人为界限。人与人之间都有交易，若没有交易，关系难易成立或者就会淡薄。比如那个玉镯；又比如你手机里通讯录的联系人，如果缺乏交易，必定会淡忘。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拉远而少有交易或联系，那么彼此离遗忘就差不了多远了。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那么几个人经常会想起并说上一番话的，而他们才是你整个世界。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吧，犹如看淡所有的友情告别。

　　姜德仁切换一个议题，与严敏攀谈她喜爱的文学问题，提出一个观点：文字要做到不矫情，应该给读者呈现一幅丰饶、崇高、壮美而充满积极意义的现实主义画卷，尤其是诗歌，它是生活的表现。作品应该有诗情画意，有豪情满怀，而不是畸形、荒诞与变态的。他认为，现实主义不等于非虚构，在文字的格式里，把人对现实中的蠕动、裂变、衍生、进化与顽强等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给人以奋进向上的动力，而不是反映消极、颓废的，比如信念的溟灭、理想的崩塌。

　　严敏高跟鞋跺着石台阶,笑意幽深地回答，看不出你对文学也有些深切的感悟了。其实，于我而言，写作是一种修行，心愈挣扎，愈需要救赎，我靠文字的力量审视自己心灵与现实的沟通，表达、塑造我们在生活里的文化品格或品位。

　　姜德仁目光透出坚毅，说道，希望你能把30多年的情感经历回顾梳理，将其变革当中的蜕变进行考量，写出一部厚重的言情小说，拯救自己以及他人的灵魂。

　　严敏担忧自己的文字阴郁色彩较为浓厚。姜德仁鼓舞她，不要担忧有阴影，因为你的周围布满了阳光才会留下阴影啊。期望她能登攀上一座写作高峰。

　　严敏哲理地回答他，站在高峰上，眼前又会出现无数的高峰等待去艰苦跋涉。又露出羡慕之情道，你去重庆可以一边吃火锅，一边看川剧的变脸了。

　　他实话实说，不爱看变脸，只是向往山城流光溢彩、美妙无比的夜色以及那个女微友。同时抛出一个论题，实现事业成就与人生幸福的平衡，应该成为我们面临的重大课题。

　　她却用顽皮的腔调，表达对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样的景致的神往！

　　姜德仁没有顺着她的思路接话，说起最近工作上的困惑、困顿与困境。

　　严敏努嘴评说，你陷入这“三困”了？心里只顾及打虚打骗、整治税收秩序什么的，能谈点我们分手的感怀么？这年头，怎么到你这里，人都变成违法犯罪的分子了？

　　姜德仁苦涩地笑道，怎么叫分手？分什么手，是分别吧。唉，人生自古伤别离啊。茫茫人海，知己难求，虽然今后我们距离遥远，但我们的心一定不会陌生的。

　　他顿了顿，抓耳挠腮，像是树起勇气说道，小敏，作我的妹妹吧，只要你今后能幸福，我就很欣慰。

　　她翻了翻白眼，俏皮地笑道，有你这样一位娘家的哥哥我感到三生有幸，你虽不能给我想要的幸福，但我希望能得到你真心的祝福。

　　他俩终于把话说明白了，今后是兄妹关系，只叙亲情，无关风月。他打呼呼地小声应答，那是那是，这戴教授今后如有对你有所不敬不忠，告诉我，我一定过来收拾收拾他。

　　离别是暂时的，共度人生是永远的。她感觉到此时的他表面上好萌的样子底下是无尽的伤感，离别滋生思念之情，他的爱里更炽热的是兄妹之情，抑或还是情侣、知音之情呢？

　　她从心底感谢他曾给的一份长达5年的深厚友情。姜德仁思索，其实对于她，不是不爱，也不是不敢爱，只是怕受伤，怕自己受伤，也怕伤了别人，所以不去爱。

　　他蓦然回首这些年的如海深情、柔肠牵挂，如梦一般黯然苏醒了，无声无息，花落满地，惆怅上心头，只留下芬芳依昔。也许，每一种选择都有不同的结局，就如走不同的路就会有不同的风景。如今，只有在内心深处默默为她祝福，祝她有个好归宿。

　　严敏瞧见他傻乎乎地立在原地发呆，也在深沉思索，她想在纷纷挠挠的人世间，多少所谓轰轰烈烈的情感，最后还不是变得一地鸡毛一样的凌乱不堪，只有读懂尝遍现实生活的百味，度量尘世人心之无奈，人才能够不嫌其俗、不掩其丑，不为纤毫毕现的鸡毛蒜皮之事所羁绊，一路放达走往人生的光辉彼岸。

　　唉，人的一生，或许有两种遗憾，一是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二是心爱的人得不到幸福。严敏鼻子一酸，心里象在滴血，眼眶不禁红润了。他却打破尴尬局面说起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新闻，并说，其实日本自1949年以来，已经斩获20多个诺贝尔奖。他们的工匠精神、对于科学严谨执着的专注力很值得我们学习。

　　是啊，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要有力结合，摒弃急功近利思想方能攀登科学高峰。她接话，持之以恒才能修得正果。你姜大局长或能获得一个诺贝尔无果奖！他耸肩一摊双手，回答，正果奖，是否更贴切？授予你烂果奖，是最合适的！严敏心里怨恨地骂道。

　　深夜，回到住处，她的腰轻微的酸痛起来。严敏想起前几年腰痛频发，右脚发麻。到市里医院做了CT，不但检出腰椎盘突出问题，还说椎管里有肿瘤，必须做微创手术才能治好。当时她心神不定，把消息告诉了姜局长与戴先强，前者说医生的建议应该听取，马上手术治疗。

　　而后者要她到省城去复查一下再定。在省里医院又作了检查，先强陪同她找了CT影像专家。那位专家仔细对比了片子，笑道市里的片子是个伪影，解释说液体在椎管里有时会形成环流造成的伪影，这会被误以为是肿瘤的，它是一个伪影，没有大碍的。他找了中医开药方给她喝了一段时间，效果很好。后来，她想起这事念念不忘先强，是他使自己免受了皮肉之苦，还避免了性命之忧，因为听说这手术做不好可能会半身瘫痪。这不毁灭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指数。她想起了先强所说的，西医是治人的病，针对性强，副作用也大。而中医是治病的人，更具系统性、辩证法。她认为，中西医结合才能更好地为病人提供最佳的治疗方案。想到这，她更感激着那位年少时的戴同学。

　　半夜时分，她又想念起清溪的那些老同事，便给春根发了微信：扬州一别，尽残思如缕，面目全非。情愫恍惚眼前，冷暖无问，纸上空漂泊。春根却没有回应她，因为他在家早已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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