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血的意志

　　星璇的话音在空旷的平原上落下，对方的回应却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坦诚”。

　　“你应该猜到了吧……” 那人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在讨论天气，“我的目标是什么……还有……我是哪里的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气势的爆发，但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在星璇的心上。他好像什么也没明说，却又将一切都挑明了。

　　星璇的脑子飞速转动，结合之前的袭击和对方的超能力手段，沉声道：“创世队……我大概猜到了。目的是……太乐巴戈斯？还是说我体内的绿宝石？”

　　“都不是。” 对方干脆地否认了，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转动了一下，精准地“锁定”了星璇，“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任何可能威胁到宙斯大人伟大目标的人，彻底地、不留痕迹地，让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刺穿了所有侥幸。不是为了抢夺，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最纯粹的“清除”。

　　星璇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冷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也就是说……你会下死手？”

　　“是啊……” 对方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在确认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不告诉我这些，不是更有利吗？暗中下手，成功率更高吧？” 星璇试图理解这反派的逻辑。

　　“那不一样。” 神秘人微微摇头，似乎很有兴趣进行这场“死亡哲学”的探讨，“人类在听到对自己极度不利的情况时，通常会有两种反应……”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观察者般的冷静：

　　“一种是害怕……恐惧会侵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蜷缩起来，只想着如何逃避，如何保住自己日常的生活，变得畏首畏尾……”

　　“另一种，则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去反抗、去打破这个不利的局面……”

　　“也就是说，” 他总结道，“一种是被动承受命运之人，一种是奋起反抗命运之人。”

　　“那种只会被动承受、连反抗念头都不敢有的人，杀掉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如同碾死一只虫子，无法带来任何‘价值’。”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那冰冷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星璇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

　　“而你，星璇。”

　　“你在得知真相后，眼神里没有纯粹的恐惧，而是在思考，在分析，在寻找破绽……你有了反抗的意志。”

　　“所以，你有了价值了……”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近乎愉悦的、扭曲的波澜。

　　“有被我亲手杀死的价值了。”

　　（这个人和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不一样……）星璇感受着对方那如同实质的冰冷杀意，心中再无半点侥幸。（他是真的……抱有杀心的……不是为了对战，不是为了胜负，而是为了夺走生命。）

　　这种纯粹的恶意，与他以往经历过的所有宝可梦对战、甚至是与探险队的冲突都截然不同。没有规则，没有底线，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第一次与这种人战斗……）一丝本能的恐惧掠过心头，但立刻被更强烈的意志压了下去。（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退缩和求饶毫无意义，对方已经明确表示，只会对“有价值”的反抗者感兴趣。逃跑？在对方没有任何情报面前，机会渺茫。唯一的生路，只有一条——

　　（既然现在他有利的话……那么，就需要用更多的……意志去弥补差距……）星璇的眼神变得坚韧。他不再去思考招式克制、战术优劣，那些在对战中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在此刻的生死关头，退居次位。

　　（无论怎么样……和这种人打起来，方法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花哨的连招、精妙的配合，在绝对的杀意和力量差距面前，可能不堪一击。

　　（关键是赢！）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脑海。不择手段地赢！活下去！保护同伴！打破这绝望的局面！

　　“路卡利欧！呱呱泡蛙！” 星璇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犹豫和懒散，只剩下如同淬火钢铁般的冷硬，“听好了，这不是对战！这是战斗！为了活下去的战斗！不用留手，不用顾忌！用出你们全部的力量，目标只有一个——击倒他！”

　　“路卡！” 路卡利欧感受到了训练家决死的意志，波导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升腾，眼神凌厉如刀。

　　“呱！” 呱呱泡蛙也压低了身体，眼神中的不羁化为了冰冷的战意，环绕脖子的泡沫开始剧烈涌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星璇按住左臂依旧在渗血的伤口，疼痛此刻反而成了保持清醒的燃料。他死死盯着那个神秘的身影，体内的绿宝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决意，开始散发出微弱而坚定的能量波动。

　　神秘人他并未亲自上前，而是看似随意地抛出了两枚精灵球。

　　光芒闪过，一只甲壳紧闭、闪烁着寒光的刺甲贝，以及一盏摇曳着诡异幽光、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水晶灯火灵出现在场地上。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让我看看你的【价值】吧……” 神秘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欣赏困兽最后的挣扎。

　　星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常规的战斗毫无胜算，必须倾尽所有！他猛地举起右臂，露出手腕上镶嵌着的ga进化钥石，同时将左手紧紧按在路卡利欧身上——尽管左臂的伤口因此传来一阵剧痛。

　　“路卡利欧！” 星璇的声音如同撕裂夜空的风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与信念，“ga进化！然后——”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与路卡利欧的波导彻底共鸣，发出了一个前所未有、近乎疯狂的指令：

　　“把过去、未来、现在的波导串联起来！超越极限吧！”

　　轰——！！！

　　三波导路卡利欧经过许久，再次上阵。

　　但是……只见刺甲贝身上光芒一闪，破壳了。

　　刺甲贝的破壳不仅提升了它的速度，更让它的特攻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它与水晶灯火灵配合无间，冰冷的冰锥与幽暗的暗影球，不仅凌厉，更蕴含着明确的杀意，每一次攻击都直奔路卡利欧的要害，迫使它不得不全力防守闪避。

　　水晶灯火灵摇曳的幽火则不断干扰着战场，鬼火试图灼伤，更时不时以精神强念试图控制路卡利欧的动作。呱呱泡蛙拼尽全力，以水之波动和影子分身进行骚扰和掩护，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对方狠辣的攻势下，它的努力显得杯水车薪。

　　ga路卡利欧周身缠绕的波导外衣剧烈震荡，它怒吼着，以彗星拳和波导弹疯狂反击，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冲击，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坑洞。它成功击退了数次致命的合击，甚至一度将刺甲贝逼退，但自身也被冰锥和暗影球擦伤，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缓。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

　　神秘人那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终究……只是徒劳的挣扎。”

　　他没有指挥宝可梦继续强攻路卡利欧，而是目光一转，如同毒蛇般锁定了因全力维持波导共鸣而精神高度集中、无法分心他顾的星璇本人！

　　“刺甲贝。” 平淡无奇的指令响起。

　　早已蓄势待发的刺甲贝，甲壳猛地张开，内部并非柔软的肉体，而是凝聚到极致的冰寒能量！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纤细、凝练、速度却快如闪电的冰锥，如同死神的尖刺，绕过路卡利欧挥舞的拳头，穿透了呱呱泡蛙匆忙布下的泡沫屏障，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射星璇的胸口！

　　这一击，目标明确——训练家本人！

　　“！！！” 路卡利欧和呱呱泡蛙同时发出了惊怒的吼声！

　　路卡利欧想要回身救援，却被水晶灯火灵一道精准的精神强念强行阻滞了瞬间！就是这致命的瞬间，那夺命的冰锥已经迫近星璇！

　　星璇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刚刚将所有意志都倾注在路卡利欧的波导上，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芒在眼前急速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路卡利欧目眦欲裂，不顾身后水晶灯火灵的追击，强行扭转身形，将波导凝聚于脚下，猛地踏地！

　　轰！

　　地面炸开，路卡利欧凭借反冲力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位移，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险之又险地挡在了星璇面前！

　　“噗嗤——！”

　　凝练的冰锥狠狠贯入了路卡利欧的肩胛，带出一蓬冰冷的血花！剧烈的痛苦让路卡利欧发出一声闷哼，ga进化的光芒都剧烈闪烁了一下，险些维持不住。

　　“路卡利欧！” 星璇看着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伙伴，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

　　此时，神秘人的宣判如同最终的执行令，不带丝毫情感。

　　“结束了……刺甲贝……冰柱坠击”

　　这一发更是没有悬念，直接命中星璇在场的所有人。

　　神秘人冷漠地看着那片被冰尘笼罩的区域，确认再无声息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终究只是个孩子……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回去找干部报告就可以了……”他边说，边收回了刺甲贝和水晶灯火灵，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日常任务。

　　“等等……”

　　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尚未散尽的冰尘中传来。

　　神秘人脚步一顿，有些讶异地回头。

　　只见星璇在路卡利欧的搀扶下，踉跄地走了出来。他浑身是血，左臂的伤口崩裂，身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冰晶划痕和撞击造成的淤青，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倒下。ga进化早已解除，路卡利欧同样伤痕累累，但眼神依旧锐利，支撑着训练家不肯倒下。

　　“没死吗……” 神秘人的语气带着一丝真正的意外，“不能理解。那么躺着说不定会更好一点吧，我说不定不会发现了。” 他似乎觉得星璇的挣扎是多余的。

　　“说起来……你怎么出来的呢……” 他审视着路卡利欧，“路卡利欧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是因为运气好吗？意外的落点让你躲开了致命伤？”

　　“不管怎么样，” 神秘人失去了耐心，眼中杀机再现，“他无法战斗了……结束了！” 他不再依赖宝可梦，身形如鬼魅般前冲，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刀直刺星璇的心脏！动作狠辣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

　　“路卡！！”

　　就在刀尖即将及体的瞬间，路卡利欧动了！它积蓄已久的愤怒与波导在此刻爆发，后发先至，一记精准无比的子弹拳如同真正的炮弹般，狠狠地轰在了神秘人的面门上！

　　“什么……？！” 巨大的力量让神秘人整个人向后踉跄，鼻血瞬间喷涌而出，兜帽都被打得歪斜，露出了半张写满惊愕和不可置信的脸。他完全没料到，重伤的路卡利欧还能爆发出如此速度与力量的一击！

　　星璇强撑着剧痛的身体，声音因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令对手心悸的冰冷：

　　“你知道吗……去做一件事前……应该要做好失败的准备才对吧。”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眼神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嘲弄和一丝疯狂：

　　“这次……真的很走运啊……靠着意志和运气……等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刚刚的冰柱坠击……我全都扛下来了……用我自己的肉身和波导……”

　　“所以路卡利欧才可以在相对安全的状态下，积蓄这最后的力量，来到这里。”

　　他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盾牌，保护了伙伴，也等来了这唯一的反击契机！

　　“接下来……” 星璇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先揍他一顿吧！路卡利欧！”

　　“等等！我还没有失去所有宝可梦！” 神秘人试图反抗。

　　“你在说笑吗……现在这个时候？” 星璇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路卡！” 路卡利欧无需更多指令，压抑的怒火与守护的意志化作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子弹拳如同雨点般落在神秘人身上，将他试图掏精灵球的手打断，将他凝聚的超能力打散，将他所有的反抗彻底瓦解！拳头到肉的闷响在旷野中回荡，整整持续了三分钟，直到对方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呱呱……” 一旁的呱呱泡蛙目睹了全程，心有余悸。它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星璇用最后的力气扔出了冰柱坠击的核心范围，才得以幸免。

　　星璇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对手，强提着一口气，用通手机呼叫了救援。

　　“然后……我会把你送医院的……不过，在创世队完蛋之前，你别想再出来了。”

　　“完毕。”

　　说完这最后一句，一直紧绷的意志终于到达极限，失血过多和严重伤势带来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星璇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路卡！！”路卡利欧焦急地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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