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虎落平阳？不！

　　冰冷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石猛双手带着铐子，坐在硬邦邦的铁凳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周身那股曾经如山岳般沉稳的气息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仿佛所有的生气和挣扎，都在他决定独自扛下一切时消耗殆尽了。负责初步问话的民警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却又隐隐让人感到莫名压力的汉子，也有些无从下手。现场证据确凿，打伤多人（虽无性命之忧，但伤势不轻），开发商那边还在不断施压，要求严惩。

　　就在这时，派出所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低声的交谈。

　　“老王！真没想到你小子现在混成所长了！可以啊！”

　　“嗨，李排（副排长），你就别寒碜我了！跟你这西南利刃出来的可不能比！这次探亲假多久？”

　　“半个月，正好赶上咱们高中同学聚会，过来找你报个到，晚上一起？”

　　“必须的！”

　　说话间，两名男子走到了审讯室附近的办公区。其中一人身着便装，但身姿挺拔，行走间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雷厉风行，正是回乡探亲的西南军区某特战旅侦察排副排长，李锐。另一人则是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他的老同学。

　　李锐正笑着和老同学寒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那间开着门的审讯室。只是随意的一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猛地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盯住了审讯室里那个低头坐着的熟悉身影！

　　那身影……那侧脸的轮廓……那即使坐在那里也隐隐透出的、曾经让他和无数战友仰望钦佩的沉稳气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锐用力眨了眨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连日奔波产生了幻觉。霸下教官？！地府阎罗玄武分队的队长？！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老家这个小县城的派出所里？而且还是……被铐着的？！

　　“李排？怎么了？”王副所长见他突然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审讯室，解释道：“哦，那个人啊，刚抓回来的，涉嫌暴力抗法，打伤了开发商和施工队十几号人，下手挺狠。”

　　李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顾不上和老同学解释，几乎是本能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审讯室门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确定而带着一丝颤抖：

　　“教……教官？！是您吗？霸下教官？！”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审讯室内的民警愕然抬头。

　　坐在那里的石猛，身体也是微微一震，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门口那张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年轻面孔。他认出了李锐，是西南军区的尖子之一，在他玄武分队的防御工事构筑课程上表现相当出色，印象颇深。

　　石猛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又重新低下了头。这一刻，他感到的不是获救的希望，而是更深的难堪与愧疚。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让昔日的“学生”，看到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然而，石猛这一抬头，彻底证实了李锐的猜测！

　　真的是霸下教官！那个在训练场上如同移动堡垒、传授他们如何利用一切环境构筑死亡防线、让他们这些骄傲的西南狼崽子们心服口服的顶级强者！他怎么会……？！

　　“教官！您……”李锐的声音堵在喉咙里，他看着石猛手上那明晃晃的手铐，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巨大的困惑直冲脑门。他猛地转身，对着跟进来的王副所长，几乎是吼出来的：“老王！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你们怎么敢把他铐起来？！”

　　王副所长被老同学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搞懵了：“李锐？你认识他？他……他不就是个暴力抗法的……”

　　“放你娘的屁！”李锐情急之下，连粗口都爆了出来，他一把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看清楚了！西南军区，‘西南狼’特战旅，侦察排副排长，李锐！”

　　他指着审讯室里的石猛，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无比的崇敬与不容置疑：

　　“这位！是地府阎罗，玄武分队的队长！代号——霸下！是给我们西南军区、给我们整个龙国军队传授过顶尖防御战法、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教官！你们觉得能这么容易就抓到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地府阎罗？！

　　玄武分队队长？！

　　霸下教官？！

　　这几个词，如同一个个惊雷，在王副所长和审讯室民警的耳边炸响！他们或许对地府阎罗的具体构成不甚了解，但“地府阎罗”这四个字在龙国军警系统内部，早已是神话般的存在！那是实力、荣誉与绝对忠诚的代名词！阎王殿更是无数军警仰望的终极殿堂！

　　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因为“暴力抗法”被抓回来的汉子，竟然是地府阎罗的一位分队长？！是传说中的人物？！

　　王副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都有些发软。抓了地府阎罗的分队长？这……这他妈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啊！他哆哆嗦嗦地拿起李锐的军官证，又看了看审讯室里依旧低着头的石猛，声音都带了哭腔：“李……李排副……这……这我们真不知道啊！他……他没表明身份啊！而且……现场确实……”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动静的派出所周局长也赶了过来。当他从面如死灰的王副所长那里了解到情况后，也是惊得魂飞魄散！地府阎罗的队长在自己这小庙里？还被铐着？！他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抓了个“大鱼”，而是无边的恐惧——这么危险而强大的人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他们几个普通民警给“抓”回来了？这背后……这太反常了！

　　周局长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审讯室，一边掏出钥匙想要给石猛开铐子，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石教官！我们不知道是您！这……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您千万别见怪！我们立刻放人！立刻！”

　　然而，就在周局长的手快要碰到手铐时，一直沉默的石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用了，周局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局长，又看向门口焦急万分的李锐，缓缓摇了摇头：

　　“李锐，谢谢。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下面的话：

　　“我的退伍申请……老大，已经批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触犯了法律的普通公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李锐和周局长等人瞬间僵在原地！

　　退伍了？！地府阎罗的玄武分队队长……退伍了？！这怎么可能？！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李锐死死盯着石猛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或者无奈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痛楚的平静。他瞬间明白了！教官不是不能反抗，不是不能表明身份，他是故意的！他是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独自承担一切，不想牵连组织，不想玷污那身军装！

　　“教官！您……”李锐眼圈瞬间就红了，他还想再说什么。

　　石猛却已经重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再交流的态度。

　　周局长拿着钥匙，开铐子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僵在那里，汗如雨下。

　　李锐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他知道，从石猛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和严重得多！他对着石猛，再次挺直脊梁，敬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郑重的军礼！无论石猛是否承认，在他李锐心中，在无数受过其指点的军人心中，他永远是那个值得尊敬的霸下教官！

　　然后，李锐猛地转身，对周局长沉声道：“周局，事情有蹊跷！在我联系上级期间，请务必保证石猛同志……不，保证他的绝对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说完，他不等周局长回应，立刻掏出自己的加密通讯手机，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拨通了一个只有紧急情况下才能动用的、直接连通西南军区司令部的绝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这里是西南军区司令部，请讲！”接线员的声音严肃。

　　“我是‘西南狼’特战旅侦察排副排长李锐，代号‘山魈’！我有最高优先级情况，需要立刻向李振山司令员汇报！重复，最高优先级！”李锐语气急促而凝重。

　　很快，电话被转接到了西南军区司令员李振山的办公室。

　　“李锐？你小子不好好休假，搞什么名堂？”李振山那带着浓郁西南口音、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

　　“司令员！”李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焦急，“我……我在老家xx县派出所，看到……看到霸下教官了！”

　　“霸下？”李振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石猛，语气轻松了些，“石猛那小子？他跑你老家干嘛去了？视察民情？”

　　“不是！司令员！”李锐几乎是在吼了，“他是被……被铐在派出所审讯室里！据说是因为老家房屋被强拆，家人被欺负，他动手打伤了开发商和打手！而且……而且他说……他的退伍申请，傲天少帅已经批了！他现在不是军人了！”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振山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咆哮！甚至连电话这头的李锐都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怒意和震惊！

　　“你他妈再说一遍？！石猛被警察抓了？！在老子的地盘上？！还他妈退伍了？！放他娘的狗屁！！”

　　李振山的怒吼声几乎要震破话筒：“地府阎罗玄武分队的队长说退伍就能退伍？玩呢！还在老子的军分区！被地方的警察给拘了？！老子这边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小子碰巧撞见，老子是不是要等到石猛被送上军事法庭判了刑才知道？！”

　　“武装部是干什么吃的？！情报系统都他妈瘫痪了吗？！眼睛都瞎了？！！”

　　盛怒之下，李振山甚至顾不上措辞，对着也在司令部的相关责任人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

　　骂了几句，李振山猛地喘了口粗气，声音变得无比森寒，带着铁血将领的杀伐之气：

　　“李锐！你给我听着！现在，我命令你，就在派出所守着！一步也不准离开！确保石猛的安全！”

　　“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是石猛在派出所少了一根汗毛，老子亲自带兵去平了它！”

　　“至于其他的……”

　　李振山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老子亲自处理！”

　　“玄武分队对我们西南军区有授艺之恩！这份情，老子记着呢！现在有人敢动老子的教官，还是在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上！”

　　“妈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傲天少帅和地府阎罗那帮活阎王知道了，说我们西南军区连自己的教官都护不住，老子这张老脸往哪搁？整个西南军区的脸往哪搁？！”

　　谁动石猛！！！“老子扒了他们的皮！”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

　　李锐握着依旧有些发烫的手机，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感受着司令员那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的滔天怒火，心中却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知道，司令员动了真怒，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罢休！西南军区，绝不会坐视他们曾经的教官蒙冤受屈！

　　他转身，目光坚定地走回派出所大楼，如同门神一般，守在了审讯室外的走廊里。他知道，一场远比表面上那场冲突更大的风暴，即将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而被彻底引爆！而风暴的中心，就是他身后审讯室里，那个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愿牵连组织的汉子——他心中永远的，霸下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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