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使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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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人是数百年前的旧事

  对古木而言却是难以计量的遥远往昔

  在那里古木。

  仍记得一个青年的恸哭。

  多么凄厉啊。

  他呕着血挖出自己的眼珠。

  泪水与孩子的鲜血同般殷红。

  [怎能…怎能如此啊….]

  那曾灿烂的金发尽数被鲜血浸染的孩子。

  质问般持续哭泣着。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抱着挚友们的尸身。

  望着家人身上流淌的血浆。

  不断地。

  [主上啊….]

  浸透怨憎的嘶喊。

  面对那声似要泣血的呼唤。

  古木未能给出任何回答。

  [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世界在燃烧。

  无垠碧海被鲜血染红。

  此刻这片土地上仍有生命在接连消逝。

  这是血劫。

  由某个存在引发的血劫。

  竟蔓延至此等地步正在抹消世间。

  [主上啊….]

  究竟从何处开始出错的呢。

  只因希望孩子们获得幸福。

  是否因未曾像其他主人那般采取行动。

  古木无从知晓。

  只是。

  目睹眼前孩子恸哭的模样。

  实在太过悲伤。

  除伸展枝条为其拭泪外无能为力。

  [孩子啊。]

  仿佛响应呼唤般,金发青年抬起头来。

  但映入眼帘的双眸却空洞得无以复加。

  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眼前的孩子早已支离破碎。

  […请告诉我们 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们没有罪]

  [既然如此 世间怎会变成这样…!]

  是叫血魔来着吧。

  撕裂虚空现世的存在,如同彰显自身存在般。

  转瞬间扩张着领域。

  古木心知肚明。

  诞生于此方天地的所有生命。

  都如同自己的孩子。

  共享着意识。

  然而,古木却对血魔的存在一无所知。

  这意味着。

  血魔并非此世应有之物。

  而古木隐约察觉到那个存在现世的原因。

  约莫二三十年前。

  或许更早些也说不定。

  就在那时,这方被认为永恒不变的世界出现了异变。

  自虚空裂缝中。

  开始涌现出不属于古木观察范畴的异界生命。

  古木认为这便是根源所在。

  原本与异界的连接。

  就是违背世间法则的罪行。

  既然此等逆理之事发生在古木的世界。

  对于身为现世之主的古木而言。

  正是昭示其罪孽的象征。

  若生异变,亦是主君之过。

  与异界的牵连便是该付的罪价。

  是谁干的。

  出什么问题并不重要。

  因这片土地已生出罪孽。

  古木必须承受这份惩罚。

  一个。

  […都…. 死掉了]

  古木无法忍受的并非其他。

  [孩子们的四肢被切断]

  [孩子们的父母被斩首而亡]

  古木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都视作自己的孩子。

  死亡如同奔流的江河

  对存活漫长岁月的古木而言 他们的逝去不过弹指一瞬

  随岁月老朽而终也好

  孩子们自相残杀而亡也罢

  都是世间常理与轮回

  古木唯有咽下悲伤 祝福新生

  认为自己不该插手其中

  更何况 若当下出现的裂隙

  需以自身消逝换来新主诞生方能匡正世道

  本以为这份觉悟也能理解

  […真悲伤啊]

  看着那孩子嚎啕大哭的模样

  古木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再过片刻

  名为血魔的存在就会抵达此处

  不知是他自称血魔

  还是孩子们如此称呼他

  但能感知到那个存在正从远方逼近

  簌簌

  伸展的枝桠如拥抱般缠上青年身躯

  却非出于庇护之意

  硬要形容的话,更接近于安慰之举。

  古树的手能否触及青年仍是未知数。

  即便此刻在古树怀抱中,也毫无喘息之机。

  能感受到这世上诞生又成长的孩子们正不断死去。

  [为何如此残忍…]

  实在残忍。

  必须抹消这么多生命才能重新开始。

  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能扎根于此地。

  眼睁睁看着孩子们死去。

  这便是天理吗。

  若说这是世界的意志。

  未免太过悲哀残酷。

  在那缝隙中。

  无能为力这件事。

  才是最悲伤的吧。

  遥远处。

  可见赤红天空正蔓延而来。

  在染成猩红的天空下。

  他正逐渐逼近。

  为抹除这土地上的古树。

  为矫正世界秩序。

  望着那泛滥的黑暗。

  古树思索着。

  这般天理当真正确吗。

  必然是正确的。

  世界制定的秩序与天理绝对无误。

  自己被赋予的立场亦不容更改。

  因世界存在主人。

  因主人存在故能孕育生命。

  古树存在的意义正在于世界需要其存在。

  将这些道理逐一回想时。

  枯木朝某处倾吐话语。

  [我承认。]

  承认自己扎根的世界出了问题。

  承认因此出现了违背常理的现象。

  愿承担所有罪孽并虔诚供奉。

  [但孩子们是无罪的吧。]

  不知是在对谁诉说。

  这大概注定得不到回应的谏言。

  如同枯木独自倾吐的自语。

  若真有罪孽。

  便是冠以主人之名。

  仍对自身生命怀有爱意的老枯木之罪。

  […孩子啊。]

  枯木轻声呢喃。

  环绕的枝桠间传来气息扰动。

  [孩子。]

  […是…]

  那张濒临破碎的脸。

  从枝缝间清晰可见放弃一切的绝望。

  枯木望着它再度开口。

  [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选择…您是说?]

  扎根地底的根系开始震颤。

  枝条也簌簌抖动起来。

  [随波逐流消逝是你的选择。倾听其他故事寻找机遇也是你的选择。]

  面对枯木的话语。

  男子眼神晃动。

  似乎真切领悟到「机遇」二字的重量。

  此刻他的选择。

  已不言自明。

  枯木缓缓伸展枝条。

  轻抚男子的头顶。

  无法断言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是违背世间常理的选择。

  是忘却自身立场与存在意义后作出的抉择。

  随后男人做出了选择。

  说要抓住机会。

  无论如何都要。

  表示只要给予摆脱这场灾厄的机会,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自己的灵魂会破碎。

  哪怕要承受巨大的惩罚。

  只要能做到就会去做。

  男人如此回答道。

  听闻此言的古树。

  从高耸的枝干上。

  缓缓飘落下盛放着的纯白树叶。

  […孩子啊,能给予你们的只有这个了]

  当落叶在地面堆积成丘时。

  那如守护树木般蠕动的某种存在。

  沿着树干缠绕而下,紧紧箍住了男人的身躯。

  那姿态,恍若蛇形。

  在落叶纷扬飘散之间。

  古树也发生了异变。

  蕴含生机的根系逐渐干枯。

  周边地域开始如同扭曲般崩坏。

  世界已然察觉。

  察觉古树企图所为之事。

  感应着这般变化,古树低语道。

  [这份罪业也由老身来承担…]

  逆转某人的时光洪流。

  意味着要背负同等的业障。

  即便只是扭转区区人类的渺小时光。

  但违逆天地法则。

  本就是滔天大罪。

  古木对即将降临己身的刑罚感到苦涩。

  [……孩子啊。]

  [吾主啊……这真是。]

  [愿汝未来将历之苦难中,得蒙微小祝福……]

  男子以疑惑目光望向古木。

  霎时间,地面积聚的皑皑落叶。

  如挟旋风般急速缠绕男子周身。

  恍若雪白龙卷。

  沙沙…唰啦。

  当男子被漩涡包裹之际。

  古木平静承受着发生在己身的异变。

  这与寻常死亡不同。

  是因主人违逆天理而降临的刑罚。

  感受着这场异变。

  古木缓缓屏息。

  就在此刻。

  哗啊!

  龙卷冲天而起。

  未几便落向四川大地。

  男子以少年之姿重归人世。

  少年强自镇定环顾四周。

  本该矗立于此的参天古木已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

  世间仿佛遗忘了古木的存在。

  又或,它本就不该存在。

  这世界已抹去名为古木的存在痕迹。

  ******************

  听闻叙述后我倒抽冷气。

  因这故事确实骇人。

  「你说你是我原属世界的主人?」

  眼前的世界树。

  竟是本应守护我们世界的造物主。

  [没错。我曾是那方天地之主。]

  「是过去式啊?」

  […因为现在,已经失去资格了。]

  失去了资格。

  ‘记得有人说,在让某人回归时受到了惩罚。’

  脑海中闪过的,自然是延日川的名字。

  至今遇到的英雄们都说过。

  就连那个延日川的执念也亲口承认自己经历了回归。

  那么。

  让那个延日川回归就是那棵树干的事。

  意思是作为促成回归的代价才来到这里的吗。

  ‘明明说是虚假的世界。’

  他说过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

  四面八方涌来的魔物近乎幻象。

  但它们带来的痛苦却真实不虚。

  被魔物杀害之人的尸体也没有如幻象般消失。

  要说为何称此地为虚假世界。

  世界树本身也这么说过。

  在所有事情结束后。

  当脱离此地回到原本世界时。

  所有被转移者无一例外地会复活。

  因此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若非如此,怎会发生这种事。

  但其实。

  ‘是说这里相当于囚禁空间吗。’

  意思是那棵世界树因犯罪坠落的场所就是这里?

  我知道世上存在多个魔境。

  光是武林盟记载的魔境就有四处。

  他们还管理着可以往来的门户。

  但这里并不属于那四个中的任何一处。

  这类不为人知的魔境。

  我倒是知道几个。

  「…所以,因为您没有消失而留在此处,我们世界的生命才能延续…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不知道那句话是真是假。

  不知不觉间我的语气也稍微变了。

  管他是主人还是什么玩意儿,只要嘴巴能动就叭叭个不停。

  那棵世界树隐约传来的情感,也让我受到了干扰。

  感觉和母亲的怀抱莫名相似。

  该说是很难轻易说出刻薄的话吧。

  ‘已经多少年没感受过那种东西了。’

  事到如今难道还能感受到母爱不成。

  都多大岁数了,想想都觉得可笑。

  就在这种时候。

  世界树对我说道。

  [并非如此]

  正因为你没有消失,哪怕只是滞留于此。

  按方才所说的道理,生命才能延续诞生——虽然这是疑问句。

  但世界树否定了这个说法。

  [失去资格的我,也已丧失作为主人的价值]

  「无法理解....那么。」

  你说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维持到现在的。

  难道真是魔境门的问题?

  血魔....就是世界树提到的。

  类似为了抹杀生命体而派遣的代理人?

  ‘那前线那粒种子又算什么。’

  位于前线一侧的仇家领地。

  当时在那里的东西。

  被体内野兽标记为种子。

  树木与种子。

  那种微妙相连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快。

  ‘喂’

  虽然试着回忆当时情形呼唤那家伙。

  但那货自从神老头上次短暂离开后,就再没给过反应。

  神老头那边也是同样状况。

  抬手从额头开始捋过头发。

  头好痛。

  虽然想要知道真相。

  但没想到竟隐藏着如此令人窒息的故事。

  本来想解决问题的时候。

  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只有找到根源。

  才能解开这团乱麻。

  可是。

  ‘这么说来,难道问题出在祖先拉的屎上?’

  如果说裂缝是问题所在。

  那最终问题还是出在打开魔境之门的人身上。

  遥远的过去。

  仇家的先祖打开了魔境门。

  由此导致被称为世间真理的事物。

  产生了裂痕。

  为了修补因此扭曲的某种存在,名为血魔的怪物现身了。

  血魔现世时的世界之主。

  正是这棵世界树。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 世界树让延日川陷入了轮回。

  此处存在疑问。

  「……为何偏偏选中延日川?」

  铁拳金王是当代天下第一人。

  当时也是最强世家的主人。

  光是听神老头的话就知道他有多强。

  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产生疑问。

  为什么偏偏是延日川。

  会产生这种疑问不是没有理由。

  至今遇到的过去那些英雄们。

  延日川也是。

  煌阿佛尊也是。

  就连南宫明也是。

  大家都找到了神老头。

  要说疑问的话,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表现得仿佛神老头就是希望本身。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神老头就是希望的话。

  不如干脆让神老头回归不是更好吗。

  对于这个包含深意的提问。

  世界树摇动枝条指向某处。

  像是示意我重新坐下般说道。

  [使徒啊。我明白你在好奇什么,但抱歉我知道的并不多]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让延日川回归而已。」

  [延日川啊…是啊,是有这么个名字]

  通过世界树的话得到了确认。

  延日川能够回归的原因,正是因为眼前这棵世界树。

  也正因这份惩罚,它才被禁锢在此地。

  [理由啊…理由]

  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很难啊]

  「很难吗?」

  [是啊,怎么会不难呢。明明必须找出理由才行啊]

  听完世界树的话不禁歪头思索。

  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找理由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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