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星陨潮中遇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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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乱星云边缘的观测站像枚生锈的铁钉,死死铆在小行星带的夹缝里。淡紫色的星尘雾霭顺着观测站的合金管道缝隙往里钻,在控制台的蓝光里浮沉成流动的绸缎。林疏桐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几点银灰色的星兽鳞片,那是昨天为雷掣处理爪伤时蹭到的,此刻正随着她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颤动。“能量读数又跳了。”顾清越的声音裹着观测站通风系统的嗡鸣传来,他指尖划过全息屏上蜿蜒的橙红色曲线,那线条像条被烫疯了的蛇,正疯狂噬咬着安全阈值的红线。他袖口的银扣反射着应急灯的绿光,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菱形的阴影——这是连续七十二小时没合眼的证明。
沈星遥突然“嘶”了一声,指尖刚触碰到治疗舱的金属边缘就猛地缩回。叶婉音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腕,淡绿色的治愈光晕从两人交叠的皮肤间漫出来,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泡泡。“说了让你别碰冷却管,”她嗔怪着,发尾的蓝紫色挑染随着摇头的动作扫过沈星遥的手背,“这些星兽血液里的强酸物质,连你的屏障都能腐蚀。”
观测站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刺啦的杂音,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的猫。程叙猛地踹开检修通道的舱门,金属义肢在地面砸出闷响,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手里攥着的数据板还在滋滋冒着电火花:“星陨潮提前了!比预测早了七个标准时!”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半秒。南星往窗外瞥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原本该是淡紫色的星云此刻翻滚着焦黑色的浪涛,无数燃烧的陨石正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砸向观测站,像天神打翻了装着火炭的簸箕。她及腰的绿发无风自动,额间的星点胎记亮得发烫:“是‘寂灭之火’的波动!烬前辈的力量失控了!”
艾莎突然拍向控制台侧面的应急按钮,冰晶瞬间顺着金属表面蔓延,在警报器的喇叭口冻出朵半开的冰花,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她银白卷发上沾着的星尘被震落,在灯光下闪烁如碎钻:“罗伊,左翼防御交给你。”火焰战士早已扯开了领口的战甲扣,古铜色的皮肤上浮现出熔岩状的纹路,他咧嘴一笑时露出两排白牙,手里凭空燃起的火球把他的红发映得更亮:“早等着呢!”
雷掣的咆哮声从观测站底层传来,伴随着雷霆炸裂的轰鸣。他蓝色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藏着无数条发光的小蛇。莱昂操控着机械臂关闭外层防护罩,银灰色的金属关节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冷光:“机械军团已就位,但能量储备只够支撑三次冲击。”他身后的光屏上,代表星陨潮的红点密密麻麻,像泼在黑布上的血。
薇薇安突然捂住太阳穴,浅粉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她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映出层层叠叠的幻影,声音发颤:“是幻灵族的求救……他们的栖息地正在被火流吞噬!”话音未落,观测站猛地一晃,像是被巨人攥在手里狠狠摇晃,墙角的医疗箱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玻璃瓶破碎的脆响中混着某种液体蒸发的嘶嘶声。
林疏桐一把抓住摇晃的控制台,星渊火种在她胸口泛起温暖的白光,将那些飞溅的玻璃碎片挡在半尺之外。她余光瞥见顾清越正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孩子——那是昨天从星兽巢穴里救出来的幻灵族幼崽,此刻正蜷缩在墙角,透明的小身体抖得像片叶子。“疏散非战斗人员到地下掩体,”她的声音异常平稳,白大褂的衣摆被气流掀起,“程叙,定位幻灵族栖息地坐标。”
“等等!”沈念安突然举着数据板冲过来,齐肩短发被风吹得凌乱,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她手指点过屏幕上闪烁的法条:“《星际救援公约》第37条,非紧急状态下不得擅自……”话没说完就被裴景行拽到身后,他寸头上还沾着检修时蹭的油污,手臂上的旧疤痕在火光下格外清晰:“现在就是紧急状态,律师小姐。”
林悦笙抱着个金属箱子从实验室冲出来,高马尾甩得像鞭子。箱子里培育的基因植物正发出幽幽绿光,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跳动的心电图。“这是刚培育的‘星苔’,能吸收火焰能量,”她说话时带点喘,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试管,“但需要有人把它投放到火流源头。”
陈砚正在给伤员包扎,指节分明的手稳得不像话。苏言蹊递过一管泛着银光的药剂,麻花辫上别着的草药标本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是用星兽胆汁提炼的中和剂,能暂时压制火焰腐蚀。”她身后的架子上,一排排贴着标签的瓶子在摇晃中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谁在弹奏不成调的曲子。
突然,观测站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狂风裹挟着火星呼啸而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站在门口,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左眼角有颗朱砂痣。他手里握着根通体漆黑的长杖,杖头镶嵌的黑曜石里仿佛有漩涡在转动。“又见面了,林医生。”他的声音像冰珠落进玉盘,清脆却带着寒意。
林疏桐瞳孔骤缩——那是时溯,本该在时间乱流中消散的星穹议会见习生。他银灰色的短发里夹杂着几缕白丝,左额的沙漏胎记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蒙着层尘埃。“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星渊火种的光芒更盛,在两人之间织成道无形的墙。
时溯轻笑一声,抬手掀开斗篷。他胸口的位置有个拳头大的洞,里面没有血肉,只有不断流转的星尘,像装着片微型星云。“托你们的福,在时间缝隙里捡回半条命,”他歪头时,耳后的星纹亮了亮,“不过我不是来叙旧的——烬的火焰失控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催化,用的是虚空之眼的残留能量。”
罗伊的火球“噗”地灭了。他瞪着时溯,红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你胡说什么?烬前辈明明是为了……”
“为了净化寄生虫母巢才耗尽能量,对吧?”时溯打断他,黑曜石杖头突然射出道红光,在墙上投射出段影像——画面里,个身披白袍的人影正将某种晶体嵌入烬的后心,那人转身时,银白长发上的星饰晃得人睁不开眼,“认识他吗?星穹议会的辰渊大人。”
观测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星陨撞击防护罩的闷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艾莎的冰晶突然炸裂,碎片溅在她的冰晶长裙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银白卷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辰渊大人一直在协助我们……”
“协助你们走向毁灭?”时溯的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悲凉,他抬手按住胸口的星尘漩涡,指缝间漏出的光芒把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早就和暗影议会达成协议,用寂灭之火焚烧整个狂乱星云,包括这里的所有人,以此来‘净化’宇宙。”
程叙突然爆了句粗口,机械义肢重重砸在控制台上,火花溅到他黝黑的皮肤上。“所以那些星陨根本不是自然现象?”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是那老东西故意引来的?”
“答对了,但没奖励。”时溯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他手里的黑曜石杖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渗出的黑雾在地面凝成只扭曲的手,“而且,他的人已经到了。”
观测站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无数黑影顺着裂缝涌出来,落地时发出甲壳摩擦的沙沙声。为首的那人摘下兜帽,露出张和辰渊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眸是纯粹的墨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时溯,你总是这么爱多管闲事。”他说话时,指尖缠绕的黑雾突然暴涨,瞬间吞噬了半个控制台。
莱昂的机械军团立刻开火,激光束在黑影中炸开朵朵火花。但那些怪物仿佛没有实体,被击中后只是晃了晃,又重新凝聚成形。“是虚空能量构成的躯体,”洛希尔德的光屏突然亮起,银白机械躯体上的指示灯急促闪烁,“物理攻击无效!”
沈星遥突然挡在叶婉音身前,淡金色的治愈光芒在他掌心凝成盾牌。那些黑雾一触到光芒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像被烫到的蛇般缩了回去。“用精神力攻击!”他大喊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温暖的笑容此刻写满了坚毅。
叶婉音立刻抬手,淡绿色的光晕顺着沈星遥的手臂蔓延,在两人头顶织成张巨大的光网。那些试图靠近的黑影被光网兜住,挣扎着化为点点星光。“这是……”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些治愈光芒比平时强盛了不止一倍,“我们的力量融合了?”
林疏桐突然拽住顾清越的手腕,星渊火种的光芒顺着两人相握的地方流淌,在空气中画出道金色的弧线。“试试这个,”她低声说,白大褂的袖子滑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还记得在星渊岛时的配合吗?”
顾清越的眼睛亮了亮,内科医生特有的温和气质瞬间被凌厉取代。他另一只手按住林疏桐的手背,淡蓝色的精神力与金色的火种能量交织,像两股缠绕的溪流。“当然记得,”他的呼吸拂过林疏桐的耳廓,带着点薄荷的清凉,“你负责破防,我负责精准打击。”
金色与蓝色交织的能量波瞬间扫过半个观测站,那些黑影遇到这股力量就像冰雪遇骄阳,纷纷消融成水汽。那个酷似辰渊的男人后退半步,墨色眼眸里闪过丝惊讶:“星渊火种果然名不虚传。”他抬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道缝,无数藤蔓顺着裂缝爬出来,上面开着血红色的花朵,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是蔓影的植物!”星禾惊呼出声,浅绿色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她刚想操控那些藤蔓,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听指挥,反而像毒蛇般缠向最近的人。“不对,这些植物被污染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头发上的常春藤叶子纷纷枯萎。
时溯突然将黑曜石杖插入地面,杖头的裂缝里涌出大量星尘,在藤蔓周围织成道无形的墙。“这些是用暗影能量催生的变种,”他咬着牙说,胸口的星尘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只能用同等强度的空间能量压制!”
程叙立刻扑向控制台,机械义肢在键盘上翻飞如舞。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空间跳跃程序启动!目标——星陨潮中心!”观测站突然剧烈晃动,窗外的星陨轨迹开始扭曲,像被只无形的手拨弄的念珠。
那个酷似辰渊的男人突然笑了,墨色眼眸里映出扭曲的星光:“自寻死路。”他猛地抬手,那些血色藤蔓突然爆炸,腥臭的汁液溅得满地都是。叶婉音下意识地挡在沈星遥身前,后背被溅到的地方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白大褂。
“婉音!”沈星遥的声音都变了调,治愈光芒疯狂涌入叶婉音的伤口,却被那股邪异的能量逼了回来。他看着叶婉音后背迅速溃烂的皮肤,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杀了你!”
时溯突然拽住沈星遥的后领,将他往后一扯。黑曜石杖头抵住那个男人的胸口,星尘顺着杖身流淌,在两人之间凝成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别冲动,你的治愈力对暗影能量无效。”他说话时,嘴角溢出缕银色的血液,滴在黑色的斗篷上,像绽开了朵诡异的花。
林疏桐突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玉瓶,里面装着半瓶淡黄色的液体。“这是陈砚配的‘清瘴液’,”她将玉瓶抛给沈星遥,白大褂的口袋里还露出半截银针,“里面加了星兽的胆汁和月见草,或许能中和毒性。”
陈砚立刻补充:“月见草能安神解郁,配合星兽胆汁的寒性,正好克制这种阴邪的腐蚀力!”他说话时,手里还拿着把手术刀,刀刃上沾着的血珠在灯光下滚动,像颗鲜红的泪。
沈星遥颤抖着将清瘴液倒在叶婉音的伤口上,滋滋的响声中,溃烂的皮肤竟然真的开始愈合。叶婉音疼得浑身发抖,却反手抓住沈星遥的手腕,声音气若游丝:“别管我……先救其他人……”
观测站的警报器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程叙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控制台传来:“空间坐标被篡改了!我们正在坠向……”他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观测站的后半截突然断裂,带着无数火花坠入茫茫星云。
林疏桐被气浪掀飞,眼看就要撞向墙壁,顾清越突然扑过来抱住她,两人一起撞在舱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能清晰地闻到顾清越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星尘特有的清冽气息。“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手忙脚乱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银扣蹭过她的脸颊,带来冰凉的触感。
林疏桐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下。顾清越愣住了,银灰色的眼眸里映出她的身影,像落满了星光。“等出去了,”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们好好谈谈。”
顾清越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观测站突然剧烈倾斜。那个酷似辰渊的男人被晃得一个趔趄,时溯抓住机会,黑曜石杖狠狠刺入他的肩膀。墨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只尖叫的蝙蝠。“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疯狂,“辰渊大人已经启动了‘终末净化’,整个狂乱星云都会化为灰烬!”
时溯突然笑了,胸口的星尘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那正好,”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星陨潮,银灰色的短发在狂风中乱舞,“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猛地转身,黑曜石杖重重砸在控制台的红色按钮上,“林疏桐,照顾好……”
他的话没能说完。整个观测站突然被巨大的火球吞没,时溯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只有左额的沙漏胎记亮得像颗新星。林疏桐下意识地闭上眼,顾清越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口,挡住了那刺目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林疏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片柔软的草地上,淡紫色的天空中飘着发光的云朵。顾清越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银灰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后怕。“我们……活下来了?”她轻声问,声音嘶哑得厉害。
顾清越点点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活下来了。”远处传来星兽的嘶吼,夹杂着罗伊爽朗的笑声和艾莎的嗔怪,像首混乱却充满生机的歌谣。
林疏桐抬头,看见裴景行正扶着沈念安从草地上站起来,女律师的金丝眼镜已经歪到了一边,却难得地没有抱怨。程叙的机械义肢上还冒着黑烟,却在兴奋地向南星展示着什么,绿发女孩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叶婉音靠在沈星遥怀里,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像幅温暖的油画。
只有时溯消失的地方,残留着点点星尘,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像谁撒下的一把碎钻。林疏桐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只捞到一把带着暖意的风。顾清越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画着圈:“他不会白死的。”
远处的星陨潮还在继续,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引导着,在天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像场盛大的烟火。林疏桐突然想起时溯最后那抹释然的笑容,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她转头看向顾清越,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整片星空。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远处的山谷里传来阵阵轰鸣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莱昂的机械臂立刻指向那个方向,红光闪烁:“检测到未知能量反应,正在快速靠近。”
罗伊已经握紧了拳头,火焰在他掌心跳动:“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艾莎的冰晶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银白卷发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小心点,这次的能量波动很奇怪——那股能量既不是火焰也不是寒冰,倒像是……”她话没说完,地面突然裂开道深沟,青绿色的汁液顺着裂缝汩汩冒出,带着股雨后青苔的腥气。
南星突然捂住额头,额间的星点胎记烫得惊人:“是‘地脉之灵’!这颗星球的核心意识被惊动了!”她及腰的绿发无风自动,发梢缠绕着细碎的光点,“它在愤怒——因为星陨潮破坏了地表的能量循环!”
话音刚落,沟谷里突然窜出无数青绿色的藤蔓,上面长着孩童手掌大小的叶片,边缘泛着锋利的锯齿。这些藤蔓像是有眼睛,直奔人群中最虚弱的叶婉音而去,叶尖闪烁着淬毒般的幽光。
“小心!”沈星遥将叶婉音往身后一拽,淡金色的屏障瞬间展开。藤蔓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叶片上的锯齿刮擦着光壁,发出指甲挠玻璃似的刺耳动静。他后背的伤口刚结痂,此刻一用力,血渍立刻洇透了衬衫,在浅绿色的草地上落下点点红梅。
叶婉音心疼地按住他的肩膀,治愈光晕顺着指尖流淌:“别硬撑,让我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陶罐,里面装着苏言蹊给的草药粉,“这是‘醒神散’,能安抚植物的躁动。”她将药粉撒向藤蔓,空气中立刻弥漫开薄荷与艾草混合的清香。
奇妙的是,那些狂暴的藤蔓闻到药味竟慢慢放缓了攻势,叶片也从青绿色变成了柔和的翠色。叶婉音眼睛一亮:“有用!它能听懂草药的语言!”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最近的一根藤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平息这场灾难。”
藤蔓突然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回应。林疏桐松了口气,刚想迈步上前,却被顾清越一把拉住。内科医生的眼神异常凝重,视线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不对劲,地脉之灵的情绪很不稳定,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话音刚落,山坳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覆盖着青灰色鳞片的巨兽从雾中现身,头颅像鳄鱼,身躯却长着百足,每只脚上都踩着吸盘,爬过的地面立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它的额头嵌着块菱形的晶石,闪烁着不安的红光。
“是‘岩鳞兽’!”程叙突然大喊,机械义肢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刻痕,“古籍上说这是守护地脉的神兽,怎么会主动攻击?”他话音未落,岩鳞兽已经喷出道墨绿色的粘液,直奔人群而来,所过之处,青草瞬间化为焦黑的粉末。
莱昂操控着机械军团挡在前面,银灰色的金属盾牌瞬间展开,粘液撞在盾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能量护盾还能支撑三分钟,”他的机械眼红光闪烁,“需要找到它的弱点!”
薇薇安突然指向岩鳞兽额头的晶石:“那里是它的能量核心!但被某种力量污染了,它在被迫攻击我们!”浅粉色的长发下,她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映出层层叠叠的幻影,“我能感觉到它的痛苦——像是有根毒刺扎在脑子里!”
罗伊突然纵身跃起,红发在风中张扬如火焰。他双拳凝聚着熊熊烈火,落地时在地面砸出个燃烧的圆圈:“那就把毒刺拔出来!”火焰顺着地面蔓延,形成道火墙暂时挡住了岩鳞兽的去路,热浪烤得人皮肤发疼。
艾莎趁机凝聚出冰箭,银白的箭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瞄准晶石的左侧!那里有个缺口!”冰箭破空而去,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却在即将命中时被岩鳞兽的尾鞭抽飞,冻成了漫天冰晶。
林疏桐突然注意到岩鳞兽移动时,左前足的吸盘总是缩着——像是那里受过伤。她拽住顾清越的胳膊,白大褂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它的左前足!那里是弱点!”星渊火种在她掌心泛起金光,“我们得想办法让它抬起那只脚!”
顾清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医疗包里掏出瓶透明的药剂:“这是‘肌肉松弛剂’,能让星兽暂时麻痹。但需要有人把它注射进伤口里。”他说话时,指尖在药剂瓶上轻轻敲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陈砚突然举起手术刀:“我去。”他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以前在战地医院给大象做过清创,比这大家伙温顺不了多少。”苏言蹊立刻递过根加长针头,麻花辫上的草药标本轻轻晃动:“我配的‘镇静草’提炼液,能让它安静十分钟。”
就在这时,岩鳞兽突然发出声凄厉的嘶吼,额头的晶石红光暴涨。它猛地用头撞向地面,青绿色的藤蔓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困在中央。莱昂的机械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眼看就要碎裂。
“我有办法!”林悦笙突然举起手里的金属箱,高马尾甩得像面小旗,“这株‘星苔’能吸收负面能量!但需要有人把它贴在晶石上!”箱子里的基因植物正发出幽幽绿光,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跳动的脉搏。
沈星遥突然将叶婉音护在身后,淡金色的屏障瞬间扩大:“我去!我的屏障能暂时挡住藤蔓!”他后背的血渍又扩大了些,却笑得异常坚定,“婉音,帮我稳住屏障!”
叶婉音含泪点头,双手按在沈星遥的后心,治愈光晕源源不断地涌入:“小心点,我在这儿等你。”她发尾的蓝紫色挑染蹭过沈星遥的脖颈,带着点微痒的暖意。
就在两人合力撑开屏障的瞬间,程叙突然启动了机械义肢的喷射装置,带着林悦笙直冲岩鳞兽而去:“抓紧了!”他金属义肢的关节处喷出蓝色的火焰,在藤蔓的缝隙中灵活穿梭,像条游鱼。
岩鳞兽察觉到威胁,猛地甩动尾鞭。程叙在空中一个急转弯,金属义肢擦着尾鞭飞过,火花四溅。“就是现在!”他大吼着按下按钮,机械义肢弹出根针头,精准地扎进岩鳞兽左前足的伤口里。
与此同时,林悦笙将那株星苔狠狠按在晶石上。绿光与红光瞬间碰撞,发出刺目的光芒。岩鳞兽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额头的晶石突然裂开,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发出凄厉的尖叫。
“成功了!”南星欢呼着跳起来,绿发上的光点像星星般洒落。岩鳞兽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额头的晶石恢复成纯净的白色,它温顺地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林悦笙的头发,像是在道谢。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淡紫色的云层变成了铅灰色,滚滚雷声从天际传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林疏桐抬头望天,星渊火种在胸口微微发烫:“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雨……”
雨滴落在手背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低头一看,手背上竟然结了层薄冰。“是‘寒息雨’!”艾莎的声音带着惊惶,银白卷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是暗影议会的诅咒术,被淋到会全身冰封!”
罗伊立刻在众人周围燃起道火墙,雨水落在火墙上,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只能暂时挡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古铜色的皮肤上沾着点点火星,“这雨里掺了暗影能量,火焰撑不了多久!”
裴景行突然指向远处的山洞:“那边有个天然洞穴!快进去!”他拽着沈念安的手腕就跑,女律师的高跟鞋在泥地里崴了下,金丝眼镜差点掉下来:“喂!我的新西装!”嘴上抱怨着,脚步却没慢半分。
众人狼狈地冲进山洞,雨水紧随其后,在洞口凝成道冰墙,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林疏桐靠在洞壁上喘气,白大褂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顾清越递过来块干布,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没淋到吧?”
她摇摇头,接过干布擦着脸:“你呢?”顾清越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反应快。”他抬手帮她拢了拢湿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
山洞深处突然传来“咔哒”声,像是石头摩擦的动静。程叙立刻举起机械义肢,红光闪烁:“谁在那里?”洞穴里一片漆黑,只有他义肢的红光映出参差的岩壁,像张牙舞爪的鬼影。
黑暗中缓缓走出个身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袍,手里拄着根木杖。那是个老者,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颗星。“别紧张,”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我是守山人。”
林疏桐注意到老者的木杖顶端,镶嵌着块和岩鳞兽额头相似的白色晶石。她握紧顾清越的手,星渊火种在掌心蓄势待发:“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笑了,皱纹挤成朵花:“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闯了大祸。”他用木杖指了指洞壁,上面突然浮现出古老的壁画——画着群身披黑袍的人,正在用某种仪式抽取地脉的能量,“这雨不是冲你们来的,是冲地脉之灵来的。”
南星突然凑近壁画,绿发垂在肩前:“这是……星穹议会的徽记!”她指着壁画角落的印记,声音发颤,“辰渊果然参与了!他们在抽取星球的核心能量,用来驱动那个‘终末净化’!”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了腰。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碗,喝了口里面的液体,才缓过劲来:“那老东西疯了……以为抽干地脉就能平息混沌,殊不知这会让整个星系崩塌。”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悲痛,“我守着这地脉,守了三百年,还是没能拦住……”
林悦笙突然指着老者的陶碗:“那里面是什么?”高马尾歪在一边,“闻起来有股人参的味道。”老者笑了笑,把陶碗递过去:“是‘地髓汤’,用核心晶石的粉末熬的,能暂时压制寒息。”
碗里的液体呈淡金色,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林疏桐接过陶碗,先给叶婉音倒了些:“你伤重,先喝。”叶婉音摇摇头,推给沈星遥:“他流了好多血。”沈星遥又推给老者:“您更需要。”
老者哈哈大笑,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好,好个互帮互助。”他仰头喝了口,抹了抹嘴,“想阻止辰渊,得去地脉核心。那里有座‘镇魂碑’,只要用星渊火种激活,就能重启地脉循环。”
林疏桐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星渊火种?”老者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见能量的流动。小姑娘,你胸口的火种,和三百年前那位英雄的一模一样。”
洞外的雨声突然变急,冰墙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莱昂的机械眼红光闪烁:“冰墙要碎了!”他操控着机械臂堵住洞口,金属关节在压力下微微变形,“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老者站起身,拄着木杖走向山洞深处:“跟我来,有条密道能通到地脉核心。”他的脚步在黑暗中异常稳健,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敲打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但那里有辰渊留下的守卫,不好对付。”
林疏桐与顾清越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同时点头。她握紧星渊火种发烫的胸口,白大褂的下摆被洞内的风吹得轻轻晃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清越握住她的手,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一起去。”
众人跟在老者身后,走进山洞深处的黑暗里。程叙的机械义肢发出微弱的红光,照亮前方崎岖的路。薇薇安的精神力在空气中弥漫,像层柔软的网,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罗伊和艾莎走在最后,火焰与寒冰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奇特的屏障。
洞壁上的壁画渐渐变得清晰,画着这颗星球从诞生到繁荣的全过程。最后一幅画里,个身披白大褂的女子,正将颗金色的火种嵌入地脉核心,周围的暗影纷纷退散。林疏桐停下脚步,看着画中女子的侧脸,突然觉得莫名熟悉。
“那是三百年前的‘星脉守护者’,”老者的声音带着感慨,“和你一样,也带着星渊火种。”他顿了顿,补充道,“据说,她也是位医生。”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手摸了摸胸口的星渊火种,突然明白了什么。顾清越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过去如何,现在该我们了。”他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前方突然传来石门开启的沉重响声,白色的光芒从门缝中透出来,带着股纯净的能量气息。老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众人:“前面就是地脉核心。记住,镇魂碑需要‘守护之心’才能激活——不是力量,是信念。”
他的身影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我本是地脉孕育的灵体,”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轻,“如今能量耗尽,也算……完成使命了。”他最后看了林疏桐一眼,笑容温暖如阳,“去吧,孩子。”
老者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根木杖,静静立在地上。程叙走上前,拿起木杖掂量了下:“是实心的,材质不明。”他突然惊讶地低呼一声,“里面有东西!”
他拧开木杖的顶端,倒出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道全息影像投射出来——是时溯!他看起来比之前年轻些,银灰色的短发里还没有白丝,左额的沙漏胎记亮得像颗星。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成功了。”影像里的时溯笑得有些腼腆,“别为我难过,能阻止辰渊的阴谋,值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认真,“镇魂碑激活后,地脉会暂时失控,需要有人引导能量流。那个人必须是……”
影像突然中断,化为一片雪花。程叙烦躁地拍了拍金属盒:“关键时刻掉链子!”机械义肢的红光闪烁不定,“应该是能量不足了。”
洞外传来冰墙碎裂的巨响,伴随着暗影生物尖锐的嘶吼。莱昂的机械臂已经收回,红光急促闪烁:“他们追来了!”他挡在众人身前,金属躯体在白光中泛着冷光,“你们去激活镇魂碑,这里交给我!”
罗伊已经握紧了拳头,火焰在他掌心熊熊燃烧:“说什么傻话,要走一起走!”艾莎的冰晶在指尖凝结,银白的眼眸里闪过决绝:“我来断后,我的冰墙能拖延时间。”
林疏桐突然开口:“谁都不用留下。”她走到木杖前,将星渊火种的能量注入其中,“守山人的木杖能引导地脉之力,我们可以……”她的话被突然传来的震动打断,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摇晃,岩壁上的石块噼里啪啦往下掉。
顾清越一把将她护在怀里,头顶落下的石块被他用精神力挡开:“没时间了!快走!”他拽着林疏桐就往石门跑去,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程叙,炸掉后路!”
程叙咬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型炸弹:“收到!”他设定好时间,用力将炸弹扔向洞穴深处,“三分钟后引爆!祝我们好运!”
众人冲进石门后的空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是个巨大的溶洞,顶端悬挂着无数发光的钟乳石,像漫天星辰。溶洞中央,矗立着块数十米高的石碑,上面刻满了流动的符文,正是镇魂碑。
而在镇魂碑周围,站着十几个身披黑袍的人,为首的正是辰渊。他银白的长发在白光中泛着冷光,手里握着根权杖,杖头的黑色晶石正不断吸收着从地脉中涌出的能量。
“你们来得正好,”辰渊的声音像冰珠落进玉盘,“省得我去找你们了。”他权杖一指,黑袍人立刻散开,手里的武器泛着幽蓝的光,“交出星渊火种,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林疏桐站到镇魂碑前,星渊火种在胸口熊熊燃烧:“做梦。”她看着辰渊,白大褂在能量流中猎猎作响,“你可知抽取地脉会导致整个星系崩塌?三百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辰渊笑了,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悲凉:“崩塌?只有毁灭才能带来新生。这腐朽的宇宙,早就该净化了。”他权杖重重顿地,地脉中涌出的能量突然变得狂暴,镇魂碑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
“没时间废话了!”裴景行突然拔出腰间的枪,寸头上的水珠溅落,“掩护林医生激活石碑!”他率先开枪,子弹擦过辰渊的耳边,打在身后的岩壁上,迸出一串火星。沈念安立刻甩出腰间的软鞭,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星际安全法》第12条,危害星系安全者,格杀勿论!”软鞭带着破空声缠住一名黑袍人的手腕,猛地一拽,对方手里的武器“哐当”落地。
罗伊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半个溶洞,热浪将钟乳石上的水珠蒸发成白雾:“少跟他废话,拳头才是硬道理!”他一拳砸向最近的黑袍人,对方的黑袍被火焰点燃,发出凄厉的惨叫。艾莎紧随其后,冰晶如箭雨般射出,将试图靠近镇魂碑的敌人冻在原地,银白卷发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光。
程叙操控着机械义肢在人群中穿梭,金属关节碰撞发出咔咔脆响:“苏瑾,给我权限!”他额头青筋暴起,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我要黑进他们的能量手环!”远处的光屏上,苏瑾的身影一闪而过,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正在破解,给我十秒!”
南星突然拽住岩鳞兽的鬃毛,绿发在能量流中飞扬:“大家伙,该你表现了!”神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百足齐动,将黑袍人撞得人仰马翻,额头的白色晶石闪烁着纯净的光芒,刚好克制对方的暗影能量。
林疏桐趁机将手掌按在镇魂碑上,星渊火种的光芒顺着掌心涌入石碑,符文如活过来般流转,发出嗡嗡的共鸣声。她能感觉到地脉的能量在体内奔腾,像有无数条暖流钻进四肢百骸,又顺着指尖回馈给石碑,形成奇妙的循环。
“休想激活!”辰渊突然掷出权杖,黑色晶石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直奔林疏桐后心而来。顾清越眼疾手快,将她往旁边一拽,自己却被晶石擦中肩膀,顿时发出皮肉烧焦的糊味。“清越!”林疏桐惊呼出声,眼睁睁看着他肩膀上的皮肤迅速发黑。
“别管我!”顾清越推了她一把,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决绝,“继续激活,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忍着剧痛,凝聚起精神力形成屏障,挡住了辰渊接踵而至的攻击,蓝色光壁在黑色能量的撞击下剧烈摇晃,像狂风中的烛火。
陈砚立刻冲过去给顾清越处理伤口,苏言蹊紧随其后,将一管泛着银光的药剂注入他的血管:“这是‘净灵液’,能暂时压制暗影腐蚀!”她麻花辫上的草药标本沾了血,红得刺眼,“撑住,我们需要你!”
林疏桐咬着牙重新将手按在石碑上,星渊火种的光芒比刚才强盛了数倍,镇魂碑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在溶洞顶部投射出复杂的星图。她能听到地脉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像在回应着什么。
突然,辰渊的黑袍无风自动,银白长发根根倒竖:“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一起陪葬吧!”他双手结印,地脉中涌出的能量突然变得狂暴,黑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他身后凝成个巨大的虚影,长着三头六臂,面目狰狞。
“是‘暗影具象化’!”薇薇安脸色惨白,浅粉色长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换取毁灭之力!”她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映出虚影的轮廓,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撑不了多久!”
莱昂的机械军团已经损失过半,银灰色的残骸散落一地。他猛地扯断胸前的能量核心,红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启动自爆程序!”机械躯体在能量流中渐渐透明,“林医生,拜托了!”
“不要!”林疏桐失声喊道,眼睁睁看着莱昂的身影在强光中化为璀璨的烟花,将辰渊的虚影炸得摇晃了一下。那光芒太过耀眼,像颗短暂的新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泪水。
就在这时,镇魂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星图上的某颗星突然亮起,与林疏桐胸口的星渊火种产生共鸣。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三百年前的守山人,地脉之灵的诞生,辰渊曾经清澈的眼眸……原来他也曾是守护者,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辰渊!”林疏桐的声音穿透能量的轰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看看这地脉,看看这星图!这才是你曾经守护的东西,不是吗?”她胸口的星渊火种突然飞出,在空中化作道金色的桥梁,连接着她与辰渊的眉心,“放下仇恨,我们还有机会!”
辰渊的动作顿住了,虚影开始变得不稳定。他银白的长发间渗出点点血迹,眼神痛苦而挣扎:“机会……早就没了……”三百年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回,战友的牺牲,家园的毁灭,像把把尖刀刺进心脏。
顾清越突然挣脱陈砚的手,拖着受伤的肩膀走到林疏桐身边,蓝色的精神力与金色的火种能量交织,在两人头顶形成个巨大的光球:“还有机会!”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弥补过错!”
光球突然炸开,金色的光点如细雨般洒落,落在每个人身上,带来温暖的力量。黑袍人的武器纷纷失效,暗影虚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消散。辰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的黑色纹路正在褪去,露出原本干净的皮肤。
地脉的能量渐渐平息,重新变得温顺而沉稳。镇魂碑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在溶洞顶部投射出完整的星图,与夜空中的星辰完美重合。林疏桐看着辰渊,星渊火种重新回到她胸口:“结束了。”
辰渊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和疲惫。他银白的长发迅速变得花白,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是啊,结束了。”他抬头望着星图,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久违的朋友,“对不起……我错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雪。“等等!”林疏桐想伸手抓住他,却只捞到一把带着暖意的光尘。辰渊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最后的温柔:“替我……好好守护……”
溶洞开始剧烈摇晃,地脉的能量需要重新稳定。程叙突然大喊:“快撤!这里要塌了!”他的机械义肢指向溶洞的另一个出口,那里有微光闪烁,“我刚才检测到的,是地脉形成的安全通道!”
众人互相搀扶着向出口跑去,沈星遥背着叶婉音,后背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角。叶婉音轻轻吻着他的脖颈,声音带着泪:“疼吗?”沈星遥摇摇头,笑得温柔:“有你在,不疼。”
顾清越的肩膀还在流血,却坚持要扶着林疏桐。他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像藏着整片星空:“慢点,别摔了。”林疏桐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暖得人心头发颤。
跑出溶洞的那一刻,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地脉的能量在地表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将寒息雨驱散得无影无踪。天空重新变回淡紫色,星陨潮在光柱的引导下,化作漫天流星,美丽而祥和。
岩鳞兽发出欢快的嘶吼,额头的晶石闪烁着柔和的白光。它用鼻尖蹭了蹭南星的手心,像是在告别,然后转身跃入山谷,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南星摸着掌心的温度,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它回家了。”
程叙突然指着天空,机械义肢的红光闪烁不定:“快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流星划过的轨迹上,渐渐浮现出一行字——“文明共生,星火不灭”,那是用星尘写就的,在淡紫色的天幕上闪耀了许久。
林疏桐靠在顾清越怀里,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像只展翅的鸟。顾清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结束了。”
她摇摇头,抬头望进他银灰色的眼眸,那里映着漫天星辰,也映着她的身影:“不,是开始。”远处的山谷里传来新的鸟鸣,清脆而嘹亮,像是在应和着什么。雨过天晴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香,那是新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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