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暗流涌动

　　腊月二十一，黄河两岸同时出现了异常动向。西岸的清军大营里，新到的监军达尔罕正在巡视防线。这个留着八字胡的满洲贵族对巴彦的布防很是不满，手中的马鞭不时指点着：

　　这里应该再加一道壕沟...火炮阵地太靠后了...你们汉军旗的士兵缺乏血性！

　　巴彦跟在后面，脸色铁青。他征战半生，从未受过这等羞辱。但达尔罕是多尔衮的心腹，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大人教训的是。巴彦咬牙道，末将这就重新布防。

　　而在东岸的野狐峪，林川也在调整部署。根据王老蔫侦察到的情报，他判断清军的主攻方向可能会转向较为薄弱的南坡。

　　南坡地势平缓，适合骑兵突击。杨把总指着沙盘，但我们在那里埋设的铁蒺藜还不够密集。

　　让匠作营连夜赶制。林川下令，另外，把最后储备的火油都运到南坡。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来客打破了峪内的平静。原黑风寨的沈文舟带着十几个弟兄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一个重要情报：清军内部出现了分裂，部分蒙古籍的士兵对达尔罕的傲慢十分不满。

　　达尔罕今早鞭打了一个蒙古佐领，沈文舟说，就因为对方没有及时行礼。

　　林川眼睛一亮。他立即找来吴秀才，让他用蒙文起草策反文书。同时派王老蔫带着锐士营，趁夜将这些文书射进清军大营。

　　然而就在王老蔫准备出发时，孙小眼带回了一个更紧急的情报：高迎贵部正在向野狐峪移动，看样子是想趁火打劫。

　　这个反复小人！赵铁柱怒道，前脚刚达成协议，后脚就翻脸！

　　林川沉思片刻，突然问：高迎贵部现在何处？

　　在三十里外的杏花岭。

　　备马，林川起身，我亲自去会会他。

　　众将大惊，纷纷劝阻。但林川心意已决：若是高迎贵在我们与清军决战时背后捅刀，我们必败无疑。必须在他动手前解决问题。

　　他只带了二十名亲兵，快马加鞭赶往杏花岭。李二狗听说后，不顾伤势未愈，执意随行保护。

　　杏花岭的山寨里，高迎贵正在大碗喝酒。听说林川亲自到访，他惊讶得放下酒碗：带了多少人？

　　不到三十。

　　高迎贵眯起眼睛：有胆色！请他进来。

　　当林川走进山寨大厅时，两边站满了持刀的闯军士兵。李二狗紧张地握紧刀柄，但林川却神色自若。

　　高将军，林川拱手，别来无恙。

　　林将军好胆量，高迎贵皮笑肉不笑，就不怕我留下你？

　　高将军若要留我，就不会让我进寨。林川直视对方，我是来谈生意的。

　　哦？什么生意？

　　一起打清军。林川语出惊人，打下之后，缴获的粮草兵器，你七我三。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高迎贵放下酒碗，死死盯着林川：你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川微笑，但有个条件——你要派兵助战，而且要听我指挥。

　　高迎贵仰天大笑：好个林川！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不小！我出兵出粮，你动动嘴皮子就要指挥权？

　　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打赢这一仗。林川走到地图前，巴彦现在腹背受敌，只要我们联手...

　　他详细分析了战场形势，指出了清军的薄弱环节。高迎贵越听越心惊，这个年轻人对局势的判断，比他这个老行伍还要精准。

　　...所以，不是我在求你，林川最后说，而是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高迎贵沉默良久，突然拍案而起：成交！但我要派刘芳亮做监军。

　　可以。林川点头，三日后，鹰嘴崖下会合。

　　当林川离开山寨时，高迎贵对心腹叹道：此子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而返回野狐峪的路上，李二狗忍不住问：将军，真要分他们七成缴获？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命拿。林川望着远处的清军大营，眼中寒光一闪。

　　黄河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两岸的军营都亮着点点灯火。大战前的暗涌，正在冰面下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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