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悲壮镇龙，暗室密谋

　　了空大师化作金色光粒消散于天地间，那悲壮而神圣的一幕，深深烙印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中。了凡和了尘两位大师虎目含泪，朝着师兄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拜，随即抹去泪水，眼中只剩下更加坚定的降魔意志。他们知道，师兄的选择，是为了更大的慈悲。

　　冷清秋和阿幼朵强忍悲痛，警惕地护卫在林默身旁。此刻的林默，周身气息剧烈波动，混沌之光与残余的佛力交织，正在全力消化那吞噬而来的庞大能量，显然处于关键时期。

　　街道尽头，更多的阴煞怪物被之前的动静吸引，蠢蠢欲动。但或许是感受到了了空大师涅盘时残留的祥和佛力与林默身上那愈发危险的气息，它们暂时逡巡不前。

　　“加固防线！绝不能放任何一只怪物过去！”了凡大师声如雷霆，与了尘一同，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在了幸存民众的前方。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约莫一炷香后，林默周身那混乱的能量波动终于逐渐平息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一丝混沌色泽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似乎内敛了许多，但隐隐散发出的威压，却比之前强盛了不止一筹！

　　他成功消化了那阴煞聚合体的核心能量，并在了空大师佛力的帮助下，将混沌之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此刻的他，感觉体内力量充盈，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更为精妙。

　　他站起身，首先朝着了空大师消散的地方，郑重地行了一礼。没有言语，但所有的感激与敬意，都蕴含在这一礼之中。

　　“林施主，感觉如何？”了凡大师关切地问道。

　　“无碍了，多谢大师相助。”林默声音沉稳，带着一丝肃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护送民众前往最近的避难所，然后继续执行清剿任务。”

　　他目光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民众和伤痕累累的军人，心中沉甸甸的。个人的力量再强，面对这种席卷全城的灾难，也显得如此渺小。必须尽快与总部和其他队伍汇合，找到彻底解决“归墟”之力的方法。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突然，整个帝都猛地一震！

　　并非地脉混乱的那种持续震颤，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宏大的嗡鸣，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被唤醒，发出了它的第一声宣告！

　　紧接着，九道粗大的、混合着淡金色龙气与各色玄门法力的光柱，从帝都九个不同的方位冲天而起，直插被乌云笼罩的天际！

　　光柱在半空中交织、扩散，化作一个巨大的、覆盖了小半个帝都核心区域的半透明光罩！光罩之上，隐约有龙影盘旋，符文流转，散发出一种镇压四方、梳理地脉的磅礴力量！

　　“九州镇龙大阵！成了！”苏婷激动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带着哽咽，“周长老他们……他们成功了！”

　　光罩之内，那原本狂暴肆虐的阴煞之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瞬间变得温顺了许多。地面的震颤也明显减弱，甚至一些细微的地表裂缝都在那柔和的光芒下开始缓缓弥合。光罩边缘，试图冲击的阴煞怪物撞在光壁上，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

　　大阵之内，暂时安全了！

　　被困的民众和军人们看到这神迹般的一幕，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和哭泣。

　　林默等人也松了口气。有了这大阵庇护，至少能为数百万市民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也为他们寻找最终解决方案赢得了时间。

　　“走！立刻进入大阵范围，向总部汇合！”林默当机立断，小队护送着这批幸存者，快速向着最近的光罩入口转移。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九州镇龙大阵”并非一劳永逸。那九道支撑光柱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黯淡下去，显然维持如此庞大的阵法，对周怀远等九位主持者来说是巨大的消耗。而光罩之外，那暗红色的天空和地底深处传来的“归墟”吸力，依旧存在，并且还在不断增强。大阵，只是在延缓最终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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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帝都某处，一座早已废弃、深入地下的防空洞改建的密室内。

　　这里没有受到“九州镇龙大阵”的直接影响，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密室中央，一个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祭坛正在运转，祭坛上空，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显示的，正是那覆盖了小半个帝都的淡金色光罩，以及光罩外依旧翻腾的乌云和暗红雷光。

　　黑煞尊者站在祭坛前，他已经取下了面具，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哼，九州镇龙大阵……周怀远那老家伙，果然还是用了这招。垂死挣扎罢了。”

　　他的身旁，站着另外两名气息渊深、穿着与他类似黑袍的老者，正是之前在一号节点与他一同对抗周怀远的幽冥教长老。

　　“黑煞，大阵已成，我们的计划是否……”一名脸上有着蜈蚣般疤痕的长老沉声问道。

　　“无妨。”黑煞尊者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大阵撑不了多久。传国玉玺碎片虽能引动龙气，但如今国运飘摇，龙气本就衰微，强行布阵，不过是饮鸩止渴。他们撑得越久，龙气反噬就越强，周怀远那几个老家伙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顿了顿，指向水镜中光罩的某个方向，那里是帝都皇城故宫的位置，也是九道光柱之一升起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他们此举，正好帮我们完成了最后一步。”黑煞尊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万鬼朝宗大阵’的基座虽被毁，但真正的核心，从来就不在那六个节点上。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他转身，看向密室深处，那里一片黑暗，只有一双仿佛蕴含着无尽幽冥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圣主早已算准一切。周怀远他们以故宫太和殿为阵眼之一，引动残存龙气镇压地脉，却不知，太和殿下方，正是当年林正英封印‘九幽裂隙’的旧址，也是‘归墟’之力与现世最薄弱的连接点之一！”

　　“他们汇聚龙气布阵，非但不能加固封印，反而会如同在脆弱的冰面上跺脚，加速那裂隙的崩溃！待到龙气被大阵消耗殆尽，便是‘归墟’彻底洞开，圣主降临之时！”

　　疤痕长老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原来如此！圣主英明！那我们现在……”

　　“等。”黑煞尊者淡淡道，“等大阵自行崩溃，等周怀远他们油尽灯枯。顺便……给那位林家的小辈，再送上一份‘大礼’。”

　　他拍了拍手。

　　密室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此人身材矮小，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他的一双手，却异常稳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影刺，你的‘千幻面具’应该已经记录下那小子的气息和能量波动了吧？”黑煞尊者问道。

　　被称为影刺的灰衣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已记录九成。足以瞒过绝大多数探测和感知。”

　　“很好。”黑煞尊者满意地点点头，“去吧，混进龙魂的避难队伍。找机会接近他，不用杀他，只需将这颗‘蚀魂种’打入他体内即可。”

　　他屈指一弹，一颗米粒大小、漆黑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种子落入影刺手中。

　　“此物无形无质，一旦入体，便会潜伏于其神魂深处，慢慢侵蚀其意志，放大其心魔。待到他与‘归墟’之力共鸣最深时，便是此种爆发，将其化为只知毁灭的傀儡之刻！届时，界钥在手，却为我所用，圣主大业可成！”

　　影刺默默收起蚀魂种，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密室内，只剩下黑煞尊者阴冷的笑声回荡。

　　“林正英，你当年封印我等，可曾想过百年之后，你的血脉不仅无法阻止圣教，反而会成为我等降临的关键？真是……讽刺啊！”

　　……

　　龙魂总部，临时指挥中心。

　　林默小队成功护送民众进入大阵范围后，立刻返回了总部。总部内一片忙碌，但也多了几分秩序，得益于大阵的庇护，内部的混乱得到了控制。

　　林默第一时间去查看了坚岩的情况。坚岩依旧处于深度昏迷中，但生命体征在尖端医疗设备的维持下还算平稳，只是神经损伤的修复极其缓慢。

　　随后，他与冷清秋、阿幼朵一同来到指挥中心，向坐镇后方的苏婷和周怀远（通过通讯）汇报了情况，并提到了了空大师的牺牲。

　　通讯那头，周怀远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沉重：“了空大师功德无量，我等必不负其所托。林默，你力量又有精进，甚好。如今大阵虽成，但只能暂保无虞，‘归墟’之力根源未除，危机并未解除。我们需要找到彻底解决之法。”

　　“大长老，那‘归墟’之力，究竟是何物？与幽冥教追求的‘圣主’又有何关联？”林默问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疑问。

　　周怀远叹了口气：“根据古籍零散记载和我们的推测，‘归墟’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规则，或者说是一种宇宙间的‘熵增’现象具现化，代表着万物终结、回归虚无的终极趋向。幽冥教所谓的‘圣主’，很可能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而是他们对于这种终极规则的崇拜和拟人化，他们渴望融入‘归墟’，在湮灭中获得所谓的‘永恒’。”

　　“而界钥……”周怀远顿了顿，“据传是远古大能锻造，用于梳理、平衡乃至一定程度干涉世界底层规则的器物碎片。它或许能‘关闭’或者‘疏导’那被强行引动的‘归墟’之力。这也是幽冥教如此觊觎你的原因。”

　　林默默然。他终于明白，自己肩负的，是何等沉重的责任。

　　“当务之急，是找到‘归墟’之力在帝都爆发的具体源头，也就是那个被强行打开的‘裂隙’所在。”周怀远继续道，“我们怀疑，那裂隙很可能与故宫有关。等大阵稳定下来，我会尝试感应具体位置。在此之前，你们需要休息，并协助稳定内部秩序，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

　　结束通讯，林默心情沉重。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淡金色的光罩，以及光罩外依旧阴沉可怖的天空。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闪而逝。

　　林默猛地回头，混沌之力瞬间凝聚于双眼，扫视着指挥中心内忙碌的人群。

　　一切如常。

　　是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体内那新生的、更加敏锐的灵觉，却隐隐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恶意的窥视感，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不去。

　　风暴眼中的短暂平静之下，更深的阴谋，已然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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