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与莫格莱尼的私下对话

　　军事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将领们神色各异地散去，帐篷内只剩下弗丁和几名核心参谋，以及并未立刻离开的达里安·莫格莱尼。弗丁需要处理会议后的余波和稳定军心，而莫格莱尼，则在那狰狞的头盔下，将目光投向了医疗帐篷的方向。

　　夜色渐深，营地内的火把在寒风中明灭不定。医疗帐篷周围依旧被划为临时禁区，由弗丁的亲卫和布雷登共同把守。莫格莱尼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穿过阴影，并未靠近帐篷，而是停留在不远处一个堆放物资的僻静角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帐篷内，在艾丽和几位牧师持续不断的圣光治疗下，赵桂斌体内那狂暴冲突的能量终于被暂时压制下去，虽然依旧虚弱，但他终于从深度的昏迷中挣脱，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昏沉状态。他的意识如同漂浮在迷雾之中，能量过载带来的撕裂感和那幅巫妖王汲取灵魂的幻象，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

　　艾丽细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注意到他眼皮的轻微颤动和喉咙里发出的模糊呓语。她俯下身，听到他断断续续地低语：“碎片……灵魂……穿越者……”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恢复，但有些信息，必须尽快传递。在确认赵桂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她示意其他牧师稍作休息，自己则守在床边。片刻后，她察觉到帐篷外那股冰冷而熟悉的死亡气息并未远离。

　　犹豫了一下，艾丽轻轻走到帐篷边，对守在外面的布雷登低语了几句。矮人皱紧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咕哝着让开了通路。

　　莫格莱尼得到了默许，他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医疗帐篷。浓烈的死亡气息瞬间冲淡了圣光的温暖，让躺在床上的赵桂斌本能地蹙紧了眉头，昏沉的意识也惊醒了几分。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床前那具黑色的、覆盖着寒霜的铠甲上。是莫格莱尼。

　　“……是你。”赵桂斌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莫格莱尼没有在意他的状态，直接开门见山，那沙哑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在这充满圣光气息的帐篷里显得格外突兀：“感觉如何？持锚者。距离总攻，时间不多了。”

　　赵桂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在会议上……为什么帮我说话？”他不相信死亡骑士会出于纯粹的善意。

　　莫格莱尼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冷笑般的哼声：“帮你？不。我只是在维护一个对黑锋要塞有价值的‘资产’。”他向前微微倾身，尽管隔着距离，那股冰冷的压迫感依旧让赵桂斌感到不适。

　　“黑锋骑士团，也在寻找穿越者。”莫格莱尼抛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并非为了拯救，而是因为死亡骑士中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低语——‘外来者的灵魂，蕴含着打破统御的钥匙’。”他盯着赵桂斌，“巫妖王能通过霜之哀伤和那些黑色碎片控制我们，但你们的灵魂，似乎……有所不同。或许，能帮助我们斩断那根束缚的锁链。”

　　赵桂斌心中一震，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幻象——巫妖王利用碎片吸收穿越者灵魂！难道，那些灵魂能量，不仅能强化巫妖王，还可能蕴含着他摆脱控制的秘密？

　　“至于之前的挑衅，”莫格莱尼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那是对你的测试，持锚者。我们需要知道，你究竟是另一个只知道掠夺力量、妄图取代巫妖王的蠢货，还是一个……真正懂得‘守护’为何物的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赵桂斌的反应。

　　“奥杜尔的经历，你面对同伴牺牲的选择，以及你对其他弱小穿越者（他意指小王）下落的关心，虽然迂腐，却证明了后者。一个只知索取和破坏的变量，对我们毫无价值，甚至比巫妖王更危险。但一个愿意承担责任，试图守护些什么的变量……或许值得一次投资。”

　　赵桂斌沉默地听着，死亡骑士的逻辑冰冷而直接，却意外地坦诚。

　　“所以，”莫格莱尼做出了他的承诺，也提出了条件，“在最终的决战中，黑锋骑士团会优先保证你的存活。但前提是，你必须展现出足以帮助我们……彻底摆脱巫妖王控制的价值。”

　　这不是请求，而是一场交易。黑锋骑士团提供保护，而赵桂斌需要提供打破“统御”的希望。

　　赵桂斌看着莫格莱尼那隐藏在面甲下的、无法窥探的表情，感受着对方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缓缓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光芒，“我会……找到方法。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所有想要摆脱控制的人。”

　　无论是生者还是亡灵，在巫妖王的阴影下，都渴望着自由。

　　莫格莱尼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直起身，最后说了一句：“尽快恢复，持锚者。冰封王座上的那位，不会给你太多时间。”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黑色的披风划破帐篷内圣光的气息，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帐篷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赵桂斌粗重的呼吸声和艾丽担忧的目光。与莫格莱尼的这次私下对话，信息量巨大，压力也倍增。但他也因此更清楚地认识到，在这场对抗巫妖王的战争中，他并非孤军奋战，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而他，这个意外的“变量”，已然成为了风暴眼中，一个能够搅动各方平衡的关键支点。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博弈，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残存的圣光余晖和模型的微弱感应，开始一点一滴地修复那因能量过载而受损的躯体和灵魂。

　　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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