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借刀杀人

　　顾临渊靠在书房的藤椅上，本该是让人放松的时刻，他却忽然坐直了身体，一个被搁置许久的名字，猛地撞进脑海：多尔衮。

　　那个曾率领清军入关、搅动中原风云的摄政王，自神夏收复北方后，就一直被关押在京师天牢的最深层。

　　这些年忙着建国、划分军区、统筹各方发展，竟险些将这个“关键棋子”忘了。

　　“毛瑾。”顾临渊扬声唤道，警卫员毛瑾立刻推门而入，身姿笔挺：“陛下。”

　　“备车，去天牢，我要见多尔衮。”顾临渊的语气平静，是时候动一下这个棋子了。

　　天牢的甬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这时候的天牢用的还是大明建设的牢房，目前也没有通电，只有火把作为光源。

　　顾临渊踩着石阶往下走，毛瑾带着两名亲卫紧随其后，手按腰间的佩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走到最底层的牢门前，看守监狱的士兵连忙打开沉重的铁门。

　　牢内的多尔衮，早已没了当年摄政王的威风。

　　他穿着粗布囚服，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颊凹陷，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仍透着几分不甘的锐利。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见顾临渊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人皇陛下大驾光临，是来送我上路的？”

　　顾临渊走到牢门前，隔着铁栏看着他，语气平静：“杀你容易，但留着你，比杀了你有用。”

　　顾临渊没有废话，而是将一张展开的神夏疆域图递了进去：“你看，这是现在的神夏版图，可版图之外，还有不少异族部落，蒙古的残余势力、西域的回纥部落、南洋的土着，这些人，不用筷子，不尊华夏礼，是神夏周边的隐患。”

　　多尔衮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标注着“蒙古”的区域。

　　他当然知道这些异族的存在，当年清军能入主中原，也曾借过蒙古部落的力量。只是如今，他成了阶下囚，而顾临渊，成了这片土地的新主人。

　　“陛下想说什么？”多尔衮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太了解掌权者的心思，顾临渊不会无缘无故来跟他谈“异族”。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率领女真一族的族人，包括天牢里关押的女真贵族、散落在北方的女真部众，我还可以把蒙古族的俘虏都交给你，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扫清神夏周边所有不用筷子的异族。”

　　“凡不用筷子者，一律诛杀？”多尔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又燃起一丝复杂的光芒，这是要让他做“刽子手”，替神夏扫平障碍。

　　“没错。”顾临渊点头，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所过之处，犁庭扫穴，不留后患，灭族的恶名，归女真，打下的土地，归神夏。

　　事成之后，我可以让女真一族有一块土地，保你们一族血脉延续，前提是，你得把事情办得干净。”

　　多尔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知道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屈辱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交易，若是拒绝，等待他和女真一族的，必然是彻底的消亡。

　　若是答应，虽要背负骂名，却能为族人搏一条生路，他想起当年率清军入关时的壮志，如今却要沦为他人的“刀”，心里五味杂陈。

　　“陛下就不怕我趁机反戈？”多尔衮盯着顾临渊，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破绽。

　　“你是如何觉得你有反戈的资本？女真族的精锐早已被神夏打散，蒙古部落也被神夏严密监控，你手里的‘兵’，不过是一群需要靠神夏供给才能活下去的残部。

　　况且，你女真一族的妻儿老小，都在神夏的掌控之下，你敢反？哪怕你们反了又如何？经过这些年的对战，你们女真一族，算上蒙族古又还有多少人？

　　更何况，我神夏无惧一切宵小，你如果反了，那么我不在乎世界上彻底少了女真这一族群，甚至可以让你们没有历史上存在的痕迹。”

　　这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多尔衮所有的想法，斩断了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啊，神夏帝国只要存在一天，他女真一族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十几年的时间，就连曾经的大明都因为大清的存在而恐惧不已，而最后都被神夏帝国覆灭，为何中原总是人才辈出，每到中原衰落，总会有人力挽狂澜，上天何其不公！

　　沉默了许久，多尔衮缓缓松开拳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我需要神夏提供粮草和武器，没有补给，我没法带着族人打仗。”

　　“可以。”顾临渊爽快答应，“我会提供燧发枪还有马匹等装备物资。

　　记住，你的每一步行动，都有神夏的探子盯着，若是敢耍花样，不仅你会死，你的族人，也会跟着陪葬。”

　　多尔衮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低下了头，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清是不甘还是认命，顾临渊知道，这场交易，成了。

　　走出天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毛瑾跟在顾临渊身后，忍不住问道：“陛下，让多尔衮率领异族去扫平其他部落和国家，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他真的反了……”

　　“冒险？这不是冒险，是借刀杀人，现在的多尔衮是女真族的精神支柱，有他在，女真族才会听话，让他们去杀其他异族，既能削弱异族势力，又能消耗女真和蒙古的有生力量，最后无论结果如何，神夏都是最大的赢家。

　　而且，我神夏立国，不会承受骂名，所有的恶名都会在多尔衮的女真一族，哪怕后来多尔衮让他们立国，他们做的屠杀动作也会引起所有国家的警惕，可以说，仅仅这个，就不怕多尔衮反叛，因为他会举世皆敌。”

　　顾临渊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京师的城墙，落在了神夏版图之外的广袤土地上：“等多尔衮扫清了周边的异族，神夏的海军也该成型了，到时候，无论是朝鲜、倭国，还是更远的欧洲，都得看神夏的脸色行事。”

　　毛瑾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佩服顾临渊的深谋远虑，看似是给了多尔衮一条生路，实则是布了一局“以夷制夷”的大棋，既解决了异族隐患，又不用让神夏背负灭族的骂名，还能坐收大片土地。

　　回到书房，顾临渊立刻召来马三，吩咐道：“让情报部密切监控，同时给辽东的北部战区下令，准备粮草和武器，按多尔衮的需求交付。

　　但要严格把控数量，不能让他有多余的力量，另外，派探子渗入多尔衮即将率领的部落，确保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臣遵旨。”马三躬身应诺，心里也明白了顾临渊的用意，这是要将多尔衮彻底变成神夏的“一把刀”，用钝了，再收回来。

　　夜色再次降临，京师的灯火次第亮起。

　　多尔衮的抉择，只是神夏扩张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无论是朝鲜的十万人俘虏，还是海军的远洋计划，都将按部就班地推进。

　　而天牢深处，多尔衮靠着冰冷的石壁，望着窗外的一缕月光。他知道，从答应顾临渊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刽子手”。

　　但为了女真一族的延续，他别无选择，只是他不知道，这场由顾临渊布下的棋局，最终会将他和他的族人，带向何方。

　　神夏的初秋，不仅有婚期将近的喜悦，更藏着一场席卷周边异族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正站在京师的书房里，冷静地看着棋局的展开，借他人之刀，扫华夏之夷，待尘埃落定，神夏便可以最“干净”的姿态，接纳那些用鲜血换来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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