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墨夜破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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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锅熬到极致的浓墨,黏稠得能拉出丝来,把雷朵集团的别墅整个裹在其中。没有风的时候,空气沉得像灌了铅,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雨林特有的潮湿腐味,混杂着别墅墙角隐约透出的血腥气,钻进鼻腔里,又闷又腥。外墙爬满的墨绿色藤蔓,此刻像活过来的毒蛇,纹路凸起如狰狞的血管,指尖触上去能摸到湿漉漉的黏液,凉得刺骨,仿佛下一秒就要缠上人的脚踝。花粥脖颈被拧断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半秒。花粥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只有颈椎骨骼被硬生生扭转时,那声沉闷而清晰的“咔嚓”——像寒冬里干透的枯树枝被蛮力折断,纤维撕裂的细碎声响都清晰可闻,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刺得人耳膜发疼。肖阳的手臂肌肉紧绷如铁块,左手死死扣住花粥的后颈,指节嵌入她颈间的软肉,能摸到颈椎错位的硬棱;右手按住她抽搐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她肌肉最后的痉挛,像濒死的鱼在挣扎。
花粥那双总是淬着毒的杏眼,此刻圆睁得快要裂开,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肖阳冷硬的下颌线——平日里他总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此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底的狠戾像冰锥一样扎人。她眼底的杀意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凝固成了极致的错愕,眼白上瞬间爬满红血丝,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沫,顺着下巴滴落在红色旗袍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死亡之花。
那身红色旗袍本是光滑的真丝料子,此刻被颈间涌出的鲜血迅速浸透。血珠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下淌,起初是细细的溪流,很快就汇成了小股,“嘀嗒、嘀嗒”地落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十几片的青花瓷瓶,白瓷片上沾着暗黄的瓷釉,混着暗红的血渍,散落在地板各处——红的血、白的瓷、黑的地板,三种颜色撞在一起,像一幅被打翻的地狱画卷,触目惊心到让人胃里翻涌。
“处理干净,别留痕迹。”我压低声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发紧,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别墅里巡逻队的军靴声还在走廊里回荡,“嗒、嗒、嗒”,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刚才花粥开枪时,枪声被瓷器碎裂声盖了大半,但那短暂的火药味还残留在空气里,像一根细针,随时可能刺破我们的伪装。
肖阳点点头,弯腰扛起花粥的尸体时,能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尸体不算重,但软塌塌的,脑袋无力地垂着,长发遮住了颈间狰狞的伤口,却遮不住不断渗出的血渍,滴在他的黑色短袖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斑块。他的脚步轻得像幽灵,踩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真丝旗袍摩擦身体的细微窸窣声,随着他的动作断断续续。独立卫生间的门被他轻轻推开,“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直到门被重新关上,才松了口气。
我转身靠在门板上,指尖能摸到实木纹理里的积尘,粗糙的颗粒硌得指腹发疼,这触感反而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混杂着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还有隐约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出来,和空气里的腐叶味缠在一起,让人窒息。我死死盯着门口,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走廊里的任何动静:远处的军靴声时而靠近,时而远去,偶尔夹杂着队员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衬衫,黏在皮肤上,凉得像贴了块冰,顺着腰线积成一片湿痕,风一吹,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几分钟后,肖阳从卫生间走出来。他黑色短袖的肩膀处,刚才被瓷片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鲜红的血珠顺着肌肉的纹路往下滑,滴在地板上。他却像浑然不觉,抬手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点,指尖蹭过颧骨,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扔进化粪池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用硫酸泡过,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门口,“花粥带的七八个人都在走廊拐角等着,估计还以为我被她拿捏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戾气:“不能硬拼,我们得尽快去接肖雅。”
肖阳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指尖的血渍在嘴角留下一道红痕,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着按原计划来?”他往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花粥一死,不出十分钟,丽丽姐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整个别墅都会被封锁。”
“正因为这样,才要按计划走!”我也往前一步,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眼神里的坚决丝毫不退让,“肖雅怀着孕,才两个月,经不起任何折腾。只有傣鬼安排的路线是安全的,你带着她走,我留下来稳住局面。”我指了指走廊的方向,“花粥的人还在外面,我可以假装被你劫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丽丽姐现在最想找的是你,暂时不会动我,我正好趁机去拿证据。”
肖阳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信号器,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塑料壳,被他攥得微微发热。他的眉头紧锁,眼底翻涌着担忧和挣扎,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呼喊“花姐”的声音,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我们俩同时绷紧了身体,肖阳的手瞬间按住了腰间的短刀,刀柄的冷硬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没时间了!”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相信我,我能自保。你现在去肖雅房间门口等着,我去叫她,我们从密道去安全屋。”
肖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绝,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身的瞬间,身影如同离弦的箭,贴在走廊的阴影里,脚步轻得像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拐角,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擦掉脸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廊里的巡逻队员已经开始四处张望,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的枪上,眼神慌乱,显然在找花粥的下落。我故意放慢脚步,脸上摆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眉头紧锁,嘴角往下撇,走到一个队员面前时,故意踹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咚”的一声闷响,吓得那队员一哆嗦。
“看到花姐了吗?”我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怒气,“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进来一看没人,只有一地碎瓷片,她去哪了?”
那队员愣了一下,眼神躲闪着,恭敬地回答:“回袈沙先生,花姐刚才进了肖阳先生的房间,还没出来。”
“废物!”我又踹了一下墙壁,这次用了更大的力气,脚底板能感受到墙壁的坚硬,“还不快去看看!那可是丽丽姐的心腹,万一出什么事,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队员们被我吼得脸色发白,连忙应着“是、是”,一窝蜂地朝着肖阳的房间跑去,脚步声杂乱地响成一片。我趁机加快脚步,像一阵风似的冲到肖雅的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依旧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肖雅常用的洗发水香味,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外面的血腥气、腐叶味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心里一暖。肖雅还保持着刚才的睡姿,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右手轻轻护在平坦的小腹上,手指蜷缩着,像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她的呼吸浅而均匀,温热的气息拂过枕巾,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淡淡的湿痕,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我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所有的戾气和紧张都化作了密密麻麻的心疼。我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拂过她光滑的脸颊。她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温润,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一束微弱的光,驱散了心底的寒意。
肖雅被我的触碰弄醒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扇动翅膀,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底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瞳孔像清澈的泉水,映着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像只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我:“老公,怎么了?这么晚了……”
“老婆,别怕。”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热柔软,指腹带着细腻的纹路,与我冰凉僵硬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跟我走,现在就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肖雅愣住了,眼底的迷茫慢慢变成了疑惑,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肩膀微微用力,我连忙扶住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小腹,语气尽量温柔,像哄小孩一样:“来不及解释了,路上我再告诉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和孩子。”
她看着我紧绷的脸,又感受到我掌心的颤抖和冰凉,还有我语气里的急切,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任由我扶着下床。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我拿起她放在床头的米白色外套,披在她身上,帮她系好扣子,指尖触到她脖颈的皮肤,依旧是温热的。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信任,我们贴着墙壁,借着走廊壁灯昏黄的光线,朝着别墅西侧的密道入口走去。
密道入口藏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后面,油画上画的是雨林夜景,和别墅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墨绿色的树木、漆黑的夜空,连藤蔓的缠绕方式都分毫不差,平日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我伸手掀开油画,画布的质感粗糙,背面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露出后面的暗门。暗门是钢板做的,冰冷坚硬,上面的密码锁泛着金属的冷光,我指尖按在密码键上,每按一下,都能听到细微的“嘀”声,心跳随着按键声越来越快。“咔哒”一声轻响,暗门应声而开,里面传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进去吧,肖阳在里面等你。”我推着肖雅的后背,她的衣服柔软,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肖雅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担忧,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小鹿,我对她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别怕,我马上就来。”
等肖雅的身影消失在暗门后,我重新把油画归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刚走了两步,丽丽姐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冰冷刺骨,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人耳膜发疼:“花粥呢?让她给我滚出来!”
我心里一沉,丽丽姐竟然亲自来了。她很少亲自出面处理这些事,看来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我定了定神,脸上立刻摆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加快脚步迎了上去:“丽丽姐,您怎么来了?”我故意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我正找花姐呢,刚才听到她房间有动静,进去一看没人,只有一地碎瓷片,不知道她去哪了。”
丽丽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合体,衬得她身形愈发高挑。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发胶固定住,没有一丝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她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我的脸,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肤,看清我心底的想法:“你没看到她?”
“没有。”我摇了摇头,故意露出一丝慌乱,眼神躲闪了一下,“会不会是……肖阳那小子搞的鬼?”我压低声音,像在告密一样,“他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刚才我还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走廊里晃悠,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丽丽姐的眼神沉了下去,眼底的寒意更浓,她挥了挥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带人去搜!把肖阳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旁边的队员们齐声应道,脚步杂乱地朝着各个方向跑去。趁着这混乱,我悄悄退回暗门处,快速钻进密道。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光线微弱得像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墙壁是粗糙的岩石,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指尖摸上去又凉又滑,还能摸到岩石的凹凸不平。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布满了细小的石子,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应急灯的电流发出“嗡嗡”的声响,在空旷的密道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传来微弱的光亮,肖阳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他正蹲在安全屋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磨石上轻轻打磨,“沙沙”的声响在密道里格外清晰。匕首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他的动作专注而利落,看到我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神里带着询问:“都安排好了?”
“暂时稳住了,丽丽姐已经开始搜人了,我们得快点。”我推开安全屋的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壁是加固过的钢板,泛着冷硬的光泽。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铁架床、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角落里放着几个装满物资的登山包,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肖雅正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到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神里满是不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指尖微微颤抖,掌心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老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不是雷朵集团的人,我是中国军人,从始至终都是。”
肖雅的身体轻轻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眼睛瞬间睁大了些,瞳孔里满是震惊,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肖阳也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纨绔。”我继续说道,语速放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他是退役军人,现在是警方的线人。我们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收集雷朵集团的犯罪证据,扳倒这个祸害一方的毒瘤。”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干净的,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你和孩子,都不该待在这个地狱里。”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应急灯电流的“嗡嗡”声,还有我们三人的呼吸声。肖雅的眼眶慢慢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像蓄满了水的湖,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藏着一个刚满两个月的小生命,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的不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心里一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原本以为她会害怕,会质疑,甚至会抗拒,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我需要你和肖阳一起走,”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傣鬼在外面安排了接应的人,你们沿着密道一直走,出去后会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号是滇A·7391,司机是自己人。他会把你们送到边境,然后从那里回国,回到一个没有枪声、没有血腥的地方。”
肖雅的嘴唇动了动,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像一颗小小的火种。“那你呢?”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花粥死了,丽丽姐肯定会疯狂反扑,雷朵集团的核心证据还在花粥和丽丽姐手里——花粥的书房里有一份加密U盘,丽丽姐的办公室藏着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记录,这些都是扳倒他们的关键。”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而且,我留下来,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你们安全撤离。”
“不行!太危险了!”肖雅立刻摇头,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很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老婆,听话。”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泛起酸涩,“你和孩子是我和肖阳在这地狱里唯一的光,你们必须安全。”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等我拿到证据,傣鬼会安排我撤离,到时候我们就团聚,再也不分开。”
肖阳走过来,拍了拍肖雅的肩膀,语气沉稳:“嫂子,你放心,袈沙他有分寸。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等他回来。”他拿起角落里的登山包,递了一个给肖雅,“这里面有水、压缩饼干和常用药品,还有几件换洗衣物,你背上,我们该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肖雅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过背包背上。背包的肩带有些宽,她调整了一下,我帮她理了理衣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鞋带,确保没有松动。“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叮嘱道,“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们。”
肖雅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滑落,她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手臂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还有泪水浸湿衬衫的触感。“老公,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埋在我的胸口,带着浓重的哭腔,像一根细针,扎得我心口发疼。
“一定。”我用力回抱住她,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和细腻的发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恨不得立刻放下一切,和他们一起走,可我知道,我不能。雷朵集团手上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那些被拐到公海医疗船的受害者,那些反抗被杀害的无辜者,他们都在等着一个公道。
肖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时间差不多了。我松开肖雅,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挤出一个笑容:“走吧,肖阳会保护好你的。”
肖雅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期盼,像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后转身跟着肖阳朝着密道的另一端走去。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渐渐拉长,慢慢消失在通道深处,只留下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密道的回声吞没。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子,才缓缓转过身,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走出安全屋,沿着原路返回别墅。此时,别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丽丽姐的怒吼声、巡逻队员的呼喊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闹剧。我贴着墙壁,避开搜查的队员,他们的脸上满是慌乱,手里的枪握得紧紧的,眼神四处扫射。我借着走廊里的阴影,像一只灵活的猫,快速移动,悄悄爬上别墅西侧的观景台。
观景台的栏杆是冰冷的钢铁,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尖刺刮得手心发疼。晚风穿过雨林,带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刮在脸上,冰凉刺骨,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贴在脸颊上。我趴在栏杆后,拿出藏在怀里的望远镜,镜身冰凉,贴在眼眶上,有些冻人。我对准密道出口的方向,那里是一片茂密的雨林,树木参天,枝叶交错,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夜色把雨林染成了深绿色,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证明这里还有生命。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从雨林里钻了出来,正是肖阳和肖雅。肖阳走在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肖雅跟在后面,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密道里的路不好走,她的裙摆沾了些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多了几分坚定。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子停在一棵大树后面,隐蔽得很好。肖阳打开车门,让肖雅先坐进去,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灯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柱划破黑暗,像两把利剑,照亮了前方的路。车子缓缓启动,朝着边境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雨林的尽头,只剩下两道逐渐远去的光柱,最终被夜色吞噬。
我一直握着望远镜,直到再也看不到车灯的影子,才缓缓放下手,心里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贴在皮肤上有些难受,但我却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制的打火机,这是我和傣鬼之间约定的联络工具。打火机的外壳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朵不起眼的莲花,花瓣的纹路细腻,摸起来有轻微的凹凸感。按下开关,不会冒出火苗,而是会发出一种特殊的电波,只有傣鬼的接收器能捕捉到。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按在开关上,连续按了三下,停顿两秒,再按五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目标已安全撤离,请求支援,准备收网”。
打火机的外壳冰凉,贴在我的掌心,我能感受到按下开关时,里面细微的震动。我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漆黑的雨林,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眼前又浮现出肖雅含泪的眼神和肖阳坚定的背影。
夜色依旧浓重,雷朵集团的别墅还笼罩在阴森的氛围里,血腥味和腐叶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但我知道,有一束光已经冲破了这无边的黑暗,朝着黎明的方向而去。而我,将留在这里,在这片黑暗中,为最后的胜利,拼尽全力。我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丽丽姐、雷朵集团,所有的罪恶,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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