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碎片争夺战

　　湘西山谷的雾比蓬莱更湿冷，墨影将净化后的苗疆碎片贴身藏在影阳布囊里，布囊外绣着的蛊族符文正泛着微光——这是阿依娜临走前给他的护碎符，能隔绝碎片的气息，却挡不住山间钻骨的寒意。他腰间的短刃还沾着蓬莱战场的血，脚下的路却已转向江南，楚嫣然的传讯说得明白：“三阳破魔阵需龙气阵为基，碎片入阵可增幅至阳之力，速将真碎片送抵苏府，加固龙气阵。”

　　谷道狭窄，两侧崖壁如刀削，仅容一人一骑通过。墨影勒住马缰，影阳之力在掌心凝成细芒——他察觉到地面的震动不是马蹄所致，而是有人以重手法敲击崖壁，传递信号。“出来吧。”他声音沉如寒铁，短刃已悄然出鞘，“跟着我从蓬莱到湘西，不累吗？”

　　话音未落，崖壁后窜出数十道黑影，黑袍上的“阴”字在雾中若隐若现。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手中托着个青铜蛊罐，罐口爬着通体发黑的蛊虫，“墨影大人倒是警觉。”他阴笑一声，将蛊罐往地上一磕，“玄阴长老有令，苗疆碎片留下，饶你全尸。”

　　墨影冷笑，刚要催动影阳之力，突然觉丹田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啃噬经脉。他猛地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浮现出黑色蛊纹，与独眼汉子罐中的蛊虫纹路一模一样。“子母蛊？”他瞳孔骤缩，阿依娜曾告诫过，这种蛊子入人腹，母蛊在施术者手中，心念一动就能让子蛊噬心。

　　“看来墨影大人识货。”独眼汉子把玩着青铜罐，母蛊在罐壁上爬动，墨影丹田的疼痛立刻加剧，冷汗顺着下颌滴落，“这子蛊是玄阴长老亲自炼的，沾了暗魔魔气，就算你有影阳之力，也撑不过三炷香。乖乖交出碎片，我立刻给你解蛊药。”

　　身后的蜃楼弟子已围成半圆，骨杖顶端的魔气凝成尖刺，对准了他的坐骑。墨影清楚，硬拼只会让子蛊提前发作，碎片一旦落入敌手，江南龙气阵就少了关键增幅，三阳破魔阵更无从谈起。他缓缓抬手，示意自己妥协：“碎片可以给你，但我要先看解蛊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收了碎片再杀我？”

　　独眼汉子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晃了晃：“这里是半粒解药，交碎后给你另一半。”他往前递了递瓶子，“别耍花样，母蛊在我手里，你动一下歪心思，就等着经脉尽断吧。”

　　墨影盯着瓷瓶，丹田的疼痛让他视线发花，却死死记住了周围的地形——左侧崖壁有处石缝，缝里长着苗疆特有的“护心草”，是阿依娜说过的安全藏物点。他缓缓伸手去解影阳布囊，指尖的影阳之力已悄然凝聚：“碎片用影阳之力封着，我得慢慢解，急了会伤碎片。”

　　独眼汉子果然上钩，往前凑了两步：“小心点，要是伤了碎片，玄阴长老扒了你的皮。”蜃楼弟子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手上，没人注意到他脚下的影子正悄然拉长，顺着地面爬向左侧石缝。

　　影阳之力最擅凝形。墨影解囊的动作故意放慢，暗中将八成灵力注入影子——那道影子在石缝前凝成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只是身形更淡，如雾般透明。他指尖一弹，影阳布囊从袖中滑出，被分身稳稳接住，塞进石缝深处，还用护心草盖住了布囊一角。

　　“好了。”墨影将一个空布囊举过头顶，分身已化作影子缩回他脚下，“碎片在里面，你自己拿。”疼痛让他声音发颤，倒像是真的撑不住了。

　　独眼汉子大喜过望，伸手去夺布囊。就在他指尖触到布囊的瞬间，墨影突然爆发——影阳之力凝成光盾挡住身后的魔气尖刺，同时一脚踹向独眼汉子的胸口，将他踢得连连后退。“想拿碎片？做梦！”

　　“找死！”独眼汉子怒喝，猛地捏紧拳头，母蛊在罐中疯狂扭动。墨影丹田的疼痛瞬间飙升，像是有把烙铁在搅碎内脏，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却借着这股剧痛的冲劲，短刃横扫，劈断了两名蜃楼弟子的手腕。

　　“他把碎片藏起来了！”独眼汉子看着空布囊，终于反应过来，“别让他跑了！玄阴长老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碎！”

　　魔气尖刺如暴雨般袭来，墨影的影阳盾已出现裂痕。他知道自己必须引开敌人，否则分身残碎的痕迹会被发现。“碎片在我身上！”他故意往与石缝相反的方向冲，影阳之力凝成短矛，刺穿了最前面弟子的肩膀，“有本事就来追！”

　　蜃楼弟子果然被引动，数十人跟在他身后追出谷道。墨影丹田的疼痛越来越烈，子蛊已开始侵蚀他的经脉，影阳之力的运转越来越滞涩。他瞥见前方有片密林，咬咬牙，将仅剩的灵力全灌进双腿，速度陡然加快。

　　“别让他进林！”独眼汉子甩出一根锁链，缠住了墨影的脚踝。墨影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身后的骨杖立刻砸来，他翻身避开，后背还是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袍。

　　“拿命来！”一名弟子举刀砍向他的头颅，墨影眼中闪过厉色，影阳之力在掌心炸开，将那弟子震飞，自己却因灵力反噬，又喷出一口血。他抓住锁链，猛地发力将独眼汉子拽到身前，短刃抵住他的咽喉：“让你的人停手！”

　　独眼汉子却丝毫不惧，反而狂笑：“你不敢杀我！杀了我，没人给你解蛊，你会比我死得更惨！”他猛地催动母蛊，墨影的身体瞬间僵住，短刃险些脱手。

　　就是这一刹那的停顿，身后的刀已刺入他的左肩。墨影忍着剧痛，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短刃刺入独眼汉子的丹田——他没杀他，却废了他的蛊术根基。母蛊失去灵力支撑，立刻萎靡下去，丹田的疼痛终于缓解了几分。

　　“快追！他撑不了多久了！”重伤的独眼汉子嘶吼着，蜃楼弟子再次围上来。墨影踉跄着爬起来，左肩的刀还插在肉里，他反手将刀拔出，当作武器劈向敌人，借着血雾的掩护，终于冲进了密林。

　　密林中的雾气更浓，墨影靠着影阳之力辨别方向，伤口的血浸透了黑袍，滴在落叶上。他不敢停，知道蜃楼弟子还在搜山，必须尽快赶到江南，把碎片藏在苏府的消息传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体力不支，靠在一棵古树上滑坐下来。左肩和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丹田的子蛊虽不发作，却仍在经脉里潜伏。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阿依娜给的护蛊符，正是这符纸挡住了子蛊的致命攻击，才让他撑到现在。

　　远处传来蜃楼弟子的搜山声，墨影咬咬牙，撕下衣襟缠住伤口，将影阳之力凝聚在双耳——他听到了马蹄声，不是蜃楼的，而是苏府暗卫的！楚嫣然果然派了人接应他。

　　“墨影大人！”暗卫的呼喊声从林外传来。墨影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栽倒在落叶中。昏迷前，他最后想到的是石缝里的影阳布囊，护心草下的碎片应该很安全——只要碎片没事，江南龙气阵就能加固，三阳破魔阵就有希望。

　　当暗卫找到他时，墨影已失血过多，却仍死死攥着那枚护蛊符。暗卫首领看着他身上的刀伤，红了眼眶——这位总是隐在暗处的影阳传人，为了守护碎片，几乎拼尽了性命。

　　而此时的湘西山谷石缝中，影阳布囊上的蛊族符文仍在闪烁。一只护心草上的彩蝶停在布囊上，振翅飞向密林深处——那是阿依娜留在护心草上的传讯蝶，它正带着“碎片安全”的消息，飞向蓬莱的归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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