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加急密信,暗语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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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跪在帐中,手里托着一支断箭。箭尾绑着半张纸,边缘烧焦了,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我接过那张纸,没说话。
谢琬站在我旁边,手还搭在桌沿上。她刚才咳了一声,唇角有点红,现在脸色又白了些。
王铎站在门口,铠甲还没卸,闻声转过头:“公子?”
“北狄的军令。”我把纸展开,“写着‘可汗已信萧景珩通敌卖国,前线将士格杀勿论’。”
帐内一下子静了。
王铎瞪大眼:“他们……真信了?”
“不是信。”我摇头,“是开始怀疑了。”
我回头看了眼沙盘。星图的光已经暗下去,铜网凉了,但那些路线还在。昨夜火攻之后,山谷里的油罐炸得干净,北狄死伤不少,可主力确实没动。这种败仗,换谁都不会甘心认输。
我早料到他们会查。
查什么?查是谁把消息走漏的。
而最方便背锅的,就是借兵来的萧景珩。
谢琬忽然伸手,碰了下那张纸。
“别碰!”我一把抓住她手腕。
她愣住。
我松开手,声音低了些:“这纸上涂了东西。”
“和母后最后那封信一样。”她盯着纸面,“气味很淡,但……我能闻出来。”
我没再拦她。她慢慢凑近,鼻尖离纸只有一寸,轻轻吸了口气,随即皱眉后退。
“是毒。”她说,“两种混在一起。”
我取出银针,在指尖一刺,滴了一滴血在纸上。
血渗进去,纸面浮出几行小字——原本没有的字。
“边关求和。”我念出来,“请三日后遣使议盟,共分都城以南六州。”
王铎骂了句脏话:“放屁!他们打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求和?”
“这是给裴党的信。”我说,“不是给我们的。”
帐内火盆噼啪响了一声。
我拿起折扇,用扇骨挑起纸角,翻过来。背面有蜡痕,像是被热物压过。我又滴了一滴血,这次落在蜡上。
颜色变了。
一行新字浮现:**北狄主力未损,三日后合围都城。**
王铎倒抽一口冷气。
我冷笑:“外层写求和,是怕裴仲渊起疑。内层写合围,才是真实军情。他们想骗我们放松,也想骗裴党继续送粮送兵。”
谢琬忽然靠在桌边,手扶着额。
“你还记得母后的信吗?”她抬头看我,“她写‘若见双文并行,必有一假’。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明白了。”
“她比谁都早看穿这些人。”我收起银针,“用假信传真消息,用真信藏杀机。一层骗一层,最后连自己人都不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王铎挠头:“可这毒……涂在信纸上做什么?”
“不是为了杀人。”我看向谢琬,“是为了让人看错。”
我从袖中取出一小瓶药粉,打开盖子让她闻。
她刚凑近就往后缩:“就是它!和母后信里的一样!”
“离魂散加蚀仓粉。”我说,“单用都不致命,混在一起会让人产生幻觉。尤其是——觉得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帐内一下子安静。
王铎看看我,又看看她。
我继续说:“他们知道我们会截信。所以提前用药水写好假内容,等我们破译时,毒素通过呼吸或皮肤渗入,让读信的人自己‘看见’错误信息。”
“比如呢?”王铎问。
“比如。”我盯着他,“你看到这封信,会觉得是我伪造的,目的是挑拨你们和北狄开战。你会觉得谢琬早就投靠了萧景珩,那一夜的火攻是演戏。你会觉得……整个边关,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
王铎脸色变了:“那我要砍了你?”
“有可能。”我说,“也可能先关起来,等‘证据’齐全再动手。”
他抹了把脸:“太阴了!这哪是打仗,这是往人脑子里捅刀子!”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我说,“打赢一场火攻不难,难的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毁了。”
谢琬忽然咳嗽,手撑着桌子没动。
我立刻上前扶她。
她摆手:“没事,就是有点晕。”
“你不能再碰这些信。”我说,“你体内的毒还没清干净,再接触会加重。”
“可我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了。”她抬头看我,眼睛发亮,“她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用这种信逼疯的。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信了不该信的话,最后……亲手写下遗诏,废了自己儿子的继承权。”
我没说话。
她说得对。
皇后当年就是这么被毁掉的。
用一封信,两种字,三分毒,七分猜忌。
王铎咬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将计就计?”
“不。”我说,“我们要改这封信。”
“改?”
“他们用假信骗人。”我拿起笔,“我们就用更真的假信,去骗北狄可汗。”
我撕下一张新纸,蘸墨写下:
**“萧景珩密报:楚昭已死于火攻,谢琬重伤昏迷。边关无主,三日内可长驱直入。”**
王铎瞪眼:“这……这也太假了吧?”
“要的就是他觉得假。”我说,“可汗多疑,看到这种明显造假的情报,第一反应不会是进攻,而是查来源。他会找萧景珩对质。而萧景珩——根本不知道有这封信。”
谢琬轻声说:“只要他查,就会发现,所有传递渠道,都是裴党在控制。”
“对。”我点头,“他会想:为什么你的敌人,要用你敌人的渠道,给你送你敌人的情报?”
王铎咧嘴笑了:“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干脆一刀砍了萧景珩。”
“不止。”我说,“我们还要让这封信,看起来像是从裴党内部流出来的。”
我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是前天从俘虏身上搜到的,裴党密使专用火漆印。
我盖在信尾,吹干,再用指甲在边缘划出一道裂痕,像是被匆忙拆开又封上。
“然后呢?”谢琬问。
“然后。”我将信卷起,塞进一支空箭筒,“派一个能活下来的斥候,往北狄逃兵的方向跑。让他‘不小心’被捉住。”
王铎竖起大拇指:“妙啊!让他们自己窝里反!”
我转身走到沙盘前,拿起一面小旗,插在通往都城的主道上。
“接下来,我们等。”
“等什么?”
“等有人来杀萧景珩。”我说,“或者,等他逃回来找我们拼命。”
谢琬慢慢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沙盘边缘。
“你觉得。”她低声问,“他们会真的动手吗?”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给他们创造了动手的理由。”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亲卫进来禀报,说东面三十里发现可疑商队,打着北狄旗号,却穿着汉人服饰。
王铎立刻站直:“我去查。”
“别急。”我说,“让他们进来。”
“啊?”
“既然有人要演戏。”我看着帐外渐暗的天色,“那就演全套。商队来了,说明他们也开始信了——信这边有漏洞可钻。”
王铎挠头:“那我该怎么做?”
“接待。”我说,“好吃好喝招待,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太平。”
他咧嘴一笑:“我明白!让他们回去报喜,说边关没人防备!”
“对。”我说,“但今晚,所有暗哨向前推十里。任何人想半夜溜出去送信,抓了就地关押。”
“明白!”
他大步走出去,铠甲叮当响。
帐里只剩我和谢琬。
她靠着柱子坐下,手捂着胸口。
“你还撑得住?”我问。
“死不了。”她抬头看我,“你说,母后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帮手,会不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我说,“但她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坐在她对面,打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
火盆里的光映在扇面上,照出一行极小的字——是我之前刻的卦象。
风起于青萍之末。
祸生于所忽之中。
我合上扇子。
帐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应该是那支商队到了。
我起身走到门口,掀开帘子。
夜风扑面。
远处营门灯火通明,一队长车缓缓驶入,领头那人披着斗篷,帽子压得很低。
我没有动。
谢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
“来了。”她说。
“嗯。”我说,“好戏开场了。”
我抬脚迈出帐门,靴底踩在夯土上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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