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掌心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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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印记》第一章 惊蛰
雨丝像淬了冰的银针,扎在林墨裸露的手腕上。他缩着脖子冲进巷子深处的面馆时,玻璃门上的雾气被撞得晃了晃,映出他身后跟着的那团灰影。还是老样子?老板娘从灶台后探出头,油星子在她碎花围裙上烫出的焦痕泛着油光。她的目光掠过林墨滴水的发梢,在他左手腕上停顿半秒——那里缠着浸透水的纱布,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指缝往下渗。林墨点点头,将渗血的左手藏到桌底。面馆里只有角落里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正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葱花,金属框眼镜后的眼睛像蒙着层白雾。雨势渐大,打在铁皮雨棚上的声音盖过了抽油烟机的轰鸣,林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像有人在耳边敲着闷鼓。你的面。老板娘把碗重重墩在桌上,辣椒油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林墨低头去看碗里的荷包蛋,蛋白上的褶皱突然让他想起解剖课上见过的心脏标本。胃里一阵翻滚,他猛地攥紧左手,纱布下传来火烧火燎的疼。后生仔,角落里的老头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手上的东西,该见见光了。林墨的后背瞬间爬满寒意。他看见老头面前的空碗里,不知何时浮着片完整的槐树叶,叶脉在浑浊的面汤里清晰得像幅地图。雨停了,屋檐滴水的声音顺着瓦当连成线,在青石板上敲出规整的节奏。您说什么?林墨的声音发紧,左手不自觉地抠进桌缝。老头没抬头,筷子挑起的葱花在半空停住:三日前子时,城西乱葬岗,你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冷汗顺着林墨的鬓角滑进衣领。三天前那个雷雨夜,他作为医学院的实习生跟着导师去现场取样,在棵老槐树下发现了只嵌进泥土里的青铜盒。盒盖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某种扭曲的藤蔓,他鬼使神差地用流血的手指按了上去。那不是我......嘘——老头突然竖起手指,玻璃门外的天色暗得像泼翻的墨汁。林墨听见巷口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在走路。雨棚下的积水里,映出个没有影子的轮廓正缓缓靠近。东西在你左手里。老头的筷子终于落下,葱花沉进面汤的瞬间,面馆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林墨感到左手腕的纱布正在发烫,像有团活物要从皮肉里钻出来。他听见老板娘在灶台后摸索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里混着牙齿打颤的响动。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林墨的瞳孔在黑暗中渐渐适应,看见玻璃上贴着张惨白的脸,七窍里淌着浑浊的泥水。那张脸他认得,是三天前乱葬岗发现的无名女尸,法医鉴定死亡时间超过七十二小时。还给我......女人的声音像泡胀的海绵擦过玻璃,我的眼睛......林墨猛地想起青铜盒里的东西——两颗泡在防腐液里的眼球,瞳孔是诡异的琥珀色,转动时会在眼白上留下蛛网状的红痕。当时他吓得失手打翻了盒子,等回过神来,眼球已经不见了。左手突然炸开剧痛,林墨惨叫着摔在地上。他在黑暗中摸到左手腕,纱布不知何时已经碎裂,掌心贴着地面的地方传来黏腻的触感。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他看见自己的左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个诡异的印记——三枚首尾相接的铜钱,纹路在皮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阴物认主,老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种解脱般的叹息,这下,你想甩也甩不掉了。玻璃门一声被撞开,腐臭味裹着冰冷的湿气涌进面馆。林墨看见女尸伸出浮肿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半截槐树叶,正朝着他的左手抓来。第二章 槐叶女尸的手指在离林墨掌心三寸的地方停住,青黑色的指甲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水,滴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林墨能看见她腐烂的皮肤下蠕动的蛆虫,还有那对空洞的眼窝深处,跳动着两点微弱的绿光。有趣。老头不知何时站到了桌旁,手里把玩着三枚铜钱,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死寂的面馆里格外刺耳。铜钱上的锈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与林墨掌心的印记隐隐呼应。女尸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腐烂的脸颊像受潮的纸壳般皱缩起来。林墨感到掌心的印记开始发烫,三枚铜钱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游走。他看见女尸的身体正在融化,黑水在青石板上漫延成蜿蜒的小溪,最终汇聚成片完整的槐树叶形状。她走了?林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左手仍在突突地跳。老头冷笑一声,用脚尖挑起地上的槐树叶,叶片在他脚下化作一缕青烟,她的魂魄被封在你掌心的锁魂印里,现在,你们共用一条命。面馆的灯突然亮起,老板娘抱着个桃木匣子站在灶台边,脸色惨白如纸。林墨这才发现她的围裙上绣着和青铜盒相同的藤蔓纹路,针脚细密得像某种符咒。陈先生,老板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了......不关你的事。被称作陈先生的老头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信封推到林墨面前,明天卯时,来城南福寿街37号。带上你的左手,别迟到。信封上没有邮票,只用朱砂画着个简单的符号,像只睁圆的眼睛。林墨捏着薄薄的纸片,感觉比铅块还要沉。雨又开始下了,这次是带着铁锈味的红雨,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那盒子到底是什么?林墨追问,掌心的印记还在隐隐作痛。陈先生已经走到门口,中山装的后摆在风中扬起,露出里面白衬衫上绣着的太极图:等你活过明天,自然会知道。老头走后,面馆里只剩下林墨和老板娘。消毒柜发出低沉的嗡鸣,林墨看见自己映在玻璃门上的脸,左眉梢不知何时多了颗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你的面要凉了。老板娘把桃木匣子放回柜底,转身时林墨瞥见她的后颈上,有串和锁魂印相似的铜钱印记。那碗牛肉面最终还是没动。林墨离开时,红雨已经停了,巷口的积水里漂浮着无数槐树叶,叶脉间闪烁着细碎的金光。他摸了摸左手掌心,印记已经隐去,只留下三道浅浅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回到医学院的单身宿舍时,已是凌晨三点。解剖楼的灯光在雨雾中泛着惨白的光,林墨想起三天前在乱葬岗捡到的青铜盒,突然意识到那盒子的形状,和解剖室里用来装心脏标本的容器一模一样。手机屏幕亮起,是导师发来的短信:明日停尸房值班,注意7号冰柜。林墨的呼吸骤然停止。7号冰柜里存放的,正是那个无名女尸。第三章 尸语停尸房的冷气像无数根细针,扎进林墨裸露的皮肤。他攥着值班记录册的手指关节发白,走廊尽头的7号冰柜在应急灯的照射下,门把手上凝结的冰霜泛着诡异的蓝光。吱呀——冰柜的门被拉开时,林墨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女尸的脸比三天前更加肿胀,皮肤呈现出腐败的青紫色,但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窝里,不知何时嵌进了两颗玻璃珠,折射着冷光,像某种廉价的工艺品。林墨?身后突然传来导师的声音,林墨吓得差点把记录册掉进尸体袋里。张教授穿着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捏着个密封的标本瓶,里面泡着团灰黑色的组织。张老师?您怎么来了?林墨的目光不敢离开女尸的脸,玻璃眼珠的反光似乎在缓慢移动。来看这个。张教授把标本瓶举到灯下,瓶中的组织像团蜷缩的胎儿,昨天尸检时发现的,从她的心脏里取出来的。林墨感到左手掌心突然发烫,标本瓶里的组织似乎动了一下,细长的触须贴着玻璃壁蔓延开来,形成和锁魂印相同的纹路。冷气顺着他的衣领往下钻,停尸房的排气扇发出的声响,像某种低沉的耳语。这是什么?林墨的声音发紧,左手不自觉地藏到身后。张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不知道,但它一直在生长。对了,他突然话锋一转,三天前现场发现的青铜盒,你有没有动过?冷汗瞬间浸透了林墨的后背。他看见张教授的白大褂袖口下,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纱布边缘渗出和他相同的暗红色液体。停尸房的灯光开始闪烁,女尸眼窝里的玻璃珠突然滚落,在不锈钢台面上弹了两下,裂开的缝隙里流出粘稠的黑水。老师,我......别动!张教授突然抓住他的左手,冰凉的手指按在掌心的疤痕上。林墨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的响声,像有把无形的刀在肢解他的手掌。排气扇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他看见女尸的胸腔缓缓起伏,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串意义不明的音节。锁魂印已经认主,张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像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现在,你是它的容器了。林墨猛地抽回手,掌心的三道疤痕正在渗血,在灯光下凝结成三枚铜钱的形状。女尸突然睁开眼睛,那双失而复得的眼球转动着,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停尸房的天花板,上面不知何时用鲜血画满了藤蔓状的符咒。找到你了......女尸的声音从胸腔深处传来,带着气泡破裂的声响。林墨看见她的右手缓缓抬起,腐烂的手指指向张教授,指甲缝里嵌着片干枯的槐树叶。张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时撞翻了标本架,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中,林墨看见标本瓶里的组织已经长成了心脏的形状,血管在浑浊的液体里跳动,像只被困在琥珀中的活物。它需要宿主......张教授的白大褂前襟突然渗出大片血迹,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二十年前的错误,该纠正了......女尸坐了起来,胸腔里的肋骨像折断的树枝般向外撑开。林墨感到左手掌心的印记正在发烫,三枚铜钱的纹路顺着血管爬上手臂,在皮肤下形成蜿蜒的藤蔓。排气扇的扇叶不知何时缠满了槐树叶,转动时发出的声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林墨!张教授突然抓住他的脚踝,鲜血从嘴角涌出,去福寿街......找陈九......他知道怎么......话音未落,女尸的手已经穿透了张教授的胸膛。林墨看见那颗正在跳动的灰黑色心脏被捏碎在她掌心,粘稠的液体溅在墙上,画出个扭曲的符号。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感到左手被什么东西抓住,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的印记爬上来,像有条蛇钻进了血管。第四章 槐巷林墨是被阳光刺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医学院的草坪上,露水打湿了后背的衬衫,左手掌心的印记已经隐去,只留下淡淡的淤青。手机屏幕显示早上五点半,距离陈先生说的卯时还有半小时。张教授的尸体是在停尸房被发现的,警方初步判定为意外事故——标本架倒塌导致颅脑损伤。林墨坐在解剖楼前的长椅上,看着穿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胃里一阵翻滚。他知道那不是意外,女尸胸腔里伸出的手,张教授被捏碎的心脏,还有那颗在标本瓶里跳动的灰黑色组织,都像烙印般刻在视网膜上。吱呀——一辆黑色的三轮车停在面前,车斗里堆满干枯的槐树叶,车夫戴着顶破旧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下巴上花白的胡茬。福寿街?车夫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门轴。林墨点点头,爬上车斗。槐树叶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他在堆积的叶片间发现了串铜钱,用红绳系着,铜钱上的纹路和掌心的锁魂印一模一样。三轮车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路边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金黄的叶片在车轮下碾成碎末。后生仔,车夫突然开口,草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银光,知道槐树叶为什么秋天不落吗?林墨愣住了。他想起生物课上学过的知识,槐树属于落叶乔木,秋冬季节叶片会自然脱落。但这几天见到的槐树叶,无论是面馆里的,还是停尸房的,都是翠绿或深绿的颜色。因为它们不是真的树叶。车夫的笑声像风吹过空荡的墓穴,那是亡魂的舌头,在说活人听不懂的话。三轮车拐进条狭窄的巷子,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开着细小的白花,散发着和张教授实验室里相同的消毒水味道。林墨看见巷子里的门牌都是倒着钉的,数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泡过很久。到了。车夫停下车子,车斗里的槐树叶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叶脉间渗出粘稠的汁液。林墨抬头看见巷尾的门牌上写着福寿街37号,门是朱红色的,门环是两个青铜铸成的眼球,瞳孔里镶嵌着琥珀色的宝石。进去吧,陈先生等你很久了。车夫调转车头,林墨看见他草帽下的后颈上,有个和老板娘相同的藤蔓印记。三轮车驶进晨雾中,车轮碾过的地方,留下串槐树叶形状的脚印。朱漆大门在林墨触碰门环的瞬间缓缓打开,门内是个幽深的庭院,院中央长着棵巨大的槐树,树干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枝繁叶茂的树冠遮天蔽日,叶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树下摆着张石桌,陈先生正坐在石凳上泡茶,青花瓷茶杯里飘着片完整的槐树叶。你迟到了。陈先生的眼睛反射着阳光,林墨看不清他的眼神。庭院的角落里堆着十几个青铜盒,和他在乱葬岗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盒盖上的藤蔓纹路在阳光下像活物般蠕动。张教授死了。林墨的声音干涩,左手不自觉地握紧。我知道。陈先生往茶杯里添了点热水,槐树叶在水中旋转,形成个微型的旋涡,守印人,二十年了,也该歇歇了。林墨注意到石桌的裂缝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干涸的血迹。庭院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十几个相框,里面都是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面容各异,但每个人的左眉梢都有颗朱砂痣,和他镜中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锁魂印到底是什么?林墨的声音发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变成相框里的人。陈先生摘下眼镜,露出双浑浊的眼睛,眼球上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它是道枷锁,也是把钥匙。他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符号,和林墨掌心的印记相同,二十年前,我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东西,现在,轮到你把它关上。槐树的叶片突然开始簌簌作响,林墨看见树干上裂开道缝隙,里面嵌着颗跳动的心脏,灰黑色的组织上布满血管,像团蜷缩的胎儿。他感到左手掌心的印记开始发烫,三枚铜钱的纹路顺着手臂爬上来,在皮肤下形成蜿蜒的藤蔓。它饿了。陈先生的声音变得遥远,每个月圆之夜,都需要活人的魂魄喂养......林墨突然想起张教授心脏里取出的灰黑色组织,想起女尸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还有标本瓶里不断生长的活物。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他看见石桌上的茶水开始旋转,形成个微型的旋涡,旋涡中央,浮现出张教授临终前的脸。救......救我......漩涡里的脸无声地开合着嘴唇,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泪水,它在吃我的魂魄......槐树的裂缝越来越大,灰黑色的心脏在树干里剧烈跳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林墨感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抽离,顺着左手掌心的印记流向那颗诡异的心脏。庭院里的相框突然全部转向他,照片上的人都睁开眼睛,左眉梢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红光。现在,你是新的守印人了。陈先生的眼镜片反射着槐树叶的绿光,欢迎加入。林墨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变成青铜色,皮肤下的血管像藤蔓般凸起,掌心的三枚铜钱印记变得越来越清晰。树干里的心脏发出声满足的叹息,裂缝缓缓闭合,只留下道蜿蜒的疤痕,像条盘踞的蛇。第五章 锁魂林墨在间摆满古籍的房间里醒来。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旧书的味道。他发现自己躺在张雕花大床上,左手被条红绳绑在床柱上,掌心的锁魂印泛着淡淡的金光。醒了?陈先生端着碗黑色的汤药走进来,药碗边缘印着和青铜盒相同的藤蔓纹路,把这个喝了,能暂时压制印记的力量。林墨挣扎着想坐起来,红绳勒得手腕生疼。他看见自己的左手皮肤变成了青灰色,血管像墨线般凸起,掌心的三枚铜钱印记嵌进皮肉里,边缘长出细小的肉芽,像是在和骨头融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墨的声音嘶哑,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陈先生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从书架上抽出本泛黄的线装书:民国二十三年,槐巷的守印人打开了镇魂棺,想借助里面的力量镇压瘟疫。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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