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出海

　　雷霆淬体后的第五天清晨。

　　曹孟淳盘坐在山崖顶端，面向东方初升的朝阳。他浑身的焦黑死皮已经大片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皮肤——那皮肤异常白皙，近乎透明，隐约可见皮肤下淡紫色的细小血管，以及若隐若现的银色电纹。

　　他闭目凝神，按照道门《饕霞篇》的法门，缓缓吐纳。

　　只见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天边那抹朝霞中蕴含的先天紫气，竟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流光，从霞光中剥离而出，跨越数里之遥，汇入他的口鼻之间。

　　这景象若被其他玄门修行者看见，定会骇然——寻常修士采霞，不过引动周身数丈霞气，而他竟能吞吐数里霞光，仿佛整片朝霞都在为他一人而明灭。

　　“呼——”

　　一口悠长的浊气吐出，那气息中竟夹杂着丝丝黑烟，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曹孟淳缓缓睁眼，眼中紫金色电芒一闪而逝。

　　“总算……稳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新生皮肤光滑细腻，看似脆弱，但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那是经过雷霆重塑后，筋骨皮膜中残存的微弱雷霆之力。

　　更重要的是内视气海丹田。

　　那原本微小的气旋，此刻已有拇指大小，旋转虽仍缓慢，却稳定了许多。气旋呈紫金色，外围缠绕着丝丝黑气——那是深渊本源之力与雷霆真元相互融合、纠缠后形成的奇特状态。

　　“果然如我所料，”曹孟淳喃喃自语，“最本源的黑暗之力已与真元融为一体，无法彻底剥离了。”

　　他心念微动，尝试调动那股力量。

　　霎时间，异变陡生！

　　原本清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郁暗沉，瞳孔深处泛起诡异的暗红色。皮肤下的银色电纹被墨黑色纹路取代，如同活物般蔓延全身。

　　一股冰冷、腐朽、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从他周身毛孔中逸散而出，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更诡异的是，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邪异、疯狂，充满了亵渎生命的恶意。

　　此刻的曹孟淳，简直比他见过的那些深渊教会高级堕落者，更像堕落者！

　　“……这就是黑暗的力量么？”

　　他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与平日判若两人。

　　意识依旧清醒，但情绪却被一股冰冷的暴虐所笼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如果放任这种状态持续，自己的心性真的会被逐渐腐蚀。

　　心念再动，黑暗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皮肤恢复如常，眼神重新清明，那股令人作呕的堕落感消失无踪。

　　“能在两种状态间切换……”曹孟淳眼神闪烁，“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想起了高伟。

　　那个与他们密谈后打算继续潜入深渊教会当卧底的苦难人。自那日分别，已过去数月，高伟音讯全无。

　　深渊教会内部等级森严，外围成员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机密。若想探查高伟下落，甚至摸清深渊教会的真正图谋……

　　“伪装成堕落者，混入其中。”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

　　曹孟淳站起身，望向茫茫大海。海天相接处，碧蓝一片，不知彼岸在何方。

　　“先制作木筏离开这里再说吧。”

　　打定主意，接下来五天，曹孟淳进入了高效率的求生状态。

　　清晨采霞恢复，上午搜集物资。

　　他在沙滩边缘找到了不少被洋流冲上岸的海洋垃圾：几块破损的泡沫浮标、数米断裂的尼龙绳、一个锈蚀但尚能使用的铁皮桶，甚至还有半张破损的渔网。

　　海岛上的资源也颇为丰富。他先是选中了三棵笔直的椰树，每棵树长约四米，直径三十公分左右，是极好的筏体材料。他利用金光凝聚的武器，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揉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横杆选用韧性极佳的某种硬木，削出榫卯结构——虽然粗糙，但足够牢固。固定材料是海岛特有的一种藤蔓，经过海水浸泡后晒干，坚韧异常。

　　到了第二天下午，木筏雏形已成。曹孟淳将三根原木并排，用五根横杆固定，再用藤蔓反复捆扎。他在筏体两侧额外加装了浮力辅助——那些泡沫浮标被固定在木筏下方，增加稳定性。

　　然后便是开始制作风帆。半张渔网被曹孟淳拆解，与收集来的大片棕榈叶、树皮纤维编织在一起，制成一面约两平米的简易帆。桅杆是一根细长的硬木，固定在木筏中央的凹槽中，用绳索多角度固定。

　　等木筏制作完成之后，曹孟淳试了试浮力，等觉得一切没有问题后，才开始准备食物。

　　他用金光咒炸水，在海边岩礁区捕获了几十余条海鱼。

　　主打就是一个简单粗暴！

　　然后他将这些鱼被开膛洗净，抹上从海水蒸煮所得到的海盐，架在篝火上熏烤成鱼干。

　　同时，为了食物的多样性，海岛上的一些小动物也遭了秧。肉被熏制，皮毛则简单鞣制后，准备用作夜晚御寒。

　　最后，为了储存淡水，曹孟淳将整个岛屿转悠了一遍，找到了两个小塑料桶。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又找到了几个完整的椰子壳，用石斧挖空，做成储水容器。

　　又从那种能出水的藤蔓处收集了足够一个星期饮用的淡水。

　　考虑到海上太阳暴晒，他又用树枝和棕榈叶在木筏后方搭了个简易遮棚，能勉强挡雨遮阳。然后又建造了一个简单的蒸馏装置。

　　第五天日落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曹孟淳站在海滩上，望着自己亲手建造的木筏。它粗糙、简陋，甚至有些丑陋，但结构坚固，足以承受一般风浪。

　　“明天。”他对自己说。

　　第二天清晨，天朗气清，海面上微风徐徐。

　　曹孟淳在黎明前便已起身，做完最后一次食霞修炼后，他将最后一批物资搬上木筏，解开系在礁石上的缆绳。

　　他站在沙滩上，回望这座生活了二十余日的孤岛。

　　山崖顶端那片被雷劈得焦黑的岩石，在朝阳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丛林依旧茂密，水坑依旧浑浊。这里见证了他从濒死到新生，从绝望到希望的全过程。

　　“该走了。”

　　他推木筏入水，轻盈跃上。

　　掏出自己制作的简易指南针，曹孟淳辨别了一番方向，“东北方，最近的航线应该在那个方向。”

　　海风正盛，是东北风。

　　曹孟淳调整风帆角度，木筏缓缓离岸，驶向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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