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境突破与归墟之门

　　那只由纯粹“虚无”构成的巨爪，仿佛自宇宙诞生之初的黑暗中探出，携带着抹除一切存在概念的恐怖意志，笼罩而下。墨尘周身的光线、声音、乃至空间本身，都在这一爪之下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化为最本质的“无”。时间仿佛被拉长，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渗透进每一寸神魂。

　　刚刚完成时空核心碎片融合，正处于力量交融最关键、身体与神魂都短暂僵直的墨尘，面对这超越了炼虚层次、近乎规则层面的抹杀，似乎已然陷入了绝对的死局！

　　轮回镜影在识海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悲鸣的震颤，刚刚点亮、尚未完全稳定的时空区域银光乱闪，刚刚融合的焚墟之焰也明灭不定。所有的力量，在这“虚无之爪”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要死了吗？

　　不！

　　就在那虚无巨爪即将临体的千钧一发之际，墨尘那被极致死亡危机压迫到极限的神魂深处，某种一直潜藏的力量，被彻底点燃了！

　　是那得自轮回之根洗礼后沉淀的道基！是那融合多种至高法则后形成的混沌本源！是那历经生死、守护同伴的不屈意志！

　　三者在这一刻，于绝境的熔炉中，轰然爆发、交融！

　　“我之道……非时空，非焚灭，非造化……乃守护！乃超脱！乃……混沌归一！”

　　一个仿佛来自灵魂本源的呐喊，在墨尘心神中炸响！

　　嗡——！

　　他识海中那面轮回镜影，猛地停止了无序的震颤！镜身之上，所有已点亮融合的区域——“镇狱”、“焚墟”（部分）、“命运”、“镜钥投影”、“源绿”、“时空”——所有的光华不再各自为政，而是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向着镜影最核心、那一片一直混沌未明的区域涌去！

　　一股无法形容其颜色、其属性的力量，自那混沌核心中诞生！它仿佛是一切法则的起点，又仿佛是一切存在的归宿！它包容万物，却又凌驾于万物之上！

　　混沌道光！真正的、属于墨尘自身的混沌之道光！

　　在这混沌道光出现的刹那，墨尘那僵直的身体与神魂，骤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并且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质变般的磅礴力量，如同宇宙初开般自他体内爆发开来！

　　瓶颈，碎了！

　　那困住无数炼虚修士的壁垒，在这生死关头，被他以自身独特的混沌之道，悍然冲破！

　　炼虚大圆满！

　　而且，并非普通的炼虚大圆满，而是根基雄厚到极致、初步凝聚自身混沌道则的巅峰之境！

　　“混沌……归墟！”

　　面对那已然触及眉心的虚无之爪，墨尘眼中再无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凛冽。他没有施展任何复杂的法术，只是简简单单，抬起了右手，握指成拳。

　　拳锋之上，那新生的混沌道光流淌，内部仿佛有微缩的天地在开辟与终结，有时空在流转与凝固，有火焰在燃烧与寂灭，有生机在勃发与凋零……万般法则，皆融于此拳之中！

　　然后，他一拳轰出！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爆炸。

　　拳锋与虚无之爪碰撞的刹那，仿佛两个不同层面的宇宙发生了撞击！那足以抹除炼虚巅峰的虚无之力，在触及混沌道光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上了真正的太阳，其“抹除”的法则被一种更加根本、更加包容的“存在”法则强行覆盖、瓦解、吞噬！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那遮天蔽日的虚无巨爪，从与拳锋接触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变得透明、虚幻，然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寸寸崩解、消散！

　　一拳！仅仅一拳！那源自“虚无之噬”领主本体的含怒一击，被初入炼虚大圆满的墨尘，以自身混沌之道，正面击溃！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漩涡中心那片绝对黑暗中，传来了领主难以置信、充满了惊怒与一丝……恐惧的咆哮！它无法理解，一个渺小的生灵，为何能掌握这种仿佛触及了宇宙本源的力量！

　　墨尘缓缓收拳，周身混沌道光流转，将残余的虚无之力和狂暴的时空乱流尽数排开，在一片混乱中开辟出了属于自身的绝对领域。他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仿佛没有极限的力量，以及神魂中那面变得更加古朴、深邃、镜面开始映照出混沌色彩的轮回镜影，心中一片清明。

　　突破，水到渠成。而这混沌之道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混乱的时空，直视那片绝对黑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枷锁，我收下了。至于你的本体，继续在封印中……沉眠吧。”

　　如今的他，虽然依旧无法正面抗衡那领主完全脱困后的力量，但在这封印尚存、领主无法全力出手的情况下，已然拥有了自保乃至反击的资格！

　　那黑暗中的意志充满了暴怒与不甘，疯狂冲击着因失去核心碎片而更加不稳定的封印，引得整个“归寂之喉”震荡更加剧烈，但它似乎也对墨尘那诡异的混沌道光产生了极大的忌惮，一时间竟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

　　墨尘不再理会它。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时空核心碎片完美融合，修为突破至炼虚大圆满，更是初步明悟了自身的混沌之道，收获巨大。此地不宜久留。

　　他身形一动，【虚空漫步】施展开来，此刻再面对那些狂暴的时空乱流，已然轻松了许多，混沌道光所过之处，乱流尽数平复。他如同闲庭信步，向着来时的方向遁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脱离“归寂之喉”最核心区域时，异变，再次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并非来自那虚无之噬领主，也非来自残余的虚无之影。

　　而是源自……他刚刚融合的时空核心碎片，以及……林小凡！

　　就在墨尘突破至炼虚大圆满，混沌道光诞生的刹那，远在星骸龙城骨塔静室中昏睡的林小凡，眉心的混沌光华，竟不受控制地自主爆发，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并非眼前的龙城，也非寂灭星渊，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由无数扭曲光线与破碎几何体构成的奇异虚空！虚空中央，一扇巨大无比、仿佛由星辰骨架与时空脉络编织而成的古老巨门，正在缓缓洞开！门扉之后，是深邃无垠的黑暗，隐约可见无数世界生灭、文明兴衰的恐怖景象！

　　万界交汇之门！它开启的进程，似乎因为墨尘的突破，或者因为时空核心碎片的彻底融合，被大大加快了！

　　与此同时，墨尘怀中所剩不多的、得自生命源池的池水，以及那枚完整的生命源池印记，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发热。

　　一段来自月璃本源光点的、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如同跨越了时空，传入墨尘的心神：

　　“门……开了……‘平衡’的契机……‘归墟’的……入口……”

　　归墟的入口？！墨尘心中剧震！难道那万界交汇之门，竟然也与那恐怖的“归墟”有关？！

　　而林小凡在投射出那模糊影像后，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陷入深度昏睡，眉心的光华也彻底黯淡下去。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墨尘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加速脱离“归寂之喉”。当他终于冲出了那片绝对黑暗与混乱的区域，重新回到相对“平静”的寂灭星渊外围时，立刻通过轮回镜影与自身对时空的感知，遥遥望向之前感应到的、万界之门所在的“归墟之眼”方向。

　　尽管相隔无尽星域，但他依然能模糊地感觉到，在那片原本就混乱的星域，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磅礴、仿佛引动了诸天万界法则的恐怖波动，正如潮水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门，真的要开了！而且，其背后隐藏的，可能不仅仅是机缘，更是……“归墟”的威胁！

　　就在这时，他眉心的星痕，也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带着强烈警告与急切意味的灼热感！一道来自观星者最高层级、经过特殊加密的紧急信息流，强行穿透了时空阻隔，涌入他的心神！

　　信息流的内容极其简短，却足以让墨尘脸色大变：

　　“星谶崩解！‘门’之轨迹彻底偏离预知！‘噬界之影’本体异动！‘守门人’阵营确认分裂！‘钥匙’已成风暴之眼！速至‘归墟之眼’坐标……‘祂’……已苏醒……”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足以颠覆一切！

　　星谶崩解，意味着观星者失去了对未来的预知能力！门之轨迹偏离，说明有未知变量强行改变了命运！噬界之影本体异动（恐怕与他在寂灭星渊的举动有关）！守门人分裂！而林小凡这“钥匙”，已然成为了所有势力争夺的焦点！

　　最让墨尘心悸的，是最后那两个字——“祂”已苏醒！

　　这个“祂”，绝非噬界之影，也非守门人青冥那样的存在。联想到月璃意念中提到的“归墟的入口”，以及那冰冷注视过他的“巨眼”……这个“祂”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是归墟！那凌驾于一切之上、代表着终极终结的恐怖存在，已然……苏醒了！

　　风暴，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已然降临！而他和林小凡，正如信息所言，正处于这风暴的最中心！

　　墨尘悬浮于死寂的星渊中，看着怀中再次昏睡的林小凡，感受着体内新生的混沌之力与轮回镜影的嗡鸣，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与坚定。

　　前路，是即将彻底洞开的万界之门，是苏醒的归墟，是分裂的守门人，是异动的噬界之影，是诸天万界的觊觎……

　　退路，已然不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将“逐星梭”再次祭出，抱着林小凡踏入船舱。

　　“蔷薇，我们走。”他对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船舱阴影中的血蔷薇说道。

　　血蔷薇没有问去哪里，只是沉默地点头，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

　　“逐星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不再是返回星骸龙城，而是朝着那风暴汇聚的最终之地——“归墟之眼”，疾驰而去！

　　新的征程，亦是最终的战场，就此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将以混沌之道，直面那诸天万界的终极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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