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悖逆人伦的念头

　　坤宁宫。

　　琉璃瓦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檐下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却驱不散清冷。

　　皇后沈令仪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小几上冰凉的白玉镇纸。

　　大乾亡国的皇后，新朝的囚徒，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她在等，等一个渺茫的希望，或者说，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而赌注，是她和女儿周嫣未来的命运。

　　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破了近乎凝滞的寂静。

　　一道颀长的身影，裹挟着微凉气息，踏入殿内。

　　他一身玄色暗龙纹常服，却自有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沈令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剧烈地鼓动起来。她缓缓起身，目光与来者相接。

　　是他，萧无病。

　　那个昔日的中书省总督，如今吞并三国，权倾天下的无上君王。

　　尽管从未正式见面，但父亲沈南天从中书省回来就描述过，已足以让她此刻一眼判断出来。

　　她赌对了。

　　他果然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攫住了她，混杂着忐忑和希冀，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心的悸动。

　　这就是她暗中期盼，希冀能扭转她与女儿命运的男人。

　　他比想象中更显年轻，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冷，如同远山之巅的积雪，令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想去探寻。

　　她迅速压下翻腾的心绪，侧首对身旁侍立的贴身宫女沉声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进殿门半步，违令者，严惩不贷。”

　　宫女们屏息敛目，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沈令仪一直强撑的镇定，如同被抽去了基石的高塔，开始摇摇欲坠。

　　这些年深埋的委屈，对未来的茫然，以及那份难以启齿的复杂情感，在这一刻决堤般涌上心头。

　　鼻尖一酸，视线迅速模糊，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萧无病静默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虽已不再年轻，却有一种被苦难打磨过的、惊心动魄的美丽与脆弱。

　　在他穿越而来的现代灵魂认知里，这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御姐”、“熟女”风韵。

　　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这里没有外人，若觉得委屈，想哭便哭出来吧。我……听着。”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沈令仪紧锁的心门。

　　所有的坚强土崩瓦解，泪水瞬间汹涌而出。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后仪态，几乎是踉跄着向前一步，将脸深深埋入了萧无病的胸膛。

　　萧无病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手，略显生疏却并未迟疑地，轻轻揽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女子的发间散发着淡淡的兰芷清香，混合着泪水的湿意，冲击着他感官。

　　对他而言，这既是穿越后身处权力巅峰所面临的诱惑，也是一种对过去枯燥生活的彻底叛离。

　　温香软玉在怀，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沈令仪起初只是压抑地啜泣，渐渐地，变成了难以抑制的痛哭。

　　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在这个覆灭了她家国的男人怀里，她竟奇异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平静，仿佛漂泊无依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这荒谬的感觉让她战栗，却又无法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恰好对上萧无病深邃难辨的目光。

　　那目光中似乎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波动。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让她做出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举动——她踮起脚尖，将自己微凉而颤抖的唇，印上了他的。

　　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礼义廉耻、亡国之后、女儿周嫣……但最终都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去见鬼吧！她只想抓住眼前这片刻的依托与真实。

　　萧无病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像一簇火苗，点燃了他内心深处潜藏的野火。

　　他来自一个更讲究“及时行乐”的时代，此刻美人在怀，主动献吻，他几乎没有理由，也不想拒绝。

　　他很快反客为主，手臂收紧，加深了这个带着泪咸味和孤注一掷意味的亲吻。

　　这个吻，如同点燃干柴的星火，迅速燎原。

　　沈令仪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深宫冷寂、担惊受怕的所有痛苦，都通过这种方式彻底发泄出来。

　　她不再是被规训的皇后，只是一个渴望温暖与救赎的女人。

　　萧无病也被她这份带着绝望的炽热所牵引，沉溺其中。

　　殿内的空气变得灼热，罗裳轻解，玉簪坠地，发出清脆的微响。

　　芙蓉帐悄无声息地滑落，掩去了一室春光，只余压抑的喘息与心跳声。

　　（此处省略具体情欲描写，用环境与感受暗示）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

　　沈令仪疲惫地伏在萧无病汗湿的胸膛上，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种久违的、近乎虚脱的满足感包裹着她，驱散了多年的寒意。

　　激情退去，理智回笼。

　　她猛地意识到，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是终结了大乾国的君王。

　　而她，是前朝的皇后。一种深刻的罪孽感与荒谬感袭上心头。

　　同时，女儿周嫣娇俏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个孩子，似乎对这位年轻的皇帝，也存着几分懵懂的好感与依赖。一种“抢了女儿男人”的羞耻感，让她浑身一颤。

　　萧无病察觉到了她的细微变化，低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怎么了？”

　　沈令仪抬起头，眼中情绪复杂万分，有释然，有忧虑，还有一丝破釜沉舟后的平静。

　　她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没什么……只是想起嫣儿。那孩子……前日还向我撒娇，说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锦被上的龙纹，低语道，“若她知晓今夜之事……”

　　萧无病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残存的湿意，目光幽深：“世事无常，命运弄人。既已发生，便无需后悔。”

　　沈令仪闭上眼，将脸重新埋进他的颈窝。

　　是的，她不后悔。

　　这个男人拥有无上的权柄，是她和女儿未来唯一的倚仗。

　　用这种方式换取庇护，甚至……可以为女儿争取到更好的未来，她并不觉得羞耻，反而有一种扭曲的、近乎献祭般的“荣耀”感。

　　甚至，一个更大胆、更悖逆人伦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滋生——若只有这样，才能牢牢抓住这唯一的生机。

　　那么，或许……或许让嫣儿也……这个念头让她心惊，却也像野草般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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