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次循环：失败的试探

　　【循环开始的瞬间，林启眼中闪过一抹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锐利。

　　他没有任何解释，直接下令：“放弃现有航线！全舰队转向，目标——奥尔特云K-7742区域！最高速度！”

　　雷差点咬到舌头：“头儿？！你疯了？！那不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吗？！”】

　　循环开始的瞬间，那种整个世界被强行“重置”的诡异感尚未完全从众人感知中褪去，林启眼中却已闪过一抹与他苍白脸色截然不同的、仿佛淬炼过的锐利光芒。他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时间去解释这超乎常理的“既视感”和脑海中多出来的、关于即将发生的灾难的模糊碎片。

　　“放弃现有航线！”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舰桥内尚未平息的细微骚动，“全舰队转向，目标——奥尔特云K-7742区域！引擎过载，最高速度前进！”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在刚刚恢复“正常”的舰桥内炸响。

　　“什么？！”雷第一个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头儿？！你疯了？！K-7742？！那不就是‘前哨-7’被抹掉的地方吗？！我们现在过去，不是他妈的直接往那二维化枪口上撞吗？！”

　　王岩也瞬间转头，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震惊：“林启，我们需要解释！根据所有推演，正面接触‘归零者’生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这违背了我们刚刚制定的所有避险原则！”

　　艾拉张了张嘴，想从科学角度分析这无异于自杀的行为，但看着林启那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预知”般的眼神，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没时间解释了！”林启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近乎冷酷的急迫，“这是命令！执行！”

　　他的目光扫过指挥团队，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亿万次尝试后的疲惫与决绝，让所有质疑的声音瞬间哑火。

　　“零”没有任何疑问，眼中数据流一闪：“指令确认。舰队航向修正中。所有引擎单元，过载模式启动。”

　　远征舰队如同被惊动的鱼群，猛地调转方向，抛弃了原本相对安全的隐匿航线，引擎喷口喷射出远超常规的刺目蓝焰，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朝着那片刚刚被确认为死亡之域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冲去。

　　一路上，林启的指令简洁到令人发指。

　　“左舵17，规避那片引力异常区。”

　　“三分十二秒后，右舷会有能量湍流，提前偏转。”

　　“关闭主动传感器，进入全频段静默。”

　　他仿佛能未卜先知，精准地预判着航路上每一个潜在的、尚未被探测到的危险。这种诡异的“预知”能力，让雷和王岩心中的疑虑更深，却也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

　　数次短途跃迁后，舰队逼近了K-7742区域边缘。

　　这里的空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脆薄”感，仿佛一层即将破裂的冰面。远处，太阳显得遥远而黯淡。

　　“减速。释放高隐身探测器。”林启下令，声音压得很低。

　　探测器如同幽灵般滑入那片空域。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呼吸一滞——空间结构呈现出不自然的褶皱和扭曲，一些区域的星光发生了怪异的偏折，仿佛透过不平整的玻璃观察。虽然没有看到任何实体敌人，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源自法则层面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检测到超高维度常数波动！”“零”的警告声响起，“符合‘归零者’活动特征！”

　　就在这时——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连能量聚集的过程都没有，位于舰队最前方的一艘担任警戒的护卫舰，“坚定号”，其所在的空域，瞬间“塌陷”了！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按下的海绵，“坚定号”连同它周围的空间，以一种违背所有物理直觉的方式，被强行向内、向“下”压缩！舰体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超越材料极限的哀鸣，护盾光芒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般瞬间湮灭。

　　整个过程快得超出了光学传感器的捕捉极限。

　　众人只看到，“坚定号”从一个威武的战舰，变成了一张被无限压扁的、细节模糊的、散发着诡异光晕的“平面图”，紧接着，这“平面图”也维持不住结构，如同投入火中的纸片，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最基本的光子和量子泡沫，消散于无形。

　　从存在到彻底虚无，不过眨眼之间。

　　比“前哨-7”的毁灭，更加直接，更加令人绝望！

　　“坚…坚定号……”雷看着屏幕上瞬间消失的光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撤退！全舰队紧急跃迁！立刻！”林启几乎是嘶吼着下达命令，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中却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积压的痛楚。

　　舰队残存的舰船疯狂地启动跃迁引擎，空间扭曲的流光刚刚亮起——

　　嗡！

　　那股无形的、改写规则的力量再次降临！

　　这一次，它没有针对某一艘舰船，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罩子，笼罩了整个舰队所在的空域！

　　所有舰船的跃迁引擎指示灯瞬间由蓝转红，发出故障警报！空间被“锁死”了！

　　“跃迁失败！空间结构被固化，无法撕裂！”

　　“我们被困住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林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循环，试探结束。结果……毫无悬念的失败。他甚至没能看清“归零者”的本体，没能测试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手段。唯一的“收获”，是亲身验证了空间被锁死的绝望感，以及……在那毁灭性能量彻底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刹那，他仿佛捕捉到，那无形力量的运作，在“坚定号”被抹除和空间锁死之间，存在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间隙”。

　　他再次睁开眼，看着舷窗外那片开始泛起更多扭曲波纹的空域，看着又一艘驱逐舰在无声无息中被抹除，看着同伴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没关系……我们……再来。”

　　下一刻，那股熟悉的、世界基底颤抖的感觉再次袭来。

　　景象扭曲，意识被拉长……

　　嗡——

　　一切重置。

　　雷猛地喘了口气，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之前差点咬到舌头的姿势。王岩疑惑地看向主控位。艾拉面前的数据流平稳如初。

　　只有林启，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一分，他扶住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然后，用一种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决然的声音，再次开口：

　　“放弃现有航线！全舰队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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