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使胡虏不敢南下牧马！

　　幽州城头

　　张顺与王晏球并肩，目光如炬，锁定北方狼山方向。

　　监正文凝以星象示警“北垣倾颓，煞星急坠”，正与探马回报的漠北内乱军情相应。

　　“战机稍纵即逝，就在此刻！”张顺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城头。

　　“漠北大军根基未稳，又生内乱，正是军心惶惶、最虚弱之时！”

　　“若是待其缓过气来，必将卷土重来！”

　　王晏球眼中战意弥漫，接口道：“张帅明鉴！此乃天赐良机，当以雷霆之势，一击毙敌！”

　　“末将请命，愿率所有骑兵为先锋，直捣黄龙！数万铁骑奔袭，足以冲垮其营垒，焚其粮草，乱其军心！”

　　“步军可随后压上，扩大战果！”

　　“正合我意！”张顺重重一拍城墙，决心已定。

　　“传令集结所有骑兵，一人双马，携带火油、弩箭！你亲率之，不做任何试探，全力奔袭狼山大营！”

　　“不要俘虏，杀！”

　　“末将领命！”王晏球重重抱拳，声如洪钟。

　　军令如山，早已集结在幽州城的军队迅速运转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城北校场已是万马嘶鸣，蹄声如雷。

　　超过三万名精锐骑兵已整装待发，人人面色冷峻，眼中闪烁着嗜战的光芒。

　　他们大多披甲，背负强弓劲弩，马鞍旁挂着火油罐与长刀。

　　张顺亲自为先锋军饯行，他高举酒碗，声传四野：“将士们！漠北内乱，天佑大乾！”

　　“此战，就是要打断漠北的脊梁，打出我大乾数十年的太平！饮胜！凯旋！”

　　“饮胜！凯旋！”数万人的怒吼声震天动地！

　　王晏球翻身上马，长刀前指：“出发！”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三万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幽州北门，朝着狼山大营奔袭！

　　铁蹄践踏，烟尘滚滚，那气势，隔着数十里都能感到心惊胆战！

　　狼山大营，此刻仍然处于极度紧绷和高压状态。

　　耶律尧光肩头的黑气虽被萨满勉强压制，但伤势依旧不轻，心神损耗更是巨大。

　　他刚刚以铁腕手段处置了几名疑似与多阔霍有牵连的萨满和将领。

　　但普通士卒间的惶恐与猜疑，绝非一时能平息。

　　而母后的昏迷不醒，更是让他心焦如焚。

　　“报——！紧急军情！”一名斥候几乎是滚着冲进帅帐，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大元帅！幽州……幽州骑兵杀过来了！铺天盖地，至少有数万之众！距离我大营已不足三十里！”

　　“全军骑兵？！”帐内众将无不骇然失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想过幽州会趁机发难，却万万没想到，张顺竟如此果决，而且投入了全部骑兵，进行奔袭！

　　耶律尧光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肩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身形一晃，但他强行稳住，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低吼道：“张顺！你好狠的手段！”

　　他知道，完了。

　　营内士气低迷，大多兵卒是由各部首领各自统领，可多阔霍的行为，早已让各大首领不满，自己此时派人去报，一时之间也无法调动他们手里的军队……

　　就算调动！

　　仓促间如何能组织起有效防线，抵挡数万气势如虹的铁骑的正面冲击？

　　撤退，是唯一的选择，但在这平原之上，被数万骑兵衔尾追杀，后果不堪设想！

　　“兀术！”耶律尧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决绝。

　　“末将在！”兀术踏前一步，甲胄染着昨日的血污。

　　“你率‘黑牙’、‘贺那’所有能战的骑兵，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幽州先锋！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

　　“领命！”

　　“其余各部，放弃所有重型辎重，只带口粮和箭矢，伤员……能带则带，立刻向北撤退！向黑水河方向靠拢！快！”

　　命令仓促下达，但漠北大营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乾国埋下的内应“影三”四处散播大军战败消息！

　　一些帐篷和带不走的物资被点燃，浓烟滚滚，不时有兵戈声响起……

　　士兵们见状惊慌失措地寻找马匹和队伍，军官的呼喊声被淹没在恐慌的浪潮中。

　　铁骑速度也亦然很快！

　　王晏球一马当先，率领骑兵直冲，根本没有给漠北任何构筑防线的机会。

　　他们直接撞上了兀术刚刚拼凑起来的、尚未完全展开的阻击线。

　　“全军突击！碾碎他们！”王晏球的怒吼在内力作用下，即使是在万马奔腾中依然清晰。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数万骑兵形成的冲击宽大得令人绝望。

　　他们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漠北军仓促组成的单薄防线上。

　　“放箭！”

　　密集的箭雨从奔袭的骑兵阵中泼洒而出，覆盖了漠北军的前沿。

　　许多漠北骑兵还没来得及加速，就被射落马下。

　　兀术目眦欲裂，挥舞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率部发起了悲壮的反冲锋：“为了漠北！挡住他们！”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数万铁骑的整体冲击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两支骑兵洪流对撞的瞬间，漠北的阻击线就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沙堤，顷刻间土崩瓦解。

　　兀术和他的部下瞬间被淹没在数万铁骑的狂潮之中，连一朵像样的浪花都未能激起。

　　王晏球根本不做任何停留，甚至没有理会那些被冲散的残敌，马刀前指，洪流一分为二，狠狠地楔入、席卷了整个漠北大营！

　　“放火！焚毁一切！”

　　无数的火油罐被奋力掷出，砸在粮垛、营帐、车辆上。

　　冲天烈焰瞬间腾起，吞噬着漠北大军掠夺的物资。

　　幽州骑兵在营中纵横驰骋，马刀挥舞，将那些惊慌逃窜的漠北士卒如同砍瓜切菜般劈倒。

　　整个狼山大营，彻底沦为了人间炼狱。

　　等到张顺后续率领的步军主力赶到时，战场早已失去悬念。

　　视野所及，尽是燃烧的营寨、溃散的漠北士兵以及肆意追杀的幽州铁骑。

　　漠北主力在耶律尧光的带领下，勉强维持着一个松散的阵型，且战且退，但败势已无法挽回。

　　“传令！骑兵继续追击，步军稳步推进，弩手配合，将他们驱赶向山崖！”

　　张顺冷静地下达最终指令，目光冷峻地看着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大追击。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失去了斗志和组织的漠北军，在幽州铁骑不知疲倦的追击和驱赶下，如同被牧羊犬驱赶的羊群，一路丢盔弃甲，尸横遍野，最终被压缩到了山崖下的绝地。

　　箭矢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狭窄的谷地成为了漠北骑兵的坟墓。

　　人马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崖下的溪流。

　　耶律尧光站在高处，看着这炼狱般的景象，看着忠诚的勇士成片倒下，他紧握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漠北的数十年积累，经此一役，几乎损失殆尽。

　　“大元帅！走吧！再不走，就真的全完了！”仅存的几名心腹将领围在他身边，恳求道。

　　耶律尧光最后看了一眼在亲卫拼死保护下、载着昏迷母亲的马车，又望向远方那面猎猎作响的“张”字帅旗，一股混杂着无尽屈辱、愤恨的情绪几乎将他吞噬。

　　他猛地调转马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突围！”

　　残余的漠北军彻底失去了建制，向着各个方向亡命奔逃。

　　幽州军则开始了最后的清剿。这场血腥的追击与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漠北联军再次付出了十余万大军的惨痛代价，尸骸枕籍，逃出生天者，十不存三。

　　耶律尧光在少数心腹的死战护卫下，仅率不足千人的残部，狼狈不堪地没入了茫茫草原深处。

　　消息传回漠北王庭，举族悲恸，继而哗然。

　　空前惨重的失败必须有人承担责任。昏迷不醒的述里朵，成为了所有指责与怒火的焦点。

　　若非她引狼入室，信任并带回多阔霍，漠北何至于遭此奇耻大辱，几乎精锐尽丧？

　　在各大部族首领与萨满长老的联合压力下，尽管耶律尧光内心痛苦万分，但为了稳定摇摇欲坠的联盟，平息滔天民怨，他不得不做出了那个艰难而残酷的决定。

　　漠北王庭的金帐前，举行了庄严的仪式。

　　在一众漠北高层施压下，以“识人不明，引邪祟入室，致使族运衰败，勇士蒙难”为由，正式废黜了述里朵“应天王后”的尊号，剥夺其一切权力与荣耀！

　　从此，述里朵只是一个名义上被“保护”、实则被软禁的废后。

　　经此毁灭性打击，漠北势力一蹶不振，内部权力结构也经历剧烈洗牌。

　　耶律尧光虽保住了大元帅之位，但权威大损，不得不向各大部族做出巨大让步，方能维持联盟不散。

　　他们彻底放弃了南下的战略雄心，庞大的部族联盟开始向着草原更深处、更寒冷贫瘠的北方苦寒之地迁移、收缩。

　　他们舔舐着这几乎致命的伤口，积蓄着或许数代才能恢复的力量。

　　广袤的草原上，持续了多年的战火与硝烟，也随之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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